“呀,忘记了。”
我不是忘记了,就是单纯的想让他变得爷们一点,此后村子里一定会传出他火炭烧身的事迹。
青年也算给我面子,叫了一声就不叫了,我掀开毛巾,他脸色煞白,我笑着说道:“行了,不用管了,过两日,等你摸上去不疼的时候,我在给你把烂肉都刮下去。”
村民又恢复了喧闹,刮猪毛的,洗肠子的,炖酸菜的,村子里像是过年一样热闹。
我找到老把头,试探性地提议:“我觉得那个水鬼是个好人,或者说是个好鬼,要不,我们帮她一下?”
“行。”
老把头答应的很干脆,他继续说道:“烧个替身呗。”
“别呀,好事成双,今晚借尸还魂,不如我们来一个一箭双雕,成就一番好事成双。”
“嗯?什么意思?”
我如此这般的在老把头耳边说了一通,老把头听完,面露惊讶道:“你小子,脑袋里想点什么东西,这馊主意都能想出来。”
我憨笑着回应。
下午,我和老把头根据王大胆提供的女子墓地的位置,山上挖出一块女子的手指骨,看女子一身白骨躺在棺材里,长发随风飘到空中,我猜想她生前一定是个爱美的姑娘。
返回村中,我找到那个腼腆的青年,这时候,才知道村里人都叫他大玉儿,他本名周玉亭,就是因为性格,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大玉儿。
我听得也觉得好笑,要是我在村里,看到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也得喊上一句。
来到河边,周玉亭有些不知所措,我问道:“要是她复活,你可愿娶她为妻?”
“愿意。”
他说的很干脆,倒让我有一丝意外,本以为他还是像刚才一样低头说话,看来这炭火烧身还真有作用。
我转头对着河里说道:“听见了吧,如果你愿意,回应我一下。”
扑腾一声,河里蹦出了一条金色的鲤鱼。
老把头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还能教出来一个媒婆,还他娘的拉的是阴阳纤。”
看太阳渐渐落山,吃饭还得一个时辰,我找到婆婆说道:“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先把事办了。”
婆婆点了点头。
婆婆和老把头在前,我和毓舒在后,我们一起去了老汉家。
老汉正在给女儿梳洗打扮,女儿扣着手指,满嘴黄牙。
见我们来,老汉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想给女儿收拾干净了。”
我开口道:“不用麻烦了,你准备好了,就告诉我,我一针就能让她没有痛苦地离开。”
“那行,你们把姑娘带走吧。现在就带走吧。”
毓舒开口道:“不行,人,干干净净的来,也得干干净净地走,您去烧点热水,我给她洗个澡。”
“那,那敢情好,我,我这就去,我也有这个意思,只是老婆子瘫了,我也不方便。”
婆婆和毓舒在屋子里给她洗澡,我和老把头站在院子里抽烟,老汉背对着我们,一言不发。
不多时,毓舒带着洗漱干净地女子走了出来,真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我都有些看呆了,只是标志性的傻笑没有变。
老汉看的是满脸泪水,情不自禁地冲了上去,抱着女儿痛哭,就连老婆子也爬了出来,看着姑娘流泪。
我们也跟着流泪,我心里开始动摇,到底该不该这样做。
“你们别哭了,我该走了。”
没想到疯闺女竟然说话了。
我们惊恐地看着她,她甜甜地一笑道:“我的气都解了,就算没遇到你们,我这两天也该死了。”
说完,疯闺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叫你们一声爹,娘,我的气解了,可是,我不会原谅你们,上一世,我是一只母牛,你们为了赚钱,在我即将生产之际,将我剖腹,我那可怜的孩子,连人世间看都没看到一眼,阎王爷看我可怜,让我今世托生你家。你们别怪我,这一切,都是前世种下的因。”
女子起身走向院门,老两口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我追了上去,开口道:“要走了,有没有什么心愿?”
“我应该去哪?”
“河边,不过我会用银针封住你的穴位,让你死的时候感受不到痛苦。”琇書蛧
“算了,临死前做件好事吧,来世为兽不为人。”
我苦笑一声,问道:“有什么心愿?”
“我想自己跳河而亡。”
“或许,如果你还留恋人世,我还有其他的办法。”
“对了,你刚才问我有什么心愿,现在有了,我只求速死。”
……
“扑通”
水面上溅起了一道道波纹,她没有犹豫,更没有挣扎,也是她初次托生为人,也感觉到了人的无奈吧,都想做人,人的疾苦,兽怎么会知道。
不多时,她的尸体飘了上来,我把尸体拉了上来,周玉亭和老把头也赶了过来,老把头看大势已成,转身对着周玉亭说道:“你的心上人已经找到了替身,一会你在河边烧两个纸人,一个写上你心上人的生辰八字,一个什么也不用写。等烧晚了,把没写名字的纸灰撒入河中。”
“行。”
他回的很干脆,我看着他问道:“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我相信你们。”
“我得得给你说清楚,没写没写名字的,作为这个疯姑娘的替身,写名字,作为你心上人的肉身,你在河边守着,明天日出的时候,河里会飘上来一个姑娘,那就是你的心上人,她是昏迷的,你把她背回家,三日后便会苏醒。”
周云婷跪下磕了个头。
我背起尸体走回村子,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苦楚,或者说是一种别样的滋味,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
村子里弥漫着杀猪菜的香味,我把尸体放在了王大胆身边道:“一会,我把这截手指骨埋入她的小腿中,等我出来房间,你就要一直叫他的名字,直到叫醒为止。”
周大胆点了点头。
我在尸体头上摆了三个香炉,代表着三魂,身子周边围了七支蜡烛,代表着七魄。
我看向周大胆又嘱咐道:“蜡烛燃尽,清香烧完之前,一定要把她叫醒,要不他她永远也活不了。”
说完,我用刀在尸体的小腿上戳了一个洞,塞进去了那节手指骨,随后,我们几人赶忙退出屋子。
外面的人安安静静地看着我们,我们也转过身来,看着门口。
没一会的功夫,屋子里有了响动,瞬间又传来了男女的哭声,外面的人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不多时,门框里出现了两个身影,渐渐地,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姑娘扶着王大胆走了出来。
老两口,加上疯姑娘的爹一同抱了上去。
这一夜,杀猪菜吃的格外的香,老前辈留下的一缸酒,清香悠长。
席间,大胆爹娘当众宣布,今天就给小两口办喜事。
圆桌前,坐着三对老人,当然,有两个是空位置,但我相信,他们都来了。
……
三日后,周玉亭的心上人也醒了过来,她看着我,笑了一下,我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夜里,趁着村民全部睡下,我们偷偷离开了。
看着满天的星空,我有些迷茫,我不知道我的归宿是哪里,更不知道下一站,又会是哪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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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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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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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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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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