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那你放心,都是皮肉伤,养上半个月,绝对就好了。”
说完,林老爷取出一个黄稠钱袋,丢在了李二娃的身边,吩咐家丁道:“你们送他回去,留下一个人照顾他,这里面是一百现大洋,算是给他的补偿,等他把伤养好了,再绑来审问。”
我疑惑地看着林老爷,问道:“林老爷,李二娃说的不像是假话。”
“小兄弟,你不知道,这李二娃可是出了名的惯犯,现在是人赃俱获,且这李二娃平日就是偷鸡摸狗,在村子里名声一直不好,要不然咱们先这样,等他伤好了,我直接把他送到县官那去。”
我听着林老爷的思路有些莫名其妙,开口道:“林大人,丢失的尸体去哪了?这些陪葬品从何来?楚氏尸体在何处?这些一个人能做得了吗?”
林老爷张了张嘴,想要争辩,这时,林夫人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林老爷的表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毓舒也走到我身边,小声道:“我看,这林老爷并不是在乎你说的那些,他只想甩掉一个杀人犯的称呼。”
林老爷提高声音道:“姑娘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我儿已死,可不能再让我们林家背上杀人犯的罪名。”Χiυmъ.cοΜ
“那也不能让李二娃顶罪啊。”
林老爷怒目地看着我,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带着夫人,拂袖而去。
林老爷的家丁也随之离开,土地庙里,除了李二娃,就剩下毓舒和孔大山陪着我。
孔大山叹了口气道:“小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人生在世,这人情世故咱们也得寻思寻思,你当场否定了林老爷的说法,那言外之意,不还是说林辰是杀人凶手吗?”
我立马争辩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可林老爷可是当过县令的,那可是父母官,生杀大权都在人家手里,说谁是乱匪,随就得掉脑袋。”
我有些听不明白孔大山说的话,用有一个疑惑地眼神看着他。
孔大山继续说道:“哎呀,你怎么还不懂,真相重要吗?历朝历代的官员不都是这样,只要背后的利益关系研究明白了,那谁还在乎谁去坐牢,谁掉了脑袋,我们都是民,民不语官斗。”
“事情总得有个交代啊。”
“什么是交代,给谁一个交代?上面的官员不是升上去的吗?人家官府随便弄个荒唐理由,糊弄一下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咱们还得感恩戴德地叫人家青天大老爷。”
面对孔大山的说辞,我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我排斥他的想法,但又不得不说,他这种想法是对的,至少应该是合理的。
孔大山这一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他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发牢骚似的说道:“我他娘的烂命一条,不懂得忠君爱国,但我爱我的家,我心疼我的妻儿。说话给你们说,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年,在老家那边,隔壁县闹瘟疫,我这个县的县老爷,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下令全县之人,不得踏出家门半步,但凡有人敢出门,那肯定就得乱棍打死。”
我听得背后发凉,没想到外面的世界这么黑暗。
孔大山继续说道:“当年,县官欺上瞒下,贪污朝廷拨给县里的钱粮,本来说好了有人每天给发黄面馒头,我一家一个都没收到,人家县太爷的小舅子家里面的黄面馒头都堆成山了,烂了扔了也不给咱们小民一个,要是能有一个馒头,哪怕只有一个,我妻儿都不会饿死……”
看着遍体鳞伤的李二娃,再听着孔大山的述说,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楚,或者说突然觉得自己卑微,总感觉自己能救人于水火,反过来只是象棋中的一个棋子,还他娘的是个马前卒。
不过,这件事我已经接了,就算是死,我也得闹个明白。
“哗”一盆凉水浇醒了李二娃。我怒声问道:“李二娃,你为何杀人?”
“我没杀人啊。”
我拍了拍他道:“我相信你,我这就送你回家,你想起了什么事,随时来孔大山家里找我。”
李二娃脸上又恢复了戏虐的表情,虽然身子一动也会疼得龇牙咧嘴,可立马就能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李二娃,今日受了皮肉之苦,这是林老爷送你的现大洋,你守着,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
“谁他娘的要他的脏银子,我买东西吃都怕噎死了,这亏心钱,我可不敢要。”
没想到李二娃还有些骨气,孔大山执意要送李二娃回去,我和毓舒也返回了孔大山家,讽刺的是,那人见人爱的一百两大洋,就静静地躺在了土地庙中。
线索又断了,我也犯了难,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只是对手太狡猾了。
回到孔大山家,我和毓舒都直接躺在了炕上,今天经历的一切,让我们异常的疲惫,心累远比身体上的疲惫更痛苦,更无助。
虽然躺下,但是我没有丝毫睡意,躺在被窝继续分析案情,应该有盗墓贼,挖了楚氏的坟墓,可偷尸体用来干什么呢?林辰又是被谁害死的呢?新婚当夜明明有了鱼水之欢,那林辰又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呢?死去的楚氏怎么还会坐起?混乱的思绪在我的脑海里纷飞,而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或多或少都和道士有关?正想着,熟睡的毓舒扬起手直接锤在了我的枕边,我一个机灵,立马闪躲,只觉得头皮发麻,半个身子的肌肉都在抽搐。
“卧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醒醒,毓舒。”
毓舒猛然起身,下意识去抓枕头下面的短枪,看我安然无恙,又立马面露不悦道:“我睡的正香,你叫醒我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直接一把将毓舒抱住。
毓舒身子猛地一颤,想要挣扎,力气却小了很多。
她轻声说道:“狸子哥,不行,我们还没成亲。”
我松开毓舒道:“我知道楚氏为什么会坐起了。”
“为何?”
“这新婚初夜,楚氏在紧张和兴奋中,很容易晕厥抽搐。”
毓舒愣了一下,又立马眼睛一亮道:“对对对,你刚才抱我拿一下,我感觉全身都在抽筋。”
“这样楚氏应该没死,所以抬棺材的时候有人听见指甲划棺木的声音。”
毓舒听得出神,我继续说道:“楚氏是林老爷的儿媳,而林老爷又是附近十里八村的首富,肯定有人想要掘坟挖墓,摸上几件陪葬品,有可能挖开墓的时候,楚氏应该还活着,所以现在就要找到盗墓贼。”
“那林辰为什么会死呢,而且是吞铜球。”
我顿了顿道:“这,这我没想到,而且,什么样的盗墓贼会偷尸体呢,还是悄咪咪地偷。”
“哎,别想了,好好睡一觉,说不定明天醒来,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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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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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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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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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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