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轻飘飘的,脑子更是无比的清醒。
“婆婆?”
我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婆婆,一会该去烧纸了。”
走进婆婆的房间只见她正躺在炕上,看起来什么憔悴,人更是瘦了一大圈,脸上的颧骨已经搞搞突起。
我心里一惊,赶忙给婆婆诊脉,刚一触碰,心里咯噔一下,婆婆脉象紊乱,寸脉悬于空中,时隐时现,忽强忽弱。
我的眼泪随着流了下来,这是绝脉啊,出现这种脉,人只能活七天了。
摇晃着婆婆,婆婆依旧是昏迷不醒,我也是慌了神,立马取出人参片,随后快步出门,准备去找老把头寻求帮助。
刚一开门,一股寒风扑来,七月的风刮得比三九天还要冷。
村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在快步行走,看到我出来,扭头就走。
“婆婆病了,你们帮帮我啊。”
没有人理我,反而看到我和见到鬼一样,疯狂的躲避,我心里也是着急,一路狂奔跑向老把头家。
老把头见到我也是一愣,我看他也有些奇怪,平白无故衰老了很多。
“你醒了。”xiumb.com
“醒了啊,快别扯这个了,婆婆病了,已经出现绝脉了。”
“我知道。”
“那还不想办法救她?”
“怎么救,你读了那么多医书,哪个方子能治得好绝脉的。”
我愤怒的转头要走,不料老把头大吼一声:“站住。”
“干什么?”
“你真的醒了?”
“醒了,就睡了一会,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睡了一会?眼瞅着都快过年了,你算算,你迷糊了多久。”
我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刚一出门觉得寒冷无比,可我中午的时候还和婆婆说话来的,怎么会这样。
“你小子,可给村子害的够呛,你知道你咬死了多少鸡鸭吗?”
“咬鸡鸭?”
“还鸡鸭呢,牛你都咬死四头了。”
我听的有些毛骨悚然,老把头说这几个月我一直都是疯疯癫癫的,不是跳井就是上房顶,婆婆没办法把我锁在家里,可我还是逃出去好几次,每次出去,见到任何活物都上去啃咬,嘴里还滔滔不绝念着听不懂的语言。
“行了,你也别在我这杵着了,回去多看看老仙儿吧。”
我没有说话,走到门口老把头哑着嗓子道:“别想着救她了,救不活了,果熟蒂落,她怀了厉鬼的孩子,是时候去地府了。”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没有说话。
回家路,我走的很慢,刀片一样的寒风刮在脸上,阳光也迅速暗淡了下来,我故意要了很远的路,我不敢回家,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婆婆,以后没有她的日子,我可怎么活下去。
老天应景地下起了鹅毛大雪,我在村子里来回转圈,始终不敢直面婆婆的死亡,我想多看婆婆几眼,我也害怕看到婆婆。
“咔。”
我心里咯噔一下,左右肩膀被什么东西搭上了。
此情此景,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狼了。
老辈人说过,有一种独狼,专挑月黑风高夜悄悄溜进村子,见到落单的人,跟在后面,伺机站起来把两个前爪搭在人肩上,要是人一回头,狼一口咬着喉咙上,这时候千万不能回头,跑更是不行,两条腿的怎么也干不过四条腿的。
我心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有一丝窃喜,咬吧,咬死我吧,到了地府,我还能陪着婆婆。
闭上眼,眼泪瞬间流下,又被山风吹落。
僵持了好一会,身后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我仰头望天,漆黑的夜没有半点星光,夜空中只有满满的绝望。
咬死我吧,让我先去地府打点,到时候也能迎接婆婆,等老把头下来的时候,我们还能在一起。
想到这,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要是死了,谁来给婆婆办丧事,老把头也是无人送终。
娘的,还是在够活几天。
不能拼,只能智取,狼等着我回头,老子就送你一个后仰,压不死也能得把狼压残废。
电光火石间,双脚用力一蹬,身体迅速向后压去,没想到那狼更是敏捷,直接一个闪躲,摔的我眼冒金星,嘴里一阵苦味。
我也顾不上疼,起身就跑。
“九狸子,九狸子,别跑了,是我,我是毓舒。”
窜出去十几米的我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又瞬间软了下来,瘫在地上放声大哭。
“九狸子,你别这样,别哭了,我就是想逗逗你,老把头刚才过来找我,说你醒了,让我过来陪陪你。”
我什么也听不进去,现在只有放声痛哭才能宣泄我心中的情绪。
毓舒也在一旁陪着我流泪,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夜深了,也可能是眼泪哭干了。
我抓起一把雪擦了擦脸,对着哭红了眼的毓舒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我不回去了,我娘让我在你家陪你几天。”
“你娘不是说你七月就要和表哥成亲嘛?”
毓舒哭的更委屈了,抽抽搭搭道:“村里人,村里人都说我被官府糟蹋了,谁还能要我。”
我没有回话,伸出手,拉住毓舒的衣角就往家走。
婆婆胸膛的起伏毫无规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吊着最后一口气呢,我把炉子烧的极旺,让婆婆感受人间最后一丝温暖。
毓舒抱着腿,蹲坐炕头,脸上也是写满了悲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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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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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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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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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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