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舒不敢想象,越想心头越窝火,好在舒穆禄氏已然看透,及时逃离也是好的。
然而咏蓝年纪小,尚不懂这些,只想当然地道:“大嫂是正妻,莹珠进了门也是妾室,她不可能越过大嫂的。”
理虽如此,可那也得分人,“大哥若是明事理,也许大嫂不会受欺,可他的心是偏的,大嫂今后必定处处受气。额娘再向着大嫂又如何?还不是劝她忍让?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
姐姐的态度出乎咏蓝的意料,咏蓝急得直香汗频出,“姐姐,难道您忍心看着这个家就这么散了?”
咏舒问心无愧,“这话你该问大哥,而不是问我。他养外室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个家会因此而散?他敢胡来,就该承担应付的后果。”
咏舒性子直,面对这种事尤其不愿忍耐,且当初岩成还曾跑来责备她,不许她再管他的闲事,那她就听他的,绝不多管!
她心底有气,弘昼是知道的,但是咏蓝不知道啊!伊拉里氏让女儿来寻求帮助,咏蓝若是请不动姐姐,回头没法儿跟母亲交代。
眼看着气氛闹得很僵,弘昼摆了摆手,示意咏蓝稍安勿躁,在此等候,他拉着咏舒进了里屋,悄声提醒道:
“岩成的确有错,你不愿帮他,我能理解。但有些事不能明着来,你好歹回去一趟,表面上是去劝你大嫂,至于你进屋之后说了些什么,谁又知道呢?
待见过之后,你就说劝不动,无能为力。如此一来,你父母那边也好有个交代,你也不必违背自己的意愿。”
咏舒生气的时候根本不会拐弯抹角考虑那么多,弘昼足够理智,教她这般应对,她仔细一想,也觉有理,
“那好吧!就依你之言。”
随后咏舒跟着妹妹一起回往娘家,彼时岩成也在前厅,瞧见咏舒时,他愧疚不已,起身近前央求,
“劳烦妹妹帮我劝劝韵芝。”
许久未见,大哥看起来很颓废,饶是如此,咏舒对他也没有丝毫同情,“当初我劝你的话,但凡你能听进去一句,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回想前尘,岩成甚感后悔。当初他不以为然,想着此事败露又如何?顶多被父母骂一顿,再让莹珠进门便是,可他没想到,一向和善的韵芝居然会提出和离!
“那时的确是我太任性,只顾眼前,忽略了后果。我已经知错,妹妹,你就行行好,帮我一回吧!”
男人所谓的知错,大都只是口头禅,并非发自内心,即便岩成真的后悔,事情已然闹到这一步,很难再有挽回的余地。
咏舒今日来此并非是想劝和,但念及弘昼的话,她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尽力,至于结果,谁也无法保证。”
道罢咏舒便去往后院,咏蓝将姐姐带至大嫂房中,她本打算跟姐姐一起劝大嫂的,孰料姐姐竟然找了个借口让她先出去,还把所有的丫鬟都给打发了。
无奈之下,咏蓝只好离开,月禾守在门前,不许任何人进来。
此时的韵芝坐于桌前,神情异常平静,“她们又请福晋来劝我放弃和离的念头吧?若真是为此事,福晋不必开口,我意已决,不会更改。” 琇書蛧
“嫂嫂误会了,我不是来劝你的,只是有件事弄不明白。”咏舒压低了声问道:“嫂嫂,你突然很坚决的提出要和离,是不是因为你……重生了?”
乍闻此言,韵芝立时抬眸,望向福晋的面上难掩震惊,说话都变得不利索,“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什么重生?”
她的神情明显不自然,咏舒越发确定自个儿的猜测是对的,
“重活一世,但你有着前世的记忆,那些记忆可能不太美好,所以你不愿再跟大哥做夫妻,你想换一种活法?是吗?”
韵芝越听越觉得怪异,“你怎会知晓这些?难道你也……”
“也”这个字,已然证实了,舒穆禄氏真的重生了!心下了然的咏舒如实道:
“我没有重生,但我听过类似的故事,嫂嫂你态度骤变,不符合常理,我才想到了这种可能。”
韵芝自个儿都觉得不可思议,她甚至不敢跟任何人提及,以为这样的奇事很少见,没想到福晋居然有所耳闻。
既然福晋已然猜到,韵芝也就不再隐瞒,“福晋猜得没错,我的确是重生了。前世的一切,我都记得一清二楚,莹珠进门后,起初她还对我毕恭毕敬,后来便慢慢开始与我较劲。
婆婆把她的孩子交给我抚养,她心里不舒坦,竟想法子冤枉我,说我虐待她的孩子。岩成信以为真,责备我小心眼,说我恨他便罢,为何要对一个婴孩下手。
我也晓得孩子是无辜的,怎么可能虐待他呢?可是岩成不信我的话,只信莹珠,直接把孩子抱走了。
期间发生过无数类似之事,每回遇到矛盾,岩成总是偏向莹珠。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熬了两年,两年后我有了身孕,怀到四五个月的时候,去花园转悠,莹珠的儿子突然推了我一把,我摔了一跤,不幸小产。
然而岩成并未责备他们的儿子,只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不是故意的,让我看开些。在他眼里,他和莹珠的孩子才是宝,我的孩子只是个意外!”
听着大嫂讲述的前世,咏舒一个旁观者都气得直发抖,“我就知道,这个莹珠不是省油的灯,她一旦进门,定会闹事!”
韵芝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婆婆还不是让莹珠进门了,
“人人都道她柔弱可怜,实则她比谁都有心机,总在暗中挑拨,我斗不过她,也不屑与她争宠。因着那次小产,我在帐中躺了许久,有一日我喝了药,昏昏沉沉睡下,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竟然重生到两年前!
前世的遭遇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我实在不愿再经历一回,所以我必须和离!”
旁人或许无法理解,咏舒身为现代人,自然能共情,“嫂嫂的心情我明白,咱们女人就该为自己而活,委曲求全换不来男人的尊重,只会让他变本加厉。虽说他是我的兄长,我也不会为他说话,我支持你和离。”
最近总有人来劝她别和离,韵芝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难得福晋没有说场面话,韵芝很是感念,“多谢福晋体谅我的难处。”
不过有句话,咏舒还是得提醒她,“可我支持你似乎用处不大,最重要的是你的娘家人,他们会同意让你和离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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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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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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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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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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