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有些白,紧闭的眼眸上,眼睫毛轻轻颤动。
人只有在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时候,才会蜷缩着身子。
因为这样能够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的要害免受攻击。
路明非听过诺诺说起过她的事情,知道她心里藏着的秘密与恐惧。
这个秘密与恐惧伴随了她很多年,她也在心底压了很多年,除了上次,她从未与人说过。
路明非拨开遮在诺诺脸上的头发,尽可能的让她蜷缩的身子放直,然后给她拉上被子,轻轻走了出去。
等到路明非带上门,诺诺放直的身体重新蜷缩了起来。
只是,她紧闭的眼帘慢慢的睁了开来。
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狰狞残酷,只是黑宝石般的童孔看向门口的方向,多出了一缕迷茫和复杂。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诺诺就感觉到路明非很独特。
第一次见这个人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的对路明非进行了侧写。
她看不清路明非,因为他和学院资料上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当然,诺诺更加看不懂,路明非看向她眼神时的那种...可以说是喜悦和高兴的情绪,哪怕他掩饰得很好。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诺诺却看出了路明非眼里的喜悦。
路明非,认识自己。
那个时候,对路明非侧写出来的结果,让诺诺感觉到一阵荒谬。
那个时候的路明非,内心孤独得像是经过了漫长的跋涉。
诺诺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见过几面的人,甚至她都对这个所谓的师弟并不了解。
可这个师弟,却总是有意无意的在保护自己。
甚至在滨海的时候,路明非那近乎监视的举动,让她一度觉得路明非是个疯子,患有严重的臆想症。
诺诺也不知道是因为无人倾听,还是曾经喝了酒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路明非这个人,她才会和路明非讲述她埋在心底很多年的秘密。
诺诺裹了裹被子,闭上眼帘。
老实说,当时路明非说会保护她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哪怕其中也许有着酒精的缘故在。
只是...
她还是不懂,为什么路明非会这么做啊。
路明非又不喜欢她,她看得出来,路明非对她并没有男女间的爱慕之情。
而且他身边的女孩那样出色。
哦,那应该不算人类了吧,诺诺心里想着,沉沉的睡去了。
...
...
“你好像很困?”路明非在楼顶上找到了艾拉。Χiυmъ.cοΜ
她静静的站在天台的边缘看着外面漫天的落雪,就像是融进了这片雪白的世界里一样。
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忽略了大雪下还站着一个人的事实。
“热的。”路明非来到艾拉身边,给她递了一杯热咖啡。
艾拉的神情似乎有些疲惫,这还是路明非头一次看到。
….“只是体力消耗得有些大。”艾拉接过路明非的咖啡,平静说道。
絮果兰英这个权柄很强。
可是,自己受到的伤害越大,发动时所需要消耗的体力也就越大。
在自己碎成那样的情况下,她发动言灵所需要的体力,简直要追上她在夜之食原里与路明非厮杀时的消耗了。
在艾拉接过咖啡时,路明非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部分皮肤被白色的细鳞所覆盖着。
注意到路明非的目光,艾拉想了想说道,“碎了。”
“啊?什么?”路明非愣了一下,有些不解的看向艾拉,“什么碎了?”
“手链。”艾拉低头看了一下手腕,平静说道。
在与兀尔德和诗蔻蒂的打斗中,那东西根本连余波都承受不住,湮灭成了粉末。
闻言,路明非这才转过弯来。
原来艾拉是在说手链的事情。
“我不是说手链的事情,那玩意,碎了就碎了呗。”路明非随口说道,“反正也不值什么钱。”
“嗯?不是因为这个么?”艾拉眼里带上了疑惑,微微侧头,余光瞥向路明非。
银白色的长发在她精致的脸颊便随风而起,让她的眼神似乎多出了一缕清冷。
因为艾拉不管说什么话,本就让人觉得语气中带着疏冷,以至于她即便是疑惑的语气,也让路明非觉得她此刻好像是在不满。
再配上她那清冷的目光,路明非没来由的心理一缩。
原来艾拉在意的是那玩意啊?
怎么女生都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吗?
“那你看什么?”艾拉奇怪的看着路明非问道。
“这个。”路明非抓起她的手,轻轻的摸了摸她手腕上覆盖着的细小白鳞,“这个是怎么回事?”
被路明非摸着手腕上覆盖着的白鳞,艾拉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眼底下意识的生出一缕寒意。
甚至就连她手腕上白皙细腻的肌肤都紧绷了起来。
不过看到路明非认真的看着手腕上的细密鳞片,艾拉眼底的寒意很快就隐匿了。
他的眼神那样干净,那样认真,又有着担忧。
明明只是小事而已。
但艾拉看向手腕上被鳞片覆盖的地方,看着这个样子的路明非,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千百年来,受伤就躲在角落里舔抵伤口,打不过别人时就努力强大自身。
这是龙族的铁律,也是龙族的残酷,她也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律,把这样的情况当成理所当然。
所以她才会藏在初代种八岐大蛇的体内慢慢等待,慢慢恢复。
她也知道人类会相互搀扶,相互帮助,那是因为这样做会让人类这个族群更好的生存下去。
她当然见证过一些无法理喻的事情。
比如当初绘梨衣不惧生命危险,跨过密密麻麻的尸狩走向失去理智的路明非时。
对于她来说,那是不可理喻的,无法理解的,但却不妨碍那时候她确实被绘梨衣所触动了。
现在,看着路明非关心的模样,艾拉微微垂下眼眸,移开了目光。
“有鳞片覆盖,避免伤口暴露在外,伤势会好的快一点。”艾拉简单的解释了一句,
“所有龙类都是这么做的。”
这就是所谓的被关心么?
明明没什么用,但这种感觉,还真是奇怪啊,艾拉心想。
无数年来,头一次有人在乎她的伤势,让她生出了不同于以往默默自愈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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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敬春风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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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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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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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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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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