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因为太蠢了看不明白弯弯绕绕,本想过的糊里糊涂。
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将真相血淋淋的剖开甩在你面前,那时候的自己又要如何自处呢?
我叫杨阿蛮,1997年出生在水县的偏远农村的一个女娃子。
2024年10月13日,我换了一身自己所有衣服中最好看,最贵的衣服。仔细的戴上闺蜜送的耳环,朋友送的项链,自己买的九块九包邮的小戒指,擦上弟媳送的口红。
看着镜中的自己,我笑了,她也跟着笑。只是两人的眉眼间都是划不开的,浓浓的哀愁。
趁着爸妈上班的空挡,我将家里粗略的收拾了一番。
陪着刚学会走路的可爱小侄儿玩闹了一番,给邻县的小外甥打了视频,说了好些话。
他说他想我,他问我什么时候去他奶奶家带他玩。
我压住心中的酸涩,看着他天真的笑容,我居然对着他撒谎。我说过段时间会去看他的,到时候让他妈妈,这就是我的姐姐带好吃的给他。
强忍住泪意,给他看了看自己给他准备的礼物:毛线帽,自己钩织的花花手环,彩泥捏的汪汪队,画得满满当当的画册……
整理的时候,在柜子中翻出以前的照片。好好的看了许久,将自己本就不多的照片撕下来,放进盆里烧掉。
父母下班了,弟弟和弟媳也带着孩子在院中迎接小侄儿的爷爷奶奶。父亲直接抱起小侄儿去玩了,看到我今天的打扮,妈妈说了一句“妖精十八怪”。
今天菜很多,特意上去叫了小侄儿的两位老祖一起下来吃饭。我的奶奶问我画这么浓的妆要去做什么?
我只是笑,不想说话。其实,我只是涂了个口红,化妆的东西我都收起来了。
饴儿弄孙,其笑晏晏。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我觉得很温馨很幸福。
拦住了嘱咐很多次,少做一点,却还是要洗碗的弟媳。我挽起袖子,戴上围裙,系上带子,将最后一次碗洗得干干净净。
夜晚,趁着家人都以为我睡下了。拿着打工赚钱买的手机,在黑夜中照明走了许久,终于在太阳要升起的时候,满身汗意爬到了山顶。
今年是2024年10月14日,我的身份证在今日刚刚好到期。
六月的雨对于贵州来说,特别的冷,特别寒。此刻的我静静的躺在迷雾蔓延的山顶之上,身体涩涩发抖,可心中却觉得温暖至极。
人生漫漫路,只要不往回想,就不会在意得失,苦乐。
我人生的前二十年里,只要不往回想,我就觉得我是个很幸福的人。好像没有烦恼,没有压力,没有霸凌,没有……
可我还是想了,推敲了,在意了。
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幸福的泡影在眼前轻轻飘过,勾起了我的回忆,却又在我的眼前破碎。
看着那些自认为幸福的瞬间一次次的在自己面前消散,我恐慌了起来。
看不见的深渊在向我招手,摸不着的苦楚袭满全身。
人的一生孤孤单单的来,孤孤单单的去。好像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失去什么,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从零到有,从有到无。
将身上唯一还有温度的手机打开,删除了我的浏览记录,收藏记录,下载的小说,视频…
删掉……我所有的自拍,留言注销掉我的社交账号……仿佛这样就可以假装世间从来没有我这个人出现。
我自嘲一笑,也对,这世界上的人那么忙碌。多我一人不多,少我一人不少。
地球围着太阳转,月亮围着地球转。我围着永远奢求不到了爱到处旋转。
吃下药后,腹部有点疼痛,胃里面也有点反胃。原以为会疼,却不想居然这么疼。
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冷风萧萧,见悄悄回温的身体又吹得冰冷至极。
在意识即将消磨殆尽的时候,恍惚中有谁在喊救命。可惜,我的意识已经消沉,再也听不见什么了。
“快来人啊,这有个女娃昏倒咯。拐咯,脸都白咯……”
“快打110,报警……”
“打那样子110哦,打120……”
“各位,让一下让一下,我们是警察,让医护人员先救人……”
“警察怎么来这么快?我们都还没有报警哎。”
这时候一个老奶奶说道:“今早我和老头子一起随着大部队爬山的时候,见这个小姑凉什么也没拿,一个人穿着单薄。我和老头子想起以前也在这里孤零零去世的孙子,心里面担忧,就打电话报警了。”
一旁的大婶也上来和众人说道:“对对对,这个小姑凉啊,面带微笑,眼神却空洞的看着前面,我在山下遇到的时候还以为中邪了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后来警察过来带老太太去做笔录,众人才散去。
见着医生将自己抬上救护车,我喃喃自语道:“没用了,救不活了。”
“嘀…嘀…嘀…”救护车在道路上鸣笛飞速行驶,医生在车内与死神争夺。
“患者疑似中毒,现在进行催吐,胃部清洗……”
“患者生命体征下降……”
“嘀!……”
“2014年10月14日早7点15分37秒,患者生命体征消失……”
车内氛围沉重,医生累得瘫软在座位上。
我轻声感谢:“辛苦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看着监护仪上变成的一条直线,我的心中不知为何的松了一口气。许是怕被救活后的自己会给家人增添负担吧。
见医护人员将我送到医院,并发现了手机后面的纸条后,我的心才算真正的落下。
其实我就是个胆小鬼,害怕遇到所有自己不了解的,不会的,不能面对的事。
习惯了逃避,习惯了不往前多看看。我是个懦夫,只会蹲在一旁羡慕别人。
羡慕他们自律的人生,羡慕他们丰富的经历,羡慕他们优秀的本质,也羡慕他们拥有能够完善自我的人生。xǐυmь.℃òm
我自卑,我胆怯,我无才无貌。我品性一般,德行也一般。
所以,没有人全心全意的爱我,没有人真心疼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在医院里,冰冷的停尸房留下了一个孤单的身体。
我在家中,孤单放着的相册中留下了一本残缺的相册。
天将大亮,望着医院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我慢慢的消失与天地之间。
无人陪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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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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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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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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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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