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目壮硕的果实与艳丽灿烂的花朵,程少商带着莲房走近看了看。招手让跟着的符登过来:“符登,你去问问这果子是哪家栽种的,我们可否付些银钱,自己摘来吃吃。”
符登领命,将手上刚采摘的花插在莲房头上,留下独自气恼的莲房,就欢脱的去找人了。
“女君,你看符登,没个正经的。”
“哈哈哈哈哈”程少商痴笑,看着嘴巴说着嫌弃话语,但是却舍不得弄坏头上的花儿的莲房说道:“是是是,这符登啊,没个正行,也许等成家了会稳重不少,莲房不如你帮符登相看相看哪家的小娘子合适他啊~~”
“哎呀,女君…你……你怎的如此这般啊……”
莲房羞恼,捂着红了些许的脸颊往宣神暗处跑去。
宣神暗放下手中的茶盏,见莲房脸色红润,迈着步伐向自己跑了过来,还不待说话就听莲房告状道:“宣夫人,您看女君,一直没个正行,您快管管她吧,羞死人了……”
宣神暗看了看正走过来的程少商笑道:“可是嫋嫋你又说了些什么,所以才让莲房都跑来让我管管你了?”
程少商闻言,举起白嫩的小手做无辜状:“义母可是错怪嫋嫋了,我可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呢……说了符登该娶新妇了,然后就看了一眼莲房而已,可不能冤枉嫋嫋。”
二人嬉闹了一番,霍无伤也和宣神暗一同看着因逗弄莲房成功而欢呼雀跃的程少商,两人脸上都充满了宠溺,纵容的笑意。
等符登询问了农户,给了钱两,来到众人面前时,见到的就是自家女君言笑晏晏,莲房气愤不已的模样。
“哟?这是怎么了,谁惹莲房生气了?”
莲房气鼓鼓的瞪了一眼啥也不知道的符登,就与程少商一同去采摘石榴了。
玩闹得差不多了,几人收获满满的回到队伍。
宣神暗听闻宝通寺位于风景秀丽的武昌洪山南麓,华实方丈佛法道深。于是便起了去拜访华实方丈,感受感受佛教文化的兴致。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去往宝通寺,路上遇到了车驾还在,可马儿却跑掉了的管家人,载了他们一程。
还未看到佛寺的影子,悠远绵长的钟声就已经穿过重重密林,传入众人的耳中。
宣神暗与管家老夫人听闻这沉静通透的钟声,心中忍不住舒了一口气,平日里绷着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同管老夫人口中得知,她家老爷子上一次来宝通寺时,因为栓错了家中整日密不可分的另一匹马儿,导致马儿发狂挣脱缰绳跑了出去。
老夫人派人找了几日都不见踪迹,所以此次上来一是为了拜佛,求经常往老方丈这边跑的大朗早日娶妻。二来就是为了让剩下的白色马儿白雪,能够早日找到另一匹黑色马儿黑玉。
“说来惭愧,原以为这次将白雪带来,能将这调皮的黑玉找回来,却不想白雪也如黑玉一般挣脱了缰绳跑没了踪影。”
“所以老夫人您也同管老太爷一般,被马儿抛在了半路?”程少商将剥好的石榴籽递给两个长辈。
“可不,果然不愧是夫妻,干的事都一样。”管老夫人笑的开怀,也不知说的是马儿,还是人。
程少商想,‘这笑声倒是与大母不同,也与阿母不同,真说起来倒是像阿母和大母的结合体’。Χiυmъ.cοΜ
“女君,宝通寺到了。”
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①。
长长的阶梯两旁种了许多坚韧的松柏,抬头望去,庙前有好几棵参天的银杏树。
初秋的银杏树叶微微发黄,缓慢西下的阳光从后方映照而来,衬得寺庙似是置身于佛光之中。
来往的香客培福修慧,烧香拜佛。蒲团上跪着的信者跪拜接福,指间合十虔诚的对着佛祖,对着菩萨祈愿。
为表敬意,程少商带着霍无伤,莲房等人一同进入拜了佛,求了签,还添了许多香火钱。
因霍无伤提前让梁邱起同华实方丈递了拜贴,所以宣神暗进入寺庙以后,华实方丈的小徒儿就将人请了过去。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②。
跟着小小的沙弥来到越来越幽静的禅房,听闻有微弱的人声,宣神暗轻轻拍了拍正要出声的沙弥。转过回廊,只见华实方丈正与一中年男子在论茶。
“陆羽的《茶经》说过,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
“玉宗小友也是个爱茶之人,那小友可知如何制茶,方才是炙出好茶?”
管琮将手中的茶盏举起,对着华实方丈说道:“《茶经》有言:凡灸茶,慎勿于风烬间灸,票焰如钻,使炎凉不均。持以逼火,屡其翻正,候炮出培塿状虾蟆背,然后去火五寸,卷而舒则本其始,又灸之……”
华实方丈与管琮之间的茶道越品越大,宣神暗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二人论茶,品茶,不忍打扰。
老方丈的小徒儿清禅,许是被秋日里的冷风吹了一晌,忍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这才让两个沉迷茶道的人醒了神。
老方丈看到与清禅一同在一处的宣神暗,满是皱纹的大手一拍额头,大呼罪过。
方丈这一拍,散掉了高人的气息,倒是增添了些许烟火之气。
“女施主快快请坐,怪老衲太过忘神了,还好清禅提醒了老衲,女施主实在是对不住了。”
“方丈严重了……”宣神暗见对面的男子一直望着自己,正要坐下去的身子不免一顿。
老方丈见此,让清禅倒上茶,咳嗽了一声。见管琮回神后,这才对着宣神暗介绍道:“女施主,这位是老衲的忘年好友,名管琮,表字玉宗。”
回神后的管琮连忙歉意一笑,将人迎了坐下,忙将一旁的糕点推至宣神暗前方。
……
程少商让莲房与符登自己去四处看看宝通寺,她自己则和霍无伤在宝通寺的洪山宝塔之上登高望远。
此塔甚高,程少商从窗口望去,觉得来时看起来堪比天高的古树,此刻也变得渺小无比。
夫妇二人就这么呆到了山下农家升起了炊烟,霞光如火般褪去。听闻莲房在气喘吁吁的爬上低于塔顶的楼层呼唤,两人回神,看着替代霞光密布在天边的乌云,这才下去用了素膳。
天降大雨,风声簌簌。
宣神暗看着突降的大雨,只能与老方丈说一声,今日来寺庙的一行人得借住在此。而后就去找程少商几人了。
注释①:
题扬州禅智寺
杜牧〔唐代〕
雨过一蝉噪,飘萧松桂秋。
青苔满阶砌,白鸟故迟留。
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
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
注释②:
题破山寺后禅院
常建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皆寂,惟闻钟磬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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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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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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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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