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那张老脸又挂上了讨好的笑容:“太傅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我这逆子一天在外尽和些不入流的东西混在一起,学了些腌臜话,他心里绝没这样想过……”
刚刚说话那男子被他爹恶狠狠地瞪着,不情不愿地低着头,语气敷衍:“真对不起太傅,我用词不当,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往心里去。”
他爹看她他一脸不耐烦,语气敷衍,登时气得差点一个仰倒。
“不碍事。”安则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令公子许是年幼不懂事,本官不会往心里去。”
这下子换那个被称为“公子”的男人表情变了。
他今年三十有六,比起安则都要大上足足七岁。这大把年纪了还有人说“年幼不懂事”,那不摆明了骂他连个幼子都不如。
他爹表情也有点难看,但是理亏在自己,倒也不好说什么。只恨铁不成钢地瞪他几眼。
系统00看这些个老家伙打马虎眼就要糊弄过去,一时有些着急。
那男子声音极小,肯定不可能突然全场都听见。系统00没事就听在场人闲聊,刚好被它听见了那个男人嘴里的腌臜话,气的它登时炸了毛。
它想着,只要让在场人都听见了,就会有人惩罚他,到时候看他还敢嚣张。
但这事实肯定是不可能如它所想这样美好。官场中牵扯太多,各种利益、权钱交织,哪能是它想得那般简单。
何况安则现在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傅,人能给她几分薄面都是谢天谢地了。
这连罚都未提一字,直接上来就让人原谅,摆明了是看在圣上面子给你个台阶,爱下不下,别整的所有人都难堪。
系统00郁闷死了,它偷偷摸摸从空间里面蹿出来,往安则袖子里面一钻。
安则只觉袖子一沉,她不动声色地伸手进去,刚好被系统00两只小小脚抱住了食指。
毛茸茸的头在她手上蹭来蹭去,那一片皮肤都有些痒了起来。
安则安抚地摸了摸它的头,系统00顺势露出肚皮,享受着安则的手在它身上划过。
旁边的美人被冷落也不生气,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跪在旁边。
倒是和他们一起来的那个舞女打扮的姑娘忍不住了,她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搭在安则手臂上,声音娇柔。
“太傅,要不要喝酒啊,麦儿给您倒。”
说着端起酒杯,说是倒酒,倒不如说在投怀送抱。
一手拿酒杯,一手摸上安则的衣袖,整个人都贴上来。
安则抬起袖子里面的小毛球,把手从舞女手中挣脱开来。
“姑娘不用为我倒酒。”
麦儿一愣,她的手僵在半空。
“是……是的,麦儿明白。”
她不甘得揪着手帕,微微抬头看了眼跪坐在另一边不声不响的美艳男人,故意当着他面翻了个白眼。
狐媚子,勾得太傅现在一心都在他身上。
一个硬邦邦的大男人,画的不男不女的鬼样子,哪里比得上她……
明明自己又会唱曲儿,又善舞蹈,还温柔小意。而那个臭男人就只会摆个臭脸,活像别人欠他几百银钱一样。
呸,男狐媚子。
南家出来的果然没几个好东西!上面的人意图谋反,下面的也跟着不学好。其他的不见得会,就偏偏学着勾男人,怎么不在遇轩馆被人×死了,让他跑出来来扭腰卖s……
麦儿心里的吐槽没有持续多久,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喧闹的声响。
一直没有出声的左相梁义筝笑了起来:“是沅阑来了吧?”ωωω.χΙυΜЬ.Cǒm
“大哥怎么知道是我?”
所有人纷纷朝门口望去。
只见来人一身甲胄还未来得及退去。脸生得五官坚毅,不笑时眉眼自带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势,活脱脱的俊朗青年人;笑起来爽朗自然,退去了大半的萧杀之气。
在场人多是文官,见他甲胄不脱,一身血气从外面进来,脸色多有点不好看。
梁沅阑打量一遍在坐的人,在看见坐在左手边默默吃着糕点的青年,微微皱起眉。
梁义筝似乎也是看见了他的不喜,连忙开口把他引到了前面。
“四弟,太傅只是前来赴宴,不会做出什么难看的事情。”
梁沅阑笑着摇头:“放心吧大哥,我有分寸。”
他一低头就看见了底下低着头的青年,她后方跪坐着一个异常美艳的男人,另外一个女子衣着不整,近的几乎都要贴在她身上了。
放眼整个赴宴人群,就只有她带着美人。说是赴宴,实际上却是换个地方来与美人取乐。
一想到这家伙死皮赖脸地缠着要和自己行那夫妻之实,言语肮脏不堪入耳,几次三番打断他的行程、故意骚扰,便觉得可恨至极!
这人平日里也是副小人模样,对着圣上和各路权臣王爷各种卑躬屈膝,对着些不如自己的人物恨不得拿鼻孔看人。不仅用言语侮辱,甚至还随意打骂、动用私刑……
就偏偏是这样一个让人不耻的东西,到现在这个落魄模样圣上也依旧没有除掉她,任由她在外胡作非为。
如果不是碍于她的身份,梁沅阑早就一刀砍了她,免得这种污浊小人在眼前碍事。
在场人对于安则和梁沅阑结的梁子早已心照不宣,本来所有人都明里暗里等着看好戏。
谁知道不仅仅梁沅阑毫无反应,就连一直活跃的安则都突然哑了声气儿。只一味沉迷与面前的糕点,对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大美人都熟视无睹。
有人惊讶地啧啧出声。
这安则是转性了?不会是又看上哪个新的了……
梁沅阑对于安则的识相很是满意,他端起酒杯一口喝光婢女倒的酒。
“梁将军此次凯旋归来,我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这块白瓷镶金玉佩就送给将军,还望将军不要嫌弃。”
“是块顶好的玉,多谢兰大人。”
众人纷纷送上礼物,安则旁边的美艳男人也从后面拿过来一样被包好的物什,恭恭敬敬地呈到安则面前。
安则看了眼那死亡芭比粉包装纸,本来打算直接送出去的手一顿。
她把礼物放下来,在人群的掩护下打开了包装。
只见那西瓜大小的精美木盒子里面,分开摆放着几个长筒状物体。
看上去应该是用白玉做成,从两根手指粗到手腕大小,共有五根。
安则一愣,这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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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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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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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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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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