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不管严鹤毅是否认识吴沽苓,对方的敌意都已经足够让他明白两人之间关系之差。当然,这是建立在他说的都是真的基础上。
“媳妇儿,我们走,再待下去小心被某些狗咬一口。”
“她是我老婆,你想她跟你去哪?”
严鹤毅冷冷地盯着面前这张欠揍无比的脸:“安则是我的妻子,不管村长和你说了什么错误消息,都麻烦你现在离她远一点。”
他没有见过叶憾,心里已经把面前这个家伙往叶憾身上想去了。毕竟叶憾只是死了,但灵魂还在,也可以像他这样逗留在人间。
在这种时候,无论严鹤毅愿不愿意承认,他都已经确确实实是死了。
死在昨年年底。
他一直保持一种半清醒半混沌的状态,心里觉得自己还没有死,在一段时间内沉浸在自己还活着的幻境中。每次清醒过来后,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早已经没了。
其实死这件事他细想过来并不是很排斥,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刚一想起这个字时就会联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紧接着还伴随着一种浓浓的慌乱。
那种慌乱卷袭了他整个脑海,像是几百万根针在来回扎着那一块区域,难受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村长给的错误消息?”吴沽苓笑出了声:“确实是他给的消息,但你觉得他能左右这件事情吗?他敢随随便便就假传消息吗?”
“他传的消息都是真的,安则也是我的。”
或者说,本来该是我们的。
“嘎吱——”村长家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在旁边躲着的阳郝两人下意识齐刷刷转头看向村长家。
“吴先生?”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从门后缓缓走了出来。
“刚好,老婆,我们现在就进去找村长当证婚人,早点结婚,也免得被某些恬不知耻的东西惦记。”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慢,却无一不是在暗讽严鹤毅。
安则也想去问问村长,先看看能不能解除婚约,然后问问杨秀梅的事情。
严鹤毅虽然心里知道这可能是村长弄错了,但这样一听还是气得不行。对于这个企图和他媳妇儿扯上关系的家伙,真是想想都觉得想把他撕成几节。
这种想法对于吴沽苓而言可能是家常便饭,但严鹤毅记忆中还是头一次。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第一时间竟然不是觉得排斥,而是……兴奋。
对于面前这个家伙将被他亲手了结的兴奋。
“几位请进。”小姑娘推开门,目送几人进去。
肖澜眉赶紧跟着阳郝一起围了上来:“小妹妹,我们也找村长有事。”
“你们……”小姑娘恍然大悟:“你们也是来找村长当证婚人的吧,请进来吧。”
“不是……”
肖澜眉拉着他两人跟着也跑了进去。
“先进去再说,反正我们又不结婚。”
阳郝脸还是有点红:“好。”
村长家有一个小院子,正值花开得艳的季节,整个院子里红的、黄的各种品种的花争奇斗艳,纷纷舒展身体露出自己最娇美的一面。
“这里种了好多花啊。”
那个开门的小姑娘已经跟了上来:“这些话是我小姑种的,不过她失踪了,爷爷一直在找她。”
阳郝一愣:“你小姑?”
“对,我小姑叫杨秀梅,她是爷爷最小的女儿。”ωωω.χΙυΜЬ.Cǒm
严鹤毅和吴沽苓相看两相厌,生怕碰着对方,活像挨着就要感染什么大病似的。
被他们两个扯来扯去的安则:“……”
村长看上去不过五十多,精神气却连古稀老人都不如,两眼浑浊,右腿应该有点伤,出来时还撑着一根拐杖。
“几位先生可是来商量婚事的?”
他说话很慢,受不得久站便在旁边坐了下来。
吴沽苓一进来就直接道出目的:“麻烦村长给我和我老婆做个证婚人。”
相比于他,严鹤毅的态度就要好上很多。他以往二十几年的记忆里村长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时常还下田做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这样。
村长这厢一听两人的话,那浑浊的双眼似乎都瞬间明亮了不少。
他声音有些慌乱:“这……这可是哪里不符合……的要求。”
他手忙脚乱地撑起拐杖。
安则正好也想解除婚约,便伸手扶住他:“村长,我想解除婚约。”
村长刚刚还慌乱的神情一僵,他转过头,那张慈祥的脸上此时挤满了怨毒。他用一种浓浓的愤恨目光死死盯着安则:“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给我闭嘴,马上给我闭嘴。”
“因为你,几位大人才会不满意的,你这混账!该死的东西!”
那根拐杖高高抬起,重重地朝着安则砸下来。
“你干什么!”严鹤毅一把夺过拐杖,拉着安则往后面退了几步。
村长神情慌乱:“都是按照大人……呃呃……”
他的眼珠突然暴起,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起来。
我叫你做证婚人,你自作主张干什么呢?
话太多了……
村长脖子上的束缚渐渐松掉,他坐在椅子上喘气,一听见耳边这两道细微的声音,他顾不上喘气,连忙抬头。
吴沽苓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严鹤毅完全没顾上这边,他拉着安则想让她站远一点。
“村长这是什么意思。”严鹤毅承认,在听见安则说解除婚约时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拦住她,那种挠心挠肺的慌乱差点让他失去理智。
但这都抵不上村长差点打中她时的紧张。种种因素交杂,严鹤毅的脸色简直可以说是难看到了极点。
满头大汗的村长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浑身发凉。
“她……她破坏了规矩。”
严鹤毅把拐杖捏在手里,手臂上青筋暴起:“你的规矩就是随便打人?那按规矩我是不是也该打你一顿?”
如果不是顾忌着他以前也是杨家村一员,那一棍子他早就敲在村长身上了。
“还是这个臭脾气。”吴沽苓抱着手臂:“你怎么不问问是谁定的规矩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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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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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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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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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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