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数十年来,我待你们如手足兄弟,为什么要反我?!”朴家主白眉一挑,高声喝问。
漫天暴雨倾盆而落,打在他苍老的脸上冰冷刺骨,却及不上他心中纷然上涌的森凉寒意。
--今次朴大长老与三长老趁着台风暴雨的暗夜,骤然突袭发动,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的弟子与属下,早已死伤大半。
“手足兄弟?!笑话!你什么时候当过我们是手足兄弟?一点小事,非打即骂,你只当我们是被你呼来喝去的奴婢而已!”三长老的阴阳面颊在飘摇灯光映照下更是显得面目狰狞。
眼底怨毒深深。
“哦?我对你非打即骂?欺凌妇孺,谋夺遗产,人面兽心,作恶多端,这些事难道我出手教训你错了?”朴家主盯着朴三长老冷冷地道。
三长老怒道:“放屁!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承继老二的身家产业?哼,欢场出身的女人谁上不是上?”
“够了!老三,你跟他扯这些没有用的做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大长老的双手轻轻往下一压,淡然出声,制止三长老继续开口。
三长老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终于闭了嘴。
“那么,任人唯亲,是非不分,因循守旧,墨守成规,外作忠正,内藏奸诈,这些,又够不够我反你?”大长老目光比漫天风雨更冷。
“这数十年来,我们兄弟为你为整个朴氏,冲锋在前,享乐在后,你又是怎么对我们的?!你宁愿将家族产业交给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孙子打理的乱七八糟,也不给我们兄弟半分主事的余地。”
“我们不取而代之,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整个朴氏王国弄到一败涂地?!”大长老一刀直指朴家主,身上黑色大裤,在狂风中猎猎生响。
他同样浑身血迹斑斑,但是周身气息却还算是平稳,看来他身上沾染的鲜血泰半都是来自敌人。
“借口!全部都是借口!我什么时候内藏奸诈?!你们名下的产业比整个朴氏还要多了吧?老二死后,他的产业也已经全部落在你们手中了吧?不要以为我真的老糊涂了!”朴家主双眼眯缝而起,眼底恨意宛若烈火燎原,熊熊燃起。
“说!老二到底是不是你们两个暗中勾结,下手杀的?!”朴家主见眼前大半已经是大长老与三长老的人马,那些忠于自己的属下与弟子们,或死,或伤,或被生擒,早已一败涂地。
“当然是!他情愿做你的狗,也不顾念手足之情,杀他有何不可?哼,他在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那外室贱人与私生女。现在终于可以一起去黄泉相聚了!”三长老桀桀怪笑。
“她们一个毫无修为在身,一个仅仅后天三层而已,对你们毫无威胁,你,你还是杀了她们?”朴家主的眼神越来越冷,心中恨意已滔天涌起。
--他到底还是没有能够挽救到那一双苦命母女的性命。
“怎么?你不舍得?还是,你也跟那个女人有一腿?装什么好人?同靴兄弟?”三长老在地上恨恨啐了一口唾沫!
大长老冷冷地朝身后挥挥手,从场中推出几个人,几条手持大太刀的壮汉,在一人膝盖后弯踢了一脚,压制他们跪在漫天风雨中。
那是大长老的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孙子与二长老正室遗孀与他两个亲生儿子,此时全部被绑得结结实实,脸上淤青,身上伤痕,显而易见。
“父亲!家主!救我!救我!”几人看见前方站立着的朴家主,立时高声呼喊!
“不止是老二的家人,就连你的至亲骨肉都在这里。家主大人,你还有什么遗言?”大长老将手高高一扬,寒声问道。
人群中,几条壮汉的手中雪亮大太刀已经同时高举,只待大长老手势一落,便是血溅三尺!
“好胆!”朴家主面容铁青,抢在大长老之前,率先向自己身后打出一个手势!
“轰隆隆!”
在他身后布置着密密麻麻箭孔的高高白墙霎时间轰然倒塌,崩裂一地断砖残墙!灰尘四溢!白墙夹层之内大长老早已埋伏下的箭手,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被倒塌的高墙活埋!
与此同时,高大的汉南山山体之上,再度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大块大块的山石夹杂着高大树木,从山头滚滚而下,露出一道隐秘门户,倏而向两侧滑开!
隐秘门户之内黝黑幽深,借助全场风雨的飘摇灯光,隐隐可见刀光如网,箭影成林,无数箭手刀手,正朝场中不断涌出!
这已然是朴家主最后保命的杀招。琇書蛧
“杀!杀!杀!”从隐秘门户中,传来三声整齐暴喝,霎时杀威震天。一时间,场中尚有一线战力的朴家主属下与弟子,见强援已至,顿时气势大振!
刀光绚丽夺目,箭影四处纷飞!
闪避不及的大长老三长老的属下,在这阵刀光与箭影的冲击之下,立时阵脚大乱!人影曈曈,纷沓向后涌去!
隐身藏在屋檐下观战的叶拂衣,食指中忽然不为人知的两道劲风弹出。
就在这满场大乱之中,朴家主青色长袍的身影动了!
朴家主青色长袍在狂风暴雨中急旋,面容铁青,宛若魔神降世!手中雪亮刀光,瞬间翻翻滚滚向压制着他与二长老至亲家眷的精壮大汉们轰击而去,
电光火石,一刀直劈!
“当!”大长老足下在满地泥泞中轻轻一点,同时白衣黑裤的身影高高跃起,瞬息落在精壮刀手之前,他亲自出手自下而上拦住朴家主这凌空而至的凛然一击!
“后天八层巅峰!你好卑鄙!居然早早就在我面前隐藏了真实修为!”朴家主与大长老两刀相接,各自浑身大震,向后飘飞数步。
三长老身形宛若灵妖掠动,从地上跪着朴家主跪在当地的儿孙等人身旁轻轻绕去,杖影过处,一个个身躯无力仰天倒地!
旋即血光一蓬蓬炸开!
三长老仰头哈哈大笑:“家主大人!你以为我们当真会不知道你留有的这道暗手?!来人,给我引爆!”
伴随他的话音,“轰隆隆!”沉闷的爆炸声从正在滑开的隐秘门户深处,轰然传出!
脚下震荡,山石滚落,气浪滚滚,门户之内的山洞,顿时漫天烟尘!
还未来得及冲出隐秘门户的箭手与刀手,在猝不及防之间被这忽如其来的爆炸阻断在隐秘门户之内,生死不知。
场中情势再度逆转易主!
朴家主起先还怔怔望着忽然倒地生死不知的儿孙骨肉,听见身后传来爆炸声,霍然转头望向身后兀自冒着滚滚浓烟的隐秘门户,数十年心血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在暗夜之中炸起!
“混账!我要你们生不如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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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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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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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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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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