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河边,不少的情侣一同放下祈愿的花灯。北朝传统白天放的花灯是祈愿爱情美满,晚上放的花灯则是祈愿所有心中所想。
陆拂诗想景即墨会这个想法估计是听了什么人说的什么话,这种迷信她向来不相信。与其相信随便放个污染环境的花灯就能得到心里想的念的,那还要努力做什么?每天蹲在河边放灯许愿来的不更快?
“诗儿,你在这处等我一下,我去买个花灯过来。”景即墨说着往摊位上走去。
今天是节日,街道上随处可见摆着花灯售卖的商贩。
摆摊经济还真的传播几千年了,这时候摆摊都自由呐,也没人因为摆的东西一样而各种降价内卷,想来还是古代比较和谐一些。
景即墨带回来一盏花灯和一盒火柴,紧紧握着陆拂诗的手护着她缓步走下水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让她站着,他蹲下探出身去把花灯花灯放在水面上,依靠习武的平衡力稳住身子,点燃花灯中央的蜡烛芯。
手划了几下水面,灯被水流缓缓带走。
“诗儿,可以许愿了。”
景即墨扭过头来看向陆拂诗,她站着比蹲着的他高上半个身子。他昂起头来的那一刻,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陆拂诗点头,双手合十,瞌上眼眸,心里默念。
“等下去干嘛?”陆拂诗在景即墨上岸后问他,今天行程全权交给他安排,她单纯陪玩来的。
景即墨跟她说:“我尚未来中原之前就听闻评弹很有意思,尤其是在船上听。”
“你包了一艘船专门来听评弹?”陆拂诗不可置信,景即墨误以为是他们之间心有灵犀,“对,但考虑到就我们俩个人没意思,我只让人订了两个位置而已。”
陆拂诗这才安心。
幸亏不是人傻钱多的主。
评弹是江南那一带苏州区的特色。通过吴语徒口讲说表演的艺术形式,在浙苏一带流行。传入京城是因先帝有次下江南时听了觉得很是有趣,带了个班子回来京城。后来京城也渐渐有了不少来自南方的人开始做评弹。
陆拂诗跟着景即墨下了船只,他们坐在最前面的位置,桌上摆放着茶水和点心。台上坐着两位评弹演员,男子怀里放着一把二胡,着一身褐色长袍,头戴圆帽。女子怀里则是抱着一把琵琶,身着月白色衣裳,头上的发髻简单,首饰堪堪只有一双耳环。
船舱内很宽敞,两侧窗户打开,外面的光照着进来。
待到人全部上船后,船夫关上船舱,撑桨使得船浮行于水面上,评弹演员开始讲述故事。
第一首曲目是让人记忆犹新的《钗头凤》。
陆拂诗知道故事的全部内容倒是没有怎么别感动到,身后的女生倒听得哭了出声,身边的丈夫正轻声安慰着。
世人皆知钗头凤,无人知晓赵士程。
可悲可叹。
陆拂诗在初中初学这首诗,没有觉得优美反倒是认为有些矫情,那时候年纪小,也不懂这些。上了高中后有幸参加一次文学讲座,讲师讲的恰好就是这首《钗头凤》,总结下来大概意思是,作者是个妈宝男,母亲说什么是什么,没有半分自己作为男人的立场。女主也是纯纯恋爱脑了,合离后嫁给满眼是她的男人还不满足,还抑郁病终,没天理。m.χIùmЬ.CǒM
“诗儿,你觉得这首曲子如何?”景即墨是半个粗人,听得很入神却又不是很懂,中场休息他问陆拂诗道。
陆拂诗说:“先前听过这个故事,再听没有感觉了。”
“我倒是有些看法。”
“嗯?”陆拂诗有些兴趣,扭头看向他,“不妨说来听听。”
“故事里的男人没有主见,作为一个男子自幼到长大成人,经受着母亲摆布,这跟傀儡有和区别?很爱自己的妻子,又因为母亲的几句话而狠心合离。母亲的确给了生命,报答的方式很多种,怎么会有男人认为听话是最好的报答?”
许是因为景即墨是边疆长在马背上长大的男子,他的很多想法和中原男子不一样。
中原男子普遍的思想是,母亲给了我生命,我要听话好好地为母亲找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能生育后代的妻子来报答母亲的生育之恩。
景即墨的看法和陆拂诗不谋而合了。
“的确,结合故事去看,如你所言那般。”
其实就是妈宝男。
说的好听是孝顺,孝顺个屁。
很快进入到第二首曲子《青山城下白素贞》。
这首曲子陆拂诗小学已经看电视剧版,本以为会很无聊,没想到通过不一样的演绎出来会给她耳目一新的惊喜感。
听完全部十首曲目下船,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元宵灯会的夜市很亮堂,提着花灯到处玩的孩童满街窜,嬉笑打闹声不绝于耳。
陆拂诗手里握着灯柄,方才路过一个摊位,摊主强行送她的。
“诗儿,你接下来想要玩什么?”景即墨问她。
陆拂诗没有说话,缓步走在街道上,她低头深思着,没有注意看路,与对向来的男子撞上。
景即墨想拉住她没来得及。
男子不好意思地开口:“姑娘抱歉,方才没看路,不料撞上你了,实在是抱歉。”
“没事。”陆拂诗道。
“再次跟你道歉,希望姑娘能原谅在下。”男子又一次开口道歉,陆拂诗也没想追究,“没事,公子可接着赏游等会,祝公子有个美好难忘的夜晚。”
男子双手抱拳,向陆拂诗微微鞠躬,“姑娘与身边的公子也是。”
他说完转身,露出腰带上挂着的玉佩。
彼时,陆拂诗想到了尉迟承——他说今天亲自来见她……
身侧站着一个景即墨,还有一个尉迟承不知在何处盯着她,头一回感觉当海王的疲惫。
为了不引发“血案”,陆拂诗跟景即墨说,“实在抱歉景公子,今日玩了一日,我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了,想回府上休息。剩下的时间只能让公子个人赏游,很抱歉。”
景即墨闻言,着急地看着她,“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去看郎中吗?”
对上他的满脸焦急,陆拂诗于心不忍可又别无他择。
“无事,我回去休息就好。”
“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好。”陆拂诗碰了一下他的手肘,“景公子被错过了这元宵灯会才好。”
景即墨不推脱,“好,你路上小心。”
陆拂诗点头往陆府方向走,走到一棵树下,身子被一股外力捞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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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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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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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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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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