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许久,傲狂看着遮挡住自己与德寿之间的布帘。屈膝跪下磕头行礼。当最后磕头触及木板时的声响传出之后,德寿隔着布帘轻声问道:“你真要走?就因为你是汉人我是蒙古人?”
不知应该如何回应的傲狂只得以沉默来表示着自己的态度。
半响后只听德寿叹息道:“真的要走?当真要走?呵呵,我孤寡一生,如今这把年纪遇到了你,我以为这是苍天开眼不忍我所学绝后才将你送到我面前,难道你就非走不可?我不要你为朝廷出力,也不要你背叛明教,我只是想让你传承我的衣钵,不做出危害元朝之事而已,仅此而已。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多少日子?你就算将我一身武学学完了再走,我也甘心。”
平息这突然间急促的气息,德寿继续道:“留下来给我一年时间好吗?一年后你若执意要走,我绝不拦着你。”
德寿的话音落下许久,傲狂缓慢回应道:“徒儿不孝。”
短短四个字使得气氛急速凝结。随之压迫感越来越重。片刻后只听德寿叹息道:“你执意如此,那我只能当做没有你这徒弟了。”
话语的最后一字说完,金色的罡气瞬间穿透悬挂的布帘攻向傲狂的胸膛。看着德寿出手,傲狂长刀一横双腿用力,身形猛然冲破马车跃至外面的街道。
单手持刀,傲狂看着眼前决然神色的德寿,无奈道:“师父,您别*我。”
“哈哈,你执意要走,这又何尝不是在*我?”德寿此时虽然痛惜傲狂的作态,但始终还是不舍傲狂离去。
感受到右手的微微酥麻感逐渐消退,傲狂强行压下心头所有思绪,使得头脑清明进入警戒的战斗状态。暗自心道:幸好修炼出刀罡又进入了第二式,否则还真不具有从德寿面前逃脱的实力。
脑海中刚刚想到此处,丹田内的刀罡突然再次暴动起来,使得原本已经不再膨胀的经脉又一次的开始出现点点裂痕。情不自禁的咳出口鲜血后,傲狂左手指缝夹着三根金针插在身前三处大穴上,这才暂时压制住体内急速飙升的刀罡。
看着眼前傲狂的举动,德寿心头一软的说道:“伤势没好就老实的跟在我身边。你喜欢马车内的那个丫头?只要你愿意,明天就能把她娶过门。我会向朝廷进言,让他把铲除政策改为怀柔政策收服中原武林。这样一来,只要各门各派的掌门识时务,便不会出现血拼。你也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与你义父杀场相见。”琇書網
听着德寿的话,傲狂看着赵敏此时张口欲言却忍耐住的神情只得暗自说声‘抱歉’。感觉到刀罡再一次的平静下来,傲狂抬头说道:“我相信你会说到做到,但中原武林不会。我义父更不会有违明教教义。”
话音落下,傲狂手腕微震身形刹那间来至德寿面前果断斩出刀罡。招式瞬间完结但傲狂却更为恐慌。一招,只有七成功力用来试探的招数竟从德寿的身影中拦腰劈过。
也就在招数落下之时,德寿的声音从却从左侧传来道:“小心了。”
随着他的话音,被傲狂劈过的身形迅速变淡以至消失。待回头只见德寿手持倚天剑站在马车旁气息凌厉无情的望着自己。
招式落空,傲狂心头没有任何沮丧感觉的继续全神戒备起来。在下一刻看着从头顶劈下的剑芒傲狂抬手以刀为剑直刺德寿丹田。时隔多年,今非昔比的傲狂却不得不再次以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寻求脱身的机会。
二人各自决然凌厉的招式,在此时的局面下瞬间瓦解。招式落下相距五米,看着对方皆是心有余悸的模样后,再次同时紧握手中兵刃。
傲狂与德寿之间的战斗全然被赵敏,冷玄冥,媚儿三人看在眼中。面对赵敏不知所措的询问,冷玄冥缓缓道:“这小子此时的功力已经远超于我,但是面对大,恩,面对德寿却让人难以猜量谁高谁低。功力方面我看不出,但是论及对战经验与招式,左手毫无用处的傲狂却似处于绝对的下风。你应该看得到,先前要不是这小子以命搏命早就被擒下了。还有刚才对阵时反常的吐血,我虽不知出自什么原因,但是能肯定他此时绝对不能完全控制自身的功力。这般算下来,他凶多吉少。”
话音落下,赵敏瞬间低头小声乞求道:“师父您帮帮他好吗?”
苦笑之后尽是无奈神色的冷玄冥。最终还是沉重的点了点头道:“我尽力。”
然而场中的气氛随着傲狂,德寿二人的气势飙升也越加深沉,剧烈。此时的傲狂紧盯着德寿的同时,暗自打量周围的环境。感觉到丹田经脉再一次被刀罡撑裂出几道伤痕后,傲狂眼眸中尽是绝望时的不甘,大口呼吸气息极力压制,又取出四根金针封住丹田周围的几处经脉后,傲狂忍受着剧烈疼痛调用体内那些还在掌控之中刀罡穿过连通冲脉与任脉之间的新生经脉。感受到刀罡越过‘怒脉’,瞬间暴涨了二十倍后,没有征兆的反差之下,使得一口逆血死死的憋在喉间,强行想要咽下去,但随着体内刀罡的挤压更多的淤血也随之涌上。
心知这口逆血是保持气力的关键,傲狂浑身轻微颤抖的调整气息。与此同时另一方的德寿看到傲狂此时反常的行为,把握这难得的机会瞬间发出强势一招直奔傲狂而来,看着德寿,着急之下喉间逆血压制不住的从齿缝中向外渗出,然而体内爆发后保持巅峰状态的刀罡也跟着凭空消散几分劲力。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凌厉剑锋,傲狂右手挥刀斜斩而出与德寿手中的倚天剑硬拼一记。从剑身上传达的劲力透过手臂袭入经脉中后,一股是不可挡的感觉油然而生,张口喷出喉间那压制许久的逆血。身形也被这股巨力掀飞十余米后重重摔在地上。从背后传来的反震力使得傲狂全身肌肉颤抖的跳跃着。
趁着瞬间时间,傲狂视线中一片模糊头脑晕天转地的令人作呕。眼前面容上沾满鲜血的身影不停的在视线中摇摆晃动。更为糟糕是那丹田内的刀罡猛然杂乱汹涌起来,腹部处用来压制封截经脉穴位的金针瞬间被弹出体外。
然而先前暂时被金针压制住的昙花一现药性此时更为猛烈的发挥着,丹田刀罡的暴乱引发了全身刀罡不受控制。此时倒在地上的傲狂可谓是在山穷水尽的同时还要承受着天崩海啸般的灾难。
正在傲狂彻底绝望的时候只听德寿的大吼声传入耳中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费力的想要通过模糊的视线看的真切些,可所见到的依然是来回晃动的景象。最终突发急想的傲狂向赵敏问道:“敏敏,我看不清楚,我师父现在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样样,我只看到你师父满脸都是鲜血,此时全身罡气外漏,身体就跟你先前一样有些膨胀,皮肤下的血管经脉正在狰狞的凸起。”
听到赵敏的话,傲狂心中吃惊的想到自己喷出的鲜血已经被昙花一现的毒血所侵蚀。一念至此残破的身躯突生气力的站起身形。对着视线中不停晃动的德寿扬声道:“我先前为了使得重伤的自己有能力逃走,所以服用了昙花一现。你可能不了解这种暴涨功力直到让人走火入魔经脉爆裂而死的毒药,但是你若不拼尽全力用火劲焚化药性,纵然你只是沾染少量毒性也必死无疑。”
说完这些,傲狂对赵敏急忙的说道:“看看马车上有没有白色的药丸。要是有赶紧跟我师父服下。”
听着马车出传来翻动的声响,傲狂心道:我服用‘温脉丹’的时候是整瓶的往嘴中倒,应该会有丹药滑落在马车上。
感受到翻找的声音越来越弱,傲狂心中的那丝应该,变成或许,然后可能,以至于貌似,大概……
在这紧张的气氛中还没传来赵敏的声音,便听到德寿怒吼道:“小子,如今我性命危急,你还不滚?若是等我压下毒性必将你囚禁深宫之内。”
大吼的声浪震得傲狂原本就晕沉的头脑更加发昏,根本没有清晰理会德寿话语的傲狂只记住最有一句的‘囚禁深宫’,随即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德寿的身影向自己奔来,傲狂想也不想的下意识挥刀砍伐。
出刀的瞬间只听听见冷玄冥急躁的喊了声‘不要’感受兵刃上传来划破筋肉的触感,看到面前德寿仓促后退的模糊身影傲狂才认知到自己做了些什么。一刀之后傲狂体内的刀罡更为暴躁,混乱,凶恶。
此时傲狂见到在前方跌倒的德寿急忙问道:“师父你么事吧?”
“滚,趁我没反悔以前赶紧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听见这话语中透露的虽是衰弱无力却后劲绵柔不断,傲狂心知刚才一刀最多只是造就了伤口深些的皮外伤。
此时放宽心后,赵敏的声音传来道:“找到了两粒白色的药丸。”
话音落下,傲狂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针抛向马车方向扬声道:“药丸一粒就可,再用这些金针封住丹田周围无处大穴与‘朝阴’‘回风海’‘带丘’‘过经伤’……等等二十余处经脉便可。记住不要一次封截,要根据毒性发作后引发的罡气强弱再逐步施针。”
说完这些,傲狂向正在以火劲焚化毒性的德寿跪下道:“师父,我也只知道这些。您自求多福吧。徒儿走了。”
行完大礼后正当的转身的傲狂,听到德寿的话音传来道:“别走,我中的毒是从你血液里传来的。你此时重伤又剧毒发作,独自一人没有生还的几率。你会死的。”
近乎是接近油尽灯枯的傲狂,无力的回头回应了一句:“就算死,我也不想死在这。”
当话音落尽,身形仓促虚浮的傲狂消失在街道的黑暗处时。拿着‘温脉丹’的冷玄冥来到德寿身前道:“让他走吧,他不是个短命的人。大哥。”
“大哥?你还当我是你大哥?”德寿沙哑这出声道。
吸了口气后,冷玄冥无奈的回应着:“当年我跟三丰也猜测过你的身份。毕竟你双眼的颜色异同我汉人。当年我们一直不愿意相信你是蒙古人,还欺骗的对自己解释说你汉人,可能是因为你母亲是蒙古人的缘故才给你一双蒙古人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兄弟,种族之间的仇恨就这么大吗?他是我徒弟啊,我无儿无女的孤寡一声,到老才遇到这样让自己满意的衣钵传人,就因为种族他就要离去,啊哈哈。”
看着情绪激动的德寿以无奈沮丧的语气说完这些后,冷玄冥摇了摇头轻声道:“我比你了解他,这小子性格洒脱根本不会顾及这些,他在意的是身份,大哥,错不在他。怪只怪朝廷与明教势同水火。”
话音落下,许久的沉默。直到德寿在暴涨的罡气下吐出口鲜血,才将‘温脉丹’服下,专心配合火劲化解昙花一现的毒性。
然而此时的傲狂却痛苦万分,眼前所有的景象皆是天旋地转。体内刀罡肆意损伤着身躯。走在满是火焰的废墟中,就连周围逃避灾难的平常百姓都得能将傲狂一头撞到。晕沉的头脑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跌倒了后站起来,不分方向不分地点的想要离开大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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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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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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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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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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