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锦司察觉出了不对劲。
眼前的小女人一如往常温柔淡笑,可眼底的哀伤却像能溢出来,狠狠刺痛她的心。
他知道,昨夜伤她太厉害了。
她不埋怨,不代表不痛。
晚上。
他没有抱着她做爱,就只是盯着她看,直到她睡着,他还在看......
轻轻抚摸她白皙的小手。
手腕处那道长长的疤痕,让他心如刀割。
那是在密林里,为了救活他而割伤的,他喝过她不少鲜血。
大半年来,他让人寻遍世界名医名药,想把这疤痕去掉,可都是杯水车薪,无法真正去除。
他想,真正的伤疤就像砸入木板的钢钉,钉子取出来了,窟窿还在,再怎么修复,也还是有痕迹。
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怎么可以有这样的疤痕?
他纵然富可敌国,却对这疤痕毫无办法。
他的胸口和后背,也有疤痕。
忽然,他有了个念头。
既然他身上的疤痕去不掉,那不如刻上她的名字来遮挡住疤痕。
如果他死了,也是带着她的名字火化,这样下辈子他还会记得她,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能再次找到她。
......
晚上。
听风园。
众人还在餐厅里吃晚饭。
管家王嫂进来,“老夫人,费董事长他又来了,就在庄园外面等着,您要见他吗?”
“不见。”
温雅毫无表情,仿佛外面等她的人,不过是一条不知从哪里来的野狗,根本不入她的眼。
“好,我知道了,老夫人,我先退下了。”
叶迎默不作声,老一辈的事,她是没资格掺和的。
就像她父母的事,她和弟弟作为子女,也无权干涉。
温雅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相当难受。
她早就对费海霆没感情了,从他出轨赵若仪生出个费南焰来开始,她就对他死心了。
她难过的是,如果负了她那就负到底,一大把年纪了,再来上演苦情戏码,有什么意思?
男人最贱的一点就是不懂珍惜,总是时过境迁才幡然醒悟,有用吗?
就连她亲生儿子锦司也是,当年不珍惜。
好在锦司犯的错误不是出轨,自始至终就只有小迎一个女人,还是可以补救和原谅的。
但费海霆就算了吧!
男人一旦出了轨,就是烂白菜,除非下面那玩意割了去,不然永远都是脏的!
听风园外。
昏黄的路灯下。
加长林肯保姆车里。
秘书小心翼翼道:“董事长,您还是去酒店歇着吧,老夫人不会见您的。”
费海霆坐在椅子上,满目苍凉,比之前瘦削憔悴了更多,“可是,我想离她近点。”
“董事长,您这是何苦呢?别怪我多嘴,您和老夫人,真的没可能了......”秘书斗胆进言。
“我知道,我一直就知道。”
费海霆闭上眼,掩饰泪水。
他出了轨。
他们离婚。
他娶了赵若仪。
她另嫁他人。
就算她能原谅他当年那一晚的错误,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
她再婚的老公为了她自杀,她这辈子都要为那男人守寡吧?
道理都懂,可真到了他费海霆身上,就没办法劝自己别来打扰她了。
他想见她想疯了。
能怎么办?
除非他死了,就不来烦她了。
手机拿出来,忍不住编辑短信发出去......
餐厅里。
温雅刚吃完饭。
看到一条短信进来。
【小雅,我真的很想你。费家的一切,我打算全交给锦司了。当然,我就是不交,他也能夺走。很快,我就是自由身,能安享晚年了。我没奢望你会原谅我,只是求你能见我一面】
她毫不犹豫发了一个字过去。
【滚】
然后,潇洒关机。
......
叶迎喂完奶,将两个宝宝在卧室里安顿好,便爬上了床。
她很累,想睡觉。
大宝和桃桃被自己的亲爹又撵走了。
不知道哪天,费锦司才会同意他们进来和她睡。
男人爬上床,从背后轻轻拥住她,但也只是拥住,再无其他。
经过之前的矛盾分歧,叶迎明显感觉到,他们之间没那么热络了。
主要是她放不开,不想多说话。
之前都是把“老公”挂在嘴上的,和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叶迎,我爱你。”
男人蓦地来了一句沉沉如霭的话,饱含深情,略有沙哑,像在她耳边敲响大钟,震得她心都要裂开。
“嗯,我知道了。”
男人给她盖好被子,“晚安,老婆,睡吧。”
“好。”
叶迎这次没有失眠。
早晨醒来时,她恍惚了很久,总觉得漏掉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想了会,才弄明白。
不失眠,是因为昨夜他没要她。
以往大半夜的时候,他忽然就闯进来,把她吻醒,她总是忍着困意撒娇求饶,想他能尽快放过她。
人性就是贱。
他要她要多了,她累,招架不住。
突然一晚上规规矩矩,她还不适应。
更让她不适应的是,昨晚他没有紧紧抱着她,这让她更没有安全感了。
怎么,他这么快就腻了她吗?
她的身体都没吸引力了吗?
叶迎告诉自己,别多想。
可一连七天下来。
费锦司再也没要过她。
一次都没有!
晚上睡觉就只是浅浅拥着她,和以往的浓烈差距甚远。
只是,他总在她耳边说一句,叶迎,我爱你。
不管他怎么表白,叶迎还是难受,他都不愿和她做那事了,哪里还叫爱她?
费锦司哪知道自己的小女人这么敏感,想这么多,若是提前发现了,会早点跟她坦白。琇書網
可惜,他没发现。
直到第八天晚上。
他紧紧抱住女孩柔软无骨的小身子,鼻尖贪婪嗅着她颈项间的香气,“老婆,我终于可以好好抱着你睡了。”
终于?
叶迎一怔,他什么意思?
“之前一周,我身上有点伤,不方便抱紧你,怕伤口出现问题,连欲望都生生忍着,你知道吗?这一周我怎么熬过来的,每天晚上,我都硬挺挺的,但不能碰你!你倒好,睡得可香,让我无可奈何,睁眼到天亮!”
叶迎大惊。
伤?
他身上什么时候又有伤了?
转过身,盯着他俊美的脸,“老公,你哪里伤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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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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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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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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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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