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林彦深匆匆赶到公司,准备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等电梯的时候,林彦深碰见了吴正豪。
吴正豪一脸颓唐,平时骚包的样子也不见了,似乎瘦了一大圈,看到林彦深,他愣了一下。
林彦深心里烦他,看见吴正豪对他笑了一下,喊了一声“林总”,只装作没看见也没听见,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半分。
对林彦深这种钢铁直男来说,吴正豪这种人的存在,是一个大大的bug。
电梯门关了,平稳上升的电梯里,林彦深正想着开会的事情,忽然听见了吴正豪的声音。
“林总,我没说是你。”
林彦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了吴正豪一眼。
吴正豪却不看他,他低着头,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你放心,这个秘密,我会帮你好好守住的。林总,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林彦深听得一头雾水,正要问他什么意思,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林彦深走出电梯,心里想了想,还是觉得糊涂。守住秘密,难道吴正豪指的是他对自己表白的事?
莫名其妙。
林彦深摇摇头,把这件事甩到脑后。
下午的会议艰难又冗长,公司重组遇到很大的组里,销售总监离职,董事会直接开口,要求林彦成过来接管销售和市场。
会议开到一半有些进行不下去了,双方各执一词,呈胶着状态。
林彦深只觉得很困,越来越困,身体很难受,内心深处似乎涌出一股很陌生的渴望。
这渴望让他四肢百骸如同钻进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怎么坐着都难受,怎么呼吸都痛苦。
这是怎么了?林彦深发现自己的手在抖,精力无法集中。
“林总,林总……”秘书轻声叫他,“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董事会成员也全部朝他看过来,林彦深脸色煞白,眼睛却发红,他用力深吸一口气,“没事,我们继续。”
挺住,一定要挺住。他现在不能倒下,一旦倒下,林彦成的支持者就会扑过来,把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林彦深用力握拳,钢笔放在桌上,他拧开笔帽,在办公桌下,用力把钢笔尖戳进自己的大腿。
疼痛反而让他松了口气,那种难受渴望的感觉似乎减轻了一些,林彦深竭力平稳自己的呼吸。
虽然他几乎听不清大家在争吵什么,但他努力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面无表情,不动如山。
也许是他的高深莫测震慑了其他人,会议的最后,董事会勉强让步,给林彦深半个月的时间,如果招不到合适的销售和市场总监,就必须让林彦成入职。
会议结束,林彦深让其他人先回去,他独自留在会议室,目光幽深地看着空荡荡的桌面。
他已经支撑不住了,几乎没有办法正常地站起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不想被别人看出端倪。
纪家,正在画室画画的纪远歌,接到了林彦深的电话。
“喂?”纪远歌接起电话,林彦深却不说话,她只听见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彦深,你怎么了?”纪远歌心中一寒,马上问道。
林彦深还是没有说话,呼吸声粗重,沉闷,如同竭力在忍受什么,压抑什么。
纪远歌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她哭了,“彦深,对不起。”
她知道林彦深为什么给她打这个电话,又为什么不说话了。
没有别的解释,林彦深毒瘾犯了。
纪远歌挂了电话,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冲。wWW.ΧìǔΜЬ.CǒΜ
“大小姐,慢点,慢点。”佣人慌得过来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杨婉玉正在起居室插花,看见女儿满脸是泪的冲过来,吓了一跳。
“远歌!你不能这样剧烈运动的!”杨婉玉赶快拉女儿的手,想让她坐下来。
“妈,彦深……那是什么毒品?”纪远歌哽咽着质问杨婉玉。
杨婉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怎么?他毒瘾这么快就犯了?来找你打听来了?”
纪远歌不说话,愤怒地看着杨婉玉。
杨婉玉被她看得寒心,脸沉了下来,“远歌,为了林彦深,你竟然用这种眼神看着妈妈?他林彦深是什么好人吗?跟你订婚了,又跟别的女人勾三搭四,孩子都生了!要不是为了给你出气,爸爸妈妈会做这种事?”
“是什么毒品?”纪远歌不理她的一大堆狡辩,只定定看着杨婉玉。
杨婉玉跟女儿对视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败下阵来,“氯胺酮。”
纪远歌回到楼上,本来想给林彦深打电话的,想了想,只给他发了个微信。
“氯胺酮。彦深,去戒毒机构吧,现在还来得及。”
纪远歌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林彦深的回复。
公寓里。
萌萌已经睡着了,沈唯才等回了林彦深。
他看上去特别疲惫憔悴,眼窝都凹了进去。一进门他就抱住沈唯,“唯唯。”
沈唯笑着轻轻推他,“怎么了啊?今天公司的事情不太顺?”
林彦深比她高大,可此刻她却有一种感觉,他变成了一个孩子,一个茫然无助的孩子。
“嗯。”林彦深含糊的回答她,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沈唯轻轻拍他的后背,“没关系的,大不了退隐江湖,我们开个小咖啡馆或者甜品店,日子也很舒服呀。”
林彦深不说话,闭上眼睛,闻着她身上去清淡的香气,心中的恐惧和焦灼渐渐淡了一些。
没关系的,他查过,这种毒品成瘾性并没有那么致命,只要他能控制住自己,是可以熬过去的。
一定可以的。
“咕噜……”沈唯忽然听见林彦深的肚子叫了一声。
“你还没吃晚饭?”沈唯惊讶地问他。
“嗯。”林彦深还是紧紧抱住她不松手。为了控制自己体力那股邪恶的力量,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根本没有任何食欲。
“我去给你煮碗面。”沈唯推开林彦深,伸手刮刮他的脸,“这么黏糊干嘛,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林彦深不说话,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沈唯却很安心,她知道他只是累了。
在他疲倦劳累的时候,他愿意抱紧她,像孩子一样的依靠她,这种信任和眷恋,是比爱情更深沉的感情。
沈唯懂得,所以她很珍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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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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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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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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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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