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办事情向来都是这样,家里家外的活都是办的明明白白的。
大大小小一共有一千块,这是姥姥所有的积蓄。
“姥姥说了,你们成家了,住在一起终归不方便。我这还有三百多,钱凑凑就差不多够数了,趁着春耕还没有开始,人手能忙得开,咱们就把盖房子的事情提上来,这样的话,过个一个多月,咱们的新房就盖好了……”
“新房晾晒通风一个月,房子就能搬过去住了,你们两个也就辛苦跟我挤挤两个月,也就不用往外跑了,快拿着!”
说话间,娘的眼神不自主看一眼放到堆放在墙根的剩余木料,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建宁尴尬万分,都不敢抬头看娘的脸。
田兰芳把手绢往唐月手里一塞,看一眼停在墙角边的自行车,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好啊,家里终于来个新玩意了,这些日子可把她憋闷的不轻!
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没有书,几个婆娘来回叽喳村里那点事,聒噪的她头疼。
“娘,姥姥跟娘的钱,权当我借您的,今年一定要加倍还了……”
唐月攥着手绢一脸郑重对着田兰芳说道。
她跟建宁利用空间赚钱这事,两人商议好了暂时不会告诉其他人,毕竟人多嘴杂,闷声发财就好。
这钱就权当用来打马虎眼的,过一阵子找个由头还回去就是。
“快行了,什么还不还的!一家人搞的如此生份!利索的把钱收好了,过几天唐星就要开学了,我得抓紧时间练练自行车去!”
田兰芳推着放在墙根处的自行车就往外跑。
穿越到八零年代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个貌美如花的长相跟这具灵活轻巧的身体了,顶多也就是九十多斤的体重,不过是上一世体重的一半,跑起来简直是健步如飞,那感觉不知道有多爽!
除了这个,她真是找不到其他的乐趣了。
在这里唯一能得到外界消息的途径是挂在家里的广播盒,原主到了晚上六点,就雷打不动打开广播听单田芳的评书,偏生她又是个听不进去的,一听到单田芳的声音脑壳就疼!
睁开眼就是灰蒙蒙的墙,好在有唐星在跟前嬉闹,不然还真是度日如年了!
好在这会李建宁弄回来一辆自行车,简直是救了她的命!
孬好也得给自己找点乐子玩,就是这二八大杠比起上一世的山地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顺当把车子骑起来。
为稳妥起见,还是先练练的好。
练车最好的地方就是打谷场了,秋收的时候,村里人家都会把收来的粮食堆在打谷场上晾晒,农闲时分,顶多堆放几个麦秸垛,那里地势平坦地方也宽敞土地松软,就算是摔了、碰了也不会磕着伤着。
建宁得知娘要到打谷场去学自行车,细心的他在自行车后座上绑上了一根一米半长的木棍。
木棍从横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左右露出大约半米长,这根木棍可以可以起到支撑的作用。即便是自行车歪倒了,车子也不会整个倒在地上,既能保护车子也能保护人。
建宁还提出要跟娘一起到打谷场帮娘练习自行车,被娘一脸严肃的拒绝了。
她可是建宁的丈母娘,哪里有让女婿陪着练车的道理!这被村里那群烂舌头婆娘看到了,又得造谣生事!
她连连摆手拒绝,推着自行车就往外走。
田兰芳推着自行车兴高采烈往打谷场走的功夫,碰到了王大花。
老婆子跟鹌鹑似的缩脖拄着拐杖站在远处,或许是因为被老娘姚大菊敲打一顿的缘故,缩头缩尾气焰毫无。
王大花一开始没有认出她来,大老远看到一个穿着时髦,烫着卷发的女人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往她这边跑,惊的她慌忙点着小脚抻着脖子往前边瞅。
她心里嘀咕,这是村里哪个人家的城里亲戚来走亲了?
田兰芳也看到了前婆婆,故意把自行车铃铛摁的那叫一个震天响,昂首挺胸趾高气扬从老婆子面前走了过去,她故意歪了一下车身,让绑在后座上的棍子扫到老婆子身上,
看老婆子点着一双小脚慌忙往一边躲闪,她故意大声吆喝一句,娘呀,好险,差点撞到一条狗!
“哪里来的狗?”
王大花慌的一颤,急忙左右查看,嘴里不由嘀嘀咕咕。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响过,田兰芳早推着自行车跑远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好老一条狗啊!”
李天顺从胡同里跑了出来,手里牵着家里的大黑狗,一脸坏笑冲着王大花嚷嚷一句,撒丫子就朝着田兰芳的方向跑远了。
自行车是个稀奇玩意,他得到打谷场看婶子骑车子去!
王大花这才回过神来,气的老婆子咧着大嘴直喘气,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
那推着自行车的时髦女人,竟然是原来那个一脚踹不出屁来的闷葫芦田兰芳!
不过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哪里来的钱烫头买自行车?
莫非找到有钱的下家了?
老婆子猛的拍一把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一股滔天怒气直冲脑门,恨不得能够腾云驾雾,一口气追上田兰芳,扬起手里的拐杖,对着她噼啪一顿打砸。
跟她儿子离婚的婆娘,凭什么能够活的如此滋润,她不服!
气归气,不服归不服,终究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身子骨虚的不行,一双三寸金莲小脚走起路来跟蜗牛似的一步步的挪,别说是追上田兰芳了,她就连明着骂她老狗的李天顺都追不上!
就连李康宁家的儿子也敢当面跟她做对了,活了六十多岁,活了个屁!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火,不可抑制的怒火汹涌席卷全身,干脆抡着手里的拐杖,噼啪敲打着地面,嘴里开始不干不净的叫骂起来。
“有能耐个屁,再有能耐也是个生不出带把的二婚头,打扮的油头粉面的,故意招惹野男人!不要脸的娼妇!”
“娘啊,你这是又唱的哪一出?张桃花明天就来家里商议过门的事情了,咱们家里什么都没有操办……”
老大媳妇急的一张脸惨白。
自打老三家媳妇尚冬梅跟婆婆闹翻了之后,从唐有德新家里搬出去,干脆连婆家的门都不上了,老二离婚后就在炕上挺尸,除了吃饭睡觉什么也不管。
婆婆一看没法,就跟她商议着张桃花的事情。琇書蛧
胡彩云是个老实憨厚的,更是个不主事的,嫁到唐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拿过主意,这会婆婆竟然把摊子扔给她,把她愁的吃不下睡不着的。
张桃花是什么玩意,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把一个不要脸的小寡妇娶到家里来,日子能消停了?
可婆婆的话她又不敢不听,急的她是挠心挠肺。
看到婆婆又在这里骂街,心里光想着她那点事了,她不分场合跑过来来这么一句。
“滚!没有一个省心的玩意!”
王兰花三角眼一瞪,冲着胡彩云恶狠狠来了一句,唾沫都喷在她的脸上。
她一脸委屈,招她惹她了?操心费力还讨一顿骂,何苦来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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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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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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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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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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