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头发,是用蜂花洗发水洗过的。
这瓶洗发水,是杨劲松赠送给她的。
为了娶一个不花钱的媳妇,并顺利霸占她家的房子,他没有少花费心思。
雪花膏、香粉、洗发水这些小玩意不值几个钱,却能把她哄的晕晕转。
唐月不由摇摇头。
不开窍的她,又蠢又自私。
洗发水只能她自己专用,洗完头就藏起来,娘跟妹妹只能用洗衣粉洗头发。
妹妹的黄头发干枯的像荒草似的,她从来就没有舍得让妹妹用一滴。
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干的这些自私事,她就内疚的要命。
这一刻她倒是满意自己的头发的香味了,抱着她的李建宁,肯定也会喜欢这个味道。
哪个男人不喜欢香喷喷的女人?
他不由低头下来,情不自禁轻轻亲吻着她的发梢。
他闭上眼睛,用心感受这一刻;要不是娇妻在怀,能真切感受到她的存在,他真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真的有媳妇了?月月是他的人了?
“这个钢铁大直男,我都主动投怀送抱了,倒是有点表示啊……”
唐月急的心里发慌,鼻子尖上都冒出汗珠来。
上一世经历生死才换来了醒悟,这一世她恨不得天天跟他黏糊在一起。
可偏偏他向来是个正值有规矩的,他哪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罢了,反正是合法夫妻了,逗逗他又如何?
“哎呀……”
小声叫嚷一声,她急忙把小脸从他怀里抬起来。
“怎么了?月月?”
李建宁紧张万分。
把搂抱着唐月的腰身的手慌忙松开,宽大温暖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唐月的肩膀,一双眼睛担忧万分的盯着她的眼睛看着。
“好像,好像有小虫子飞入眼睛里了……”
唐月抿着水润嫩唇,撒娇指指自己的右眼睛。
“小虫子,这么冷的天,哪里来的小虫子?”
李建宁一愣,傻傻询问。
唐月急的心里直冒火,这人怎么是一点都不开窍呢?
“吹吹嘛!”
撒娇女人最好看,特别是漂亮女人,一双清澈好看的眼睛,像是长出一双钩子似的。
他伸出手来,轻轻扒开她的眼睛,动作轻而柔,唯恐弄疼了她。Χiυmъ.cοΜ
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唐月能清晰看到他嘴角边的胡须碴,他脸上的细密的毛孔。
她一个激动,伸出两个胳膊,紧紧搂住了他脖颈;眼睛一闭,一双水润唇,照着他的脸颊快速亲吻一下。
轰……
李建宁眼前一阵眩晕,慌忙伸出双手使劲抱住了唐月,抱着她疯狂在原地快速转着圈圈。
好个唐月,哪里是小虫子飞到了眼睛里,这是在逗他玩呢!
“月月,月月……”
他呼喊着唐月的名字,将脸贴在她的脸颊上。
“快看啊,耍流氓!”
正在唐月闭上眼睛的,等待着那醉人时刻到来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喊叫声。
把两人吓个要命,慌忙松开;就算是如此,李建宁都没有忘记把唐月护到了身后。
那年代,社会风气还及其封建,就算是新婚夫妻,走在路上都得隔开一段距离;要是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被村里那群嚼舌头的婆娘笑话!
唐月是谁?那可是经过大风大浪过来的,能怕这事?
她很快镇定下来。
抬头一看,是村里一个吸溜着鼻涕小孩。
她认出他来,是结巴家的四儿子牛小墩,今年七岁。
他跳着脚兴高采烈的吆喝着,那架势,就跟遇到了什么新奇事情似的。
“丢丢丢,不害臊!带上山来把流氓搞!缺了男人不能活!唐月就是个小婊砸……”
吵吵着,他挑衅似的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唐月哪能忍!
她抓起一块石头,拔腿就要追过来。
牛小墩见势不妙,拔腿就跑。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立马停下。
今儿个大年初一,家家户户走街串巷,小孩子不是忙着放鞭炮就是忙着吃东西,怎么会跑到村后小路上来?
再说了,一个小孩怎么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来?
她冲着他吆喝着。
“来,你过来,我给你糖吃!”
糖对于这些缺吃少喝的小孩子,具有致命诱惑力。
他停下来,略作犹豫,慢吞吞朝着唐月慢走了过来。
他身上穿着一身满是污垢的破烂衣服,两个棉袄袖子跟铁打的一般放亮;听唐月招呼他,他吸溜一下鼻涕,抬起黑乎乎的棉袄袖子,熟练擦拭一把鼻涕。
唐月心里一阵心疼。
在上一世,这么大的孩子,正是上学的年龄,哪个舍得让孩子遭这个罪?
她从兜里掏出一块奶糖来。
这糖远比话语有号召力,牛小墩快速往前挪动几步。
“你跟我说实话,谁让你来这里的?”
唐月扬扬手里的奶糖,并没有立马给他。
“杨劲松说了,只要跟着你们,肯定有好戏看……”
又是那个烂心肝肺的!
一股火气顿冲头顶,唐月差点蹦起来。
“还有呢?”
她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愤怒,再次询问。
依着她对他的了解,煽风点火这类的事情,对于渣男来说,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吃亏之后的他,肯定绞尽脑汁找茬使坏。
“你跟我说实话,这奶糖可就是你的了……”
那年月,奶糖可是稀罕物。
这次她手里抓的大白兔,本来想着到李建宁大哥家的时候,好分给大伯哥家的两个孩子的。
一肚子坏水的他,这次被家里大黄咬了,并当众出丑,定不会善罢甘休。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得多方位了解他的动向。
“他还说,他还说……”
牛小墩慌慌张张四处张望,脸上有些惊慌。
“放心,哪个敢找你的麻烦,我让他尝尝拳头的厉害!”
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建宁,健步上前,摇晃铁锤般硕大的拳头。
退伍回来的李建宁,身上真真切切有功夫,村里人都听说过,他曾经徒手打死一匹狼。
像牛小墩这些半大孩子,对他可是之打心眼里的敬佩。
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了底气。
“他还说,让我们把你们引到前边大坑野兽夹子那地方去!”
牛小墩指着东边密林处,心虚的说道。
唐月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差点中了那个坏种的奸计了!
入冬以后,村里人都会利用农闲在后山布置一些机关,用来捕捉野兽;能抓住野鸡野兔的,也好改善一下伙食。
这些机关很原始,无非是在树林里挖一个大坑,坑里放上用生铁做的捕兽夹子;或者直接把捕兽夹放到树林里。
出来觅食的动物,一个不慎掉入捕兽夹子,立马就会启动机关,身体就会被捕兽夹子上的尖锐利齿伤到。
她灵机一动,脑海里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她把牛小墩喊道跟前,附耳在耳边,小声低语几句之后,把手里的奶糖,一股脑塞到他手里。
孩子点点头,拔腿朝着村子的方向跑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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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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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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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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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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