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鬼迷心窍了吧,刚刚都在说什么疯话!
早知陛下会来找殿下,他打死也不敢直言迁都的事。
如今,他后悔也晚了!
老朱可不管方恒在想什么。
因为他心血来潮找老大,无意间在门口听到的那句话,还真的令他有点意动了。
毕竟,凤阳是他老家。
最开始他建大明,就有意定都凤阳,结果被那些文臣拼命拦了下来。
看在南京是他发家根据地的份上,他改名应天府,在这里定都,实际一直对老家那块不死心。
不然,他也不会连下多道旨意,让张成和耿天喜一块儿负责中都营建。
而今宫殿都造好了,比他想象中还金碧辉煌,远超紫禁城,那除了地方小点,凤阳各项基建设施,都堪称世间绝顶。
老朱每次来凤阳,就很遗憾,他老家被经营得这么好,怎么就不能迁都成为大明京城。
不管方恒有心也好,无意间劝说也罢,老朱心里那点念头又被勾了出来,隐隐有些一发而不可收拾。
但在儿子面前,他冷冷一哼,挥手让毛骧把方恒带下去。
“给咱好好审问。”
方恒是他最看重的太子身边宿卫。
随着锦衣卫改制,仪仗司再如此散漫也不合适了。
因为除了郑超那个吃里扒外的例子,老朱最忌讳的就是身边人擅作主张,欺君罔上。
方恒之前一直忠心耿耿,令他和太子都很满意,可惜,此次就凤阳迁都一事,他僭越了。
储君身边的侍卫,有了自己的想法,还妄图干涉储君,劝说帝王,动摇朝政。
往大了说,都应千刀万剐!
“陛下、殿下,卑职知罪……”
方恒脸色煞白,瘫坐在地。
深知帝王有多心硬的他,没有求饶。
老老实实朝老朱小朱一叩首,毛骧铁臂直接扣上他的肩膀,方恒如游魂一样,被带了出去。
接下来等待他的,是锦衣卫最残酷的审问。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意图,自己的想法,还是旁人和环境影响。
太子身边无小事,老朱眼里不揉沙,就是敲碎他的骨头,也得问出真相来。
一个时辰后,毛骧带着一身浓郁的血腥味回来。
朝老朱和小朱恭敬跪地,汇报。
“回禀陛下,太子殿下,问出来了,是方恒自己的想法。”
“纯粹因为上次凤阳支援京都物资之事,令他看到铁路火车的便捷,有所感触。”
就为此而已?
小朱陷入沉默。
心里不是不恼火。
没想到方恒跟他这么久,还是不了解他,迁都这种大事都敢挂在嘴边,还想叫他劝谏父皇?xǐυmь.℃òm
对方恒而言,这不算是一场无妄之灾,但凡回到南京,他敢吐露心迹,那自己铁定保不了他!
老朱虽是不满意这个结果,但看着儿子的脸色,到底没让毛骧继续盘问。
“行了,咱知道了,押他下去,回京再好生处罚!”
“是!”
毛骧抱拳,立刻大步领命而去。
老朱等人走后,才叹了口气。
“老大啊,咱是想迁都,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小朱闻言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父皇。
“父皇,凤阳尽管交通便利,生活舒适,但您不是教导儿臣,为帝者不可沉溺享受?”
“凤阳虽是咱老家,可凤阳无底蕴!”
“这儿毕竟不是前朝古都,虽能做龙兴之地,却不可随意迁都,否则会给凤阳百姓带来负担。”
看老朱脸上满是不以为然,小朱急了,语气急促地劝道:
“更别说迁都之事,影响国本,那些随您一道起家的勋贵叔伯们,早就在南京安家落户了,更遑论盘根错节的姻亲故旧关系!”
“贸然迁都,就算凤阳是咱老家,淮西的勋贵们能同意,这几届开科取士,来自天南海北应召而来的臣工,又岂能甘心!”
他们大明才建国八年啊!
这八年,父皇对凤阳种种偏心有目共睹。
然而就算是淮西走出的勋贵,对老家为都城,还不是冷眼旁观,不抱太大希望?
有六朝古都的南京专美于前,老师苦心经营的凤阳根基还太浅!
纵使能看一时繁华,当真迁都了,又会有多少只手试图从中分杯羹,老师不过七品官人微言轻,胳膊根本拧不过大腿!
所以父皇这一时兴起,不是又给所有人添乱吗!
看着自家儿子真急眼了,老朱讪讪一笑,只好压下心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咳嗽一声,赶紧转移话题。
“老大啊,咱知道,方恒突然多事,你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朱一下噎住,眉头紧锁,却没有打断父皇。
就听老朱语重心长道:“你要记住,你是咱的太子,大明未来的天子!”
“身边的人再忠心,有自己的心思就不能信!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就是这个道理。”
“像郑超,你给他几个胆子,他真敢在咱身边谋反吗?但咱砍了他,不是为别的,就因为他和朝臣勾结,试图蒙蔽圣听!”
“冲这一条,就够他人头落地!”
小朱苦笑着看向老朱。
老朱摇摇头,索性放着他一个人好好想想。
离开前,他不忘留下两句话。
“等回宫之后,咱正式重组锦衣卫,给你从检校里多挑几个人。”
“好好跟咱学学驭臣之术,这里头学问可大着呢,不管远近亲疏,你都不能懈怠。”
“是,父皇,儿臣知道了。”
听到父皇的话,小朱脑中立刻闪过他们父子这趟来凤阳的种种。
尤其是老师的铸造工坊研制出的狙击枪后,父皇又知道民兵,对老师的忌惮之意……
小朱狠狠闭上了眼,这一夜辗转反侧,心绪不宁。
翌日一早,一观温文尔雅的小朱,也不由顶着两个黑眼圈,神思不属地跟在父皇身后。
而老朱来了县衙,二话不说,跟张成打了声招呼直奔后厢房。
“小兔崽子们!都给咱滚出来!”
“看看你们学的什么功课!”
“交白卷,不及格!!你们也配做咱老朱家的皇子!!”
大清早,老朱一声狮子吼,在衙门后厢炸响。
除了表现良好的四五六皇子,剩下的一个没放过,都被老朱抄着鞋底子和藤条,追得满院子跑。
一时间,鸡飞狗跳。
处处是大小萝卜头哭爹喊娘的惨叫。
张成起来后调了系统监控,哪还不知毛骧昨晚都做了什么。
此时此刻,他看着中气十足,提溜儿子挨个咆哮的老朱,心里只觉庆幸。
“还好我留了一手,睡觉都不忘收起世界地图,放这帮皇子的试卷蒙混视听。”
“这个毛骧,还真是防不胜防啊!”
锦衣卫的存在虽然十分膈应,不过张成瞥了眼书房里的草纸,就忍不住想笑。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有事弟子服其劳。
与其叫他被迫整死毛骧这锦衣卫头子,和老朱撕破脸,让老七老八他们挨顿打,也不算什么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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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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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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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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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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