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插话!?
刘仁脸色一瞬狰狞,气急败坏朝那边看去。
然后,整个人陷入僵滞。
“哦,原来是刘大人啊,你好大的官威!”
邓镇手里还抱着个奶娃,看起来不伦不类。
他听到这边闹哄哄的动静,大步走来,一看哪还有不明白的。
刘仁这老家伙,早不醒晚不醒,在兵部要强拆的时候醒了。
还敢妨碍他们工程队强拆重建。
邓镇嗤笑一声,冷冷盯着刘仁,不屑又嚣狂地放话道:
“怎么了刘大人,你刚刚还不还说要告御状?”
“这帮灾民是我罩的,也是太子殿下发话,让我带着他们负责重建你兵部衙门,你待如何?”
刘仁对上刘本生这样的小吏,还有无足轻重的灾民一点不虚。
可对上有京城小霸王之称的邓镇,他慌了。
他抹了把冷汗,强笑道:“原来卫小公爷也在啊。”
“你先别急着打岔,把话说明白。”
邓镇眯起眼,脸色不善地哂道。
“是我让灾民组成工程队来强拆,你把他们当贼看,是瞧不起谁?!”
“还是你当灾民好欺负,不知情就能随便打我的脸!”
告御状是吧?
他姐可是秦王侧妃!
换言之,他们邓家就是皇亲国戚!
更别说他老子战功赫赫,封为卫国公!
他将来袭爵,也是少国公!
刘仁二品大员又怎么,敢当着他的面蹦跶,找死啊!
刘仁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手腕狠辣,居然把邓镇这么个魔星丢来负责兵部衙门重建。
傻眼之余,冷汗瞬间洇湿重衫。
论武功,论家世,卫国公邓愈一巴掌能吊打几个刘仁?!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武勋正如日中天,稳稳压在文臣头上。
只要大都督府还在,各老勋贵手里还有兵,他就算是个兵部尚书,在老勋贵眼里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这、这……卫小公爷恕罪!”
“下官、下官实在不知这些灾民是您负责的啊,不然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造次!”
看刘仁冷汗涔涔,就差给他跪下了。
邓镇从鼻子哼出一声,倨傲地抬起下巴。
“知道错了还不让开!”
“刘本生,带人进去,直接拆!”
“是!”
刘本生和灾民们就等着这句话呢。
一个个不满瞪了眼刘仁,就要拎着家伙进门。
刘仁见状,冷风一吹,手脚瞬间冰寒。
他可不能让人就这么进去!
要只有灾民进去,勉强还能封口。
这儿再多个邓镇,一旦把事情闹大,绝难善了!
刘仁下意识上前一步,又死死挡在营门前。
“嗯?刘仁?你脑袋伤的不轻吧?”
见此一幕,邓镇奇怪地盯着他。
“重修衙门是好事,你老挡着我们不让进去施工作甚?”
“放着坍塌的衙门,你想成为京城笑柄不成?”
“就是你们自己非要张罗,京中百姓都还看着呢,由不得你们任性!”
自从他在难民营越干越卖力,康铎和傅忠没少过来找他念经。
他们总是嘀咕,赈济官不心系灾民,会影响朝廷统治,民怨四起。
连带着,邓镇现在性子混不吝,却也能听进去一点,知道兵部衙门坍塌,久久没重建放在百姓眼里会传出什么流言。
大明刚建国,遍地流民,不少豪强还盯着呢。
要再因为两场地动,传出人心惶惶的谣言,有损圣上和大明威信,老朱家江山坐不稳当,他们这帮功勋日子也不会好过。
“是是,小公爷,您教训得有理。”
“可是……兵部……”
换做以往,刘仁脑袋没受伤,杜寅赵彰还在,没这么多灾民在场,兵部上下齐心,他肯定能把邓镇糊弄过去。
偏偏现在情势对他不利。
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
刘仁眼前昏花一片,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寻思少说少错,干脆支吾不言。
殊不知他越是如此,越是惹人疑窦。
“太可疑了。”
邓镇皱起眉头,走过去拉着刘本生耳语几句。
“等下你派人绕后面去,翻院墙去推废墟。”
“我就不信了,他刘仁顽固不化,还能挡几时。”
就算刘仁心里有鬼,等他把“鬼”抓出来,看不怼得刘仁哑口无言。
刘本生也点点头,很懂得变通。
仗着火器司因抢险救灾和附近难民营走得近,官民亲如一家,他单独分出一支队伍,不费吹灰之力。
刘仁也看到了邓镇眼里的怀疑。
他心一咯噔,暗道不好,自己恐怕拖不了多久了。
为今之计,只有釜底抽薪,赶紧搬救兵。
刘仁一咬牙,拼了老命,先自己想方设法吸引邓镇等人注意力。
“邓小公爷,听说卫国公近来身子不适……”
就算套近乎没话找话说也好,刘仁暗暗给手下心腹狂使眼色。
速去找胡相来解围!
偌大京城,能有办法一手遮天,蒙蔽天家父子耳目的,也唯有当朝左相胡惟庸胡大人了!
心腹知道情势紧迫,赶紧转身就跑。
正巧,胡鹏负责的难民营,紧挨着邓镇这边。
心腹翻墙跳过去,正好见到一个相府家丁,双眼顿时一亮。
“敢问阁下可是相爷近侍?”
这家丁正是胡惟庸派在自己儿子身边的下属,对胡家父子忠心耿耿。
闻言他警惕地看了刘仁心腹一眼。
“你是兵部之人?为何翻墙越壁,行此鬼祟之举?!”
“大人救命!快通报胡相,救救我家大人,救救兵部!”
心腹顾不得其他,赶紧把刘仁和兵部的危机告知。
这家丁点点头,转身说去通报。
实际上,他先去询问自家公子的意见。
“公子,兵部那边出事……如此,刘仁欲求相爷帮衬,如何定夺,请公子示下。”
胡鹏一听,却是两眼放光,抚掌大笑。
“哈哈,真是天助本公子也!”
他要干的大事,不是正差个挡箭牌,吸引人们注意吗?琇書網
他刘仁要死,兵部上下倒霉,干他何事?
反倒是临死前,能给他做小小贡献,算是这老东西的荣幸。
胡鹏冷哼一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严令家丁,不准给父亲通风报信。
“敢坏我好事,我要你的命!”
家丁连连点头,惶恐退下。
胡鹏挑挑眉,径自带人,照原计划行事。
……
“报!小公爷!我等发现兵部建筑有人为破坏的痕迹!”
“您看看这墙砖,还有梁柱……里头早被凿空了,似乎装过什么东西!”
以工代赈这几天,灾民们重建房舍无数,早就炼就一双火眼金睛。
现在强拆都有经验了,如何看不出兵部全面坍塌的建筑后头,可能隐藏天大的秘密!
起码,一场地动不可能轻易将整个衙门都震塌,除非衙门本身建筑就有问题!
邓镇眼瞳骤缩,万万没想到会听见这个结果。
如果是外城老百姓的房子,苦于银两不足,建屋俭省材料出事,有情可原。
兵部可是六部之一!
衙门建筑动辄就有工部工匠统一整修,又如何能出现这等漏洞!
邓镇眼神陡然锐利起来,肖似其父的虎威,充满肃杀之意,直逼刘仁而去!
“刘仁!!还不速速交代,你们兵部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邓镇厉声质问,刘仁脸色惨白,肝胆俱裂!
完了,这下全完了……
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知道,自己要东窗事发。
这回胡相亲至都无济于事。
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噗嗤!
心情激烈动荡下,刘仁仰天喷血,昏厥倒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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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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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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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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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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