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办官学,开放民间教育,让年幼的孩子尽快解除新学,培育出下一代的火种。”
“花费巨额银子的背后,这一切的投入,真的值得吗?”
这一夜,小朱还在思考着得失。
就算有了股市,又有皇室中人操盘,内帑得了大笔银钱。
等花钱如流水,回头一看,方知那些银子都来之不易。
多少凤阳股民,多少百姓商户舍不得花用,才攒出的积蓄。
若是都用到义务教育上,是否适得其反?
毕竟,天下间还有不少人因为连年战乱,食不果腹。
然而,老师说的还是有些道理。
小朱思考来思考去,第二天一早,就沿着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在看凤阳百姓的精神面貌,观察民间是否真的需要这些素质教育。
就这样不知不觉,走到工业新区。
小朱当看到熟悉的水泥建筑,立时停住了脚步。
心头也不由冒出了一个想法。
“太子殿下?”
方恒奇怪地看着自家主子。
小朱已经站在工业新区门口好长一阵子了。
后面排队的工人,正要上班打卡,有些人因为堵得不耐烦,已经露出不满之色。
小朱听到方恒的提醒,急忙往后看。
“真是对不住,诸位快请入。”
他拿着老师开的介绍信,在凤阳各处都畅通无阻。
而其他工人看到有县令大人亲自盖下的公印,对小朱的态度也好了不少。
“原来是县令大人的座上宾,这位公子一定是上面下来视察的吧?”
“毫不客气的说,我们工业新区可是凤阳最繁荣发达的地方了。”
“您随便参观,有不懂之处可以找向导。”
小朱笑呵呵地,谢绝了这些热情的工人好意,自顾自往前走去。
他不用向导,他就想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凤阳这些工人们的生活。
方恒身为跟着小朱时间最长的仪仗司使,一看就明白自家主子的目的。
他心中一动,招来一个兄弟吩咐几句。
很快,就有仪仗司打探完消息赶来。
“主子,这边工厂区,工人们都在车间工作,不少技术都得保密,寻常人进不去。”
“您要想视察工人们的生活环境,可以从他们的亲属着手。”
说着,这名仪仗司主动带路。
“属下已经打探到了,每个厂子,都建有对应的家属院,宿舍楼。”
“您上这儿转转,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小朱点头一笑。
“你们都有心了。”
实际上,他一直都很好奇。
在大力推动工商并行的老师辖下,成年人都去上班干活了,家里的老人孩子都在做什么?
小朱没有去宿舍楼,太拥挤也太不方便。
家家户户距离那么近,管保他一上楼,就能招不少人的眼睛。
小朱不喜欢那种家长里短的环境,所以直接去了家属院。
往前一拐角,刚好来到一个院落侧门附近。
这时听到一阵说话声,仿佛是小孩子在闹脾气,年纪大的长辈正在教育他。
小朱好奇之下,走进去侧耳倾听。
“虎儿,你别淘气,爸妈这么辛苦挣钱,攒银子,不就是想供你去私塾念书。”
“现在还不容易有机会了,隔壁二丫家请来一位教书先生,你可别犯倔。”
“听话,老老实实背着奶给你缝的小书包,上课去。”
那名叫虎儿的顽童,长得果真虎头虎脑。
一听这话,立刻皱起小脸,满脸不乐意。
“我不学我不学!那些字看着就烦死了,让我玩多好!”
“等我长大了,跟我叔一样,去当兵打仗,杀好多蒙古人!”
他面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立刻摇头苦笑道:“傻孩子,现在元廷都被灭啦,哪还有蒙古人。”
“何况当兵吃苦啊,你叔是驻守边关的兵,风吹雨打的,多辛苦不得轻省。”
“放在以前,征兵役都是大伙避之不及的,毕竟打仗哪有不死人。”
“可读书就不一样了,读书明理,学好了还能去考状元,当大官,总好过一辈子在工厂做苦力……”
小朱没想到,凤阳工厂家属院的一个老婆婆,都能说出这些大道理。
她盼着小孙子学有所成,当大官,不要做苦力,这是最朴实的愿望。
见微知著,从这一户,足以看出底层工业区百姓的愿望。
“光是挣钱,这些百姓的安全感还是不够的啊。”
小朱一时心情沉重。
整个大明,目前只有一个凤阳。
溧水县那边韩国公是在经营,却也无法像老师一样,完全大公无私为百姓。
小朱轻轻叹了口气,脚步一转,又往外走去。
“主子,您这次是……”
方恒小心翼翼看着太子殿下的脸色问道。
小朱道:“我想去凤阳辖下的村镇走走,看看其他农家百姓的孩子是怎样的。”
有小朱这句话,很快仪仗司就带他来到一处比较平凡的村镇。
站在这里最大的私塾院墙外,小朱脚下一顿,一时怔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只见,那大大小小的孩童,不少身穿破布补丁,牵着自家的牛,赶着鸡鸭,硬是求知若渴,扒在院墙外,和里面的学生一起听课。
真不身临其境,难以想象这一幕带给人的震撼。
小朱怔愣良久,才扬起亲切的笑容,主动上前问道:
“孩子们,你们可想读书?”
突然看到一个身上衣服考究,谈吐斯文的年轻公子过来询问。
这下乡下孩童,无不神色怯懦,紧张地站在一起。
为首瘦瘦高高的孩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回话,声音却是细如蚊讷。
吭哧良久,才憋出一个字。
“想……”
怎么能不想呢。
每每给地主家放牛,赶那些鸡鸭,路过私塾听到里面的朗朗读书声,他们总是忍不住心生羡慕。
如果他们家里也有这样的条件就好了。
他们也想读书识字,变成一个有文化的人。
小朱刚要开口再说什么。
这时,附近一个农妇急急忙忙赶来。
“小杆子,你这孩子,又趴在私塾门外偷听人家先生的课!”wWW.ΧìǔΜЬ.CǒΜ
“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们拿不起束脩,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不听话呢!”
“你是不是要气死娘啊!”
农妇着急忙慌的赶来,刚好撞上对乡下人来说,锦衣华服的小朱。
乍一看这富家公子跟自家孩子说话,农妇立马心尖一颤。
完了,这位老爷是不是因为自家杆子趴在私塾院墙外偷听,被惹得不高兴了?
噗通!
农妇惊吓之下,立马给张成跪了。
她连连磕头:“公子饶命,我家杆子不是故意趴在这私塾院墙外的。”
“他再也不敢了,俺回去就好好管教,永远不让他来这边。”
“俺们乡下人,大字不识一个,怎么敢亵渎培养读书人的圣地……”
说这话时,农妇语气很是辛酸,又仿佛在告诫自己儿子。
作为最底层的农民,是没资格读书识字的。
他们连束脩都掏不起。
小朱听着农妇不惜贬低他们母子,自欺欺人的话,心情更加沉重了。
他连忙上前扶起她。
“这位嫂子不必多礼,我只是问个问题,没有责怪您儿子的意思。”
小朱现在待人接物足够亲民的客气,都是在凤阳银行历练出来的。
饶是如此,农妇也不敢让自己孩子在此多呆,赶紧扯着他耳朵,牵着牛离去。
剩下的孩子,见状也都赶紧一哄而散,生怕自己家里人也找来,没自己好果子吃。
一时间,小朱面对空荡荡的私塾院墙,默然无语。
“回吧,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良久,小朱抹了把脸,率先往凤阳走去。
这回,他心中已经做好了决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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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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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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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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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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