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道:“可爷只想要你。”
“爷说错了,爷身边就不止一个女人,何来的只要雨柔?”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这话中有酸酸的醋意啊。
他一愣,眼里立即浮现笑意,忙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当正室?!”
她能说吗?她咬咬下唇,正视着他:“是,但我不是想当正室而已,我要我的丈夫只有我一个妻子,再无其他妻妾。”
他黑眸一眯,脸上也收敛起笑意,道:“我没想到你胃口这么大!但在相府,你就算在名义上只是爷的一名妾,也比爷的其他三名妻妾都要受宠。”
“雨柔贪心,要名副其实。”她知道他做不到,有权有势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更甭提他还是备受景仰的相爷,即使他再讨厌郑芷彤,他也愿意娶进门来供着,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舍弃他主动纳入的两名妾室?
他定定的看着她,随即勾起嘴角一笑:“你以为我办不到是吧?好,我就休了三名妻妾,娶你当正室。”
他如此率性,反而吓到她了,见他转身就要离开,她想也没想的就拉住他,道:“等等,时间不对,而且,我不愿意,对,其实是我不愿意,我是故意说要当正室,不愿容下其他女人,是故意刁难爷的。”
他一愣,黑眸再现怒火:“你在耍我吗?”
“不是,但相爷有想到夫人是皇太后赐婚,夫人并未做错任何事,怎么能说休就休?还有那两名妾室,她们也不曾做过违礼情事,怎么能莫名成了下堂妇。”
闻言,他沸腾的火气一下又熄灭了。
“原来,你是担心太后会对我不利,又心软两名妾室,你真善良。”
“不是,我——我也是女人,我只是将心比心,爷没理由的休了三位妻妾,我也于心不忍。”她这话说得诚恳,她无法自私啊。
他却头疼了,他从不知道要一个女人会这么麻烦。
“这也不好,那也不行,那就这样供着她们,让她们吃食无虞一辈子,你一样当我的妾,但我保证只爱你、只护你,好不好?”
问题并没有消失,她摇摇头,道:“我不想一生过得太复杂,相爷还是放手吧。”
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要!黑眸里的怒火又燃起,出口的话也失了理性:“傅雨柔,你不要糟蹋我的真心,你也不要忘了,你还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能让我看上,是你的福气。”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意思是我还得感激爷的不嫌弃?”
“难道不是吗?”他大动肝火,气到口不择言。
她眼眶泛红,转开头去,不再看他,丢下一句话:“那还是请爷嫌弃雨柔好了,是我配不上相爷。”
“你!简直不知好歹!”他怒甩袖子而去。
她独站松树下,不知何时,夕阳早已偏西,彩霞满天,她将身子贴靠在树干上,盈眶的泪水再度落下,她知道她不够勇敢,但她不想成为那些争宠的妒妇,更甭提,相府内还有郑芷彤,她把她当成眼中钉,哪容得下自己?!还有淳淳,她怎么忍心让她生活在乌烟瘴气中,也许,某一日,打自己的那一巴掌也会甩上淳淳粉嫩的小脸……
橘红色霞光同时洒落在一栋离于家老宅不远的园林宅第,这也是梅城桓一离开傅雨柔,就乘坐马车来到的地方,他来找好朋友诉苦。
罗靖磊备了一桌酒菜,但梅城桓完全没兴趣,只是一径的诉说他是如何对待傅雨柔,她又是如何的没心没肝没肺,让罗靖磊听得双眸闪闪发亮,舍不得打断,怕他说得口渴,还细心的替他斟满酒,将酒杯塞在好友手里。
“她一个寡妇还带着孩子,我不嫌弃她,她竟然还不愿意,你说,她是不是太可恶了。”梅城桓一肚子的怨气。
“是,这么嚣张,不要也罢,天涯何处无芳草?”
“可是,”梅城桓闷闷的仰头喝了杯酒又道:“我第一次将一个女人放在心上。”
罗靖磊看着好友为情所困,抚抚下颚,道:“可是我听来,她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情意的。”
“是吗?”他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不管是男人或女人,有一种方法,可以听到他们的真心话。”罗靖磊举起手上的酒杯一笑,再眨一下眼睛。
室内一片寂静,梅城桓仍在思索,万一真心话更伤人呢?但他何时怯懦过?眼神一定,他也举起酒杯,两人酒杯重重一碰,发出清脆声响……
梅城桓回到相爷府时,刚过晚膳时间,傅雨柔虽然仍愿意下针,做最后一次的疗程,但表情显然很僵硬。
梅城桓不知道,原因却是出在黄昏时的那一席话,在怒火消逝后,傅雨柔在一人独处时,那个初吻竟然变得鲜活起来。
她能清楚的回忆起两人发生的一幕幕,清楚的感受他的放肆与狂妄下,在她身上点燃的火焰,原来,她自以为的怒火并非全然是怒火,而是某种极度陌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酥麻火花。
她一样不喜欢回想这一幕,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她很不自在,好不容易完成疗程,她只想要离开寝房,没想到罗靖磊竟然不请而入,还往后招招手,就见两名小厮走进来,一会儿功夫,就摆上一桌的精致酒菜。
他显然是来当和事佬的,一看到她,开口就道:“听说小俩口吵架了,这怎么成?!妖后还没下台,你跟我好友的戏就还不能下。”
“相爷今日下完针,他的体内余毒已清。”傅雨柔道。
言外之意便是,他们之间不需要再演戏下去,梅城桓闷闷的坐下,直接倒酒来喝。
罗靖磊挑起浓眉,道:“那也行,那就庆祝我这好友的毒解了,大家喝一杯。”
“不用了,你们慢慢喝吧。”
她行礼就要离开,但罗靖磊上前笑着一拦:“傅姑娘,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吧,不提我是相爷的好朋友,至少,我也是辅佐幼帝的大臣之一,为国为民总有贡献,也很努力的与妖后搏斗对抗,傅姑娘敬我一杯不过分吧?”xǐυmь.℃òm
他说的都没错,但她仍然犹豫,她不是没沾过酒,但听爹娘说过,她喝上一两杯就醉了,还会胡乱说话,骂人更是厉害,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只是,第二天,她完全记不得发生的事,甚至说了什么。
也因此,她后来与傅耕民当父女,连吃年夜饭时,她也不敢喝酒,就怕自己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秘密。
“来吧,这好酒得来不易,包准你赞不绝口。”罗靖磊的后宅也有三妻四妾,他这壶芙蓉醉可是万中选一的好酒,更是妻妾们最爱的一款美酒。
傅雨柔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稍微闻了一下,似乎没啥酒味,她一口缓缓饮入,发现酒香味醇,一抹清香满溢口齿,有淡淡甜味,一股暖意从喉头流入直通到胃,连半点酒呛都没有。
“好喝吧?外族进贡的上等好酒,名为芙蓉醉,而这等好酒也得遇知己才能共享。”罗靖磊笑着又为她添上一杯。
她连忙摇头:“这酒的确不凡,但一杯足矣,我先回房了,两位知己慢慢喝。”
“不成,不成,至少再将这杯喝完,这酒贵得咋舌,浪费可会遭天谴的。”
“可我不太能喝酒的……”
“怕酒后吐真言?你说的话已经很伤人了,就算再说真话,还能更伤吗?!”梅城桓一想到在于宅里,她对自己说的话,他心里头就郁闷不已,想也没想的又独自饮了一杯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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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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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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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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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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