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当初建造这浴池的工匠,也只有他这名使用者知道,他的寝室后方被假山流水围绕的温泉池,与银松斋的温泉池是相连的,所以,只是天知、地知,他知。
再说了,风景正好,他实在舍不得离开,黑眸变得深幽,他看着水深及她的小蛮腰,那诱人的赤裸在水花下闪动着点点莹光。
他吞咽了口口水,勉强自己别开脸后,离开浴池,直接走入相连的寝房,当小厮上前侍候,看到相爷的亢奋时,脸上也不由得尴尬,但也难怪,相爷不沾女人也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他也不懂,怎么不在傅姨娘那里沐浴?
“爷要到丁姨娘房里。”梅城桓说道。
小厮一愣。
梅城桓轻咳一声,道:“傅姨娘风尘仆仆到来,爷想让她好好休息。”
他简直是在自虐,实在不该屈服心里的渴望,去看她那一眼,害得自己身体难受,但他也明白,要是屈服于心里的渴望硬要了她,她肯定走人,还不行,他知道她跟其他女人完全不同,他得多一点耐心……
他一愣,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想要傅雨柔?!
小厮没见到主子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还笑着赞美:“相爷真宠傅姨娘,怕她太累呢。”
梅城桓蹙眉,在小厮随侍下,转往丁姨娘的院落,而这个消息,很决就有丫鬟传到郑芷彤的跟前。
“呿!第一晚就如此,可见对相爷而言,傅雨柔也没多么珍贵,今晚可以有个好眠了。”同为独守空房的怨女,郑芷彤让妒火燃烧了一整夜的心,总算灭了。
一轮明月高挂树梢,夏初的夜风吹进卧房内,桌上烛火忽明忽灭,床上的傅雨柔睡得有些不安稳,她开始做梦……
金碧辉煌的皇宫内,相貌绝丽的定侯府于夫人抱着两个月大的男婴,笑着对躺卧在珠帘帐内的太子妃道:“太好了,太子妃生了个女娃儿,若不嫌弃,咱们可以让他们订下娃娃亲。”
太子妃嫣然一笑,再低头看着怀里刚满月的女娃儿,轻轻地道:“听到没?淳淳,你的婚事定下了,不过,”她的目光落到于夫人身边的清丽少女身上,道:“初絮要满十六了吧?你的婚事也该定了呀。”
少女俏皮一笑:“姑姑,我娘不急,我也不急,你甭替我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你可是我娘家侄女,貌若天仙又知书达理——”
“唉呀,姑姑怎么说谎呢?明明家中几个庶姊妹都比初絮长得美,哪来的貌若天仙?”少女调皮的皱皱挺翘的鼻子,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太子妃噗哧一笑,再仔仔细细的打量她的五官,语气坚定的说道:“相信姑姑,再过一二年,你的五官长开了,绝对比你几个庶姊妹都要好看。”
“就算是最好看,也绝对是府里最野的。”于夫人一点都不买自己女儿的帐,笑着频摇头。
“听听,姑姑,我娘刚生了弟弟,就嫌弃我了,也是,其他姨娘都生几个娃儿,我是嫡长女,隔了十五年,娘才替爹再生个嫡长子,怎么不宝贝呢?”少女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埋怨着,让她娘轻捏了粉颊一下。xǐυmь.℃òm
“还敢告状呢,别的姑娘家学着琴棋书画,你呢?都让我给惯坏了。”
“我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都精了,不就是对医书有兴趣,多看几本而已。”
“几本?太子妃,她呀,也不知怎么说动她爹的,竟让她爹从太医院借了好多珍贵医书,她的闺房都让医书塞满了,走路不小心还会被书绊倒呢。”
“可也是因为我这无师自通的名医,娘才能再生弟弟的呀。”少女轻拍胸脯,一脸的沾沾自喜。
“你……”于夫人又羞又气,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难不成你这俏丫头还有生男孩的秘方不成?”太子妃眼睛一亮。
“不是,只是……唉,那些污秽不堪的事就甭提了。”于夫人摇摇头。
少女红唇撅起,颇为不满地道:“怪我爹纳的妾太多,其中有人存了坏心思,让我娘宫寒不易受孕,是我这名医瞧出端倪,照着医书替我娘调养身体,这才有了弟弟呢。”
太子妃一脸赞赏地道:“听起来,初絮在习医上颇有天分呢。”
“她再有天分,也快十六了,该嫁人了。”于夫人说是这么说,但眼里尽是不舍。
少女一抬下颚,道:“我才不嫁呢,我想当女医,姑姑帮我求求太子,找个太医当初絮的老师好不好?”
少女说得正兴奋,这时一名浑身湿淋淋的老太监突然急冲进来,大声叫道:“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画面突然再一转。
“初絮,一定要护好小淳淳,一定要逃出去。”太子妃泪流满面的将怀里的孩子塞到少女怀中,少女全身发抖,但她知道她得逃。
少女抱着婴儿被推着踩上桌子,再从窗户爬出去。
外头雨势好大,她害怕的躲在窗台下,听着夹杂着雷吼的滂沱雨声,听着房内传出的吼叫声、哭泣声,还有凄厉的惨叫声。
她好怕,她好担心她的娘,她的弟弟,她的姑姑,还有小淳淳……她再也忍不住的抬起泪如雨下的小脸儿,小心的望进灯火通明的寝宫,她只觉得她的心跳停止了,血,到处都是刺目的鲜血,好多人死了,她娘死了,姑姑死了,姑姑怀里的弟弟,她的弟弟也死了,他穿着白缎袍服的后背染了一大片鲜血。
突然,一声轰隆隆的雷霆怒吼,少女吓得回了神,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脑海里响起姑姑哭求的话,对,她要跑,她要拼命的往御花园跑,找到假山……
她紧紧抱着娃儿一路哭着、跑着……
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是恶梦,一定只是恶梦!
不,不是恶梦,她走了好远好远,她离开皇宫,她还是一直跑,还是一直躲,直到怀里的婴儿不动也不哭了,她才惊觉她得振作起来,怀里的孩子是娘跟姑姑求她一定要用生命保护的太子血脉!
画面再一变。
少女用身上的华服换了食物,用发钗首饰向农家买了母羊来喂婴儿,她在自己过于惹眼的脸上涂了草汁,这是她从医书上习来的。
她努力的离皇宫远远的,一路往南,但她没盘缠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生病了,怎么办?小淳淳怎么办?
她还不能死,不能死,但有人在追她,有好多乞儿在追她,他们要抱走孩子,说孩子可以换钱……
“走开!不要过来!走开、走开……求求你们,走开……走开…呜呜呜……走开……”傅雨柔蜷缩着身子,一串串热泪夺眶而出,落在枕头上。
蓦地,一个身影飞快的来到床榻前,见状,他忙喊道:“醒醒,傅雨柔,你做噩梦了!”
梅城桓一再唤她,但她仍不停哭泣,他索性上了床,将她连人带被的搂在怀里:“傅雨柔,醒醒!”
“走开、快走开……不可以抱走她!不要……我求求你们。”她抽抽噎噎的哭着。
“没人会抱走她的。”梅城桓虽然不知道“她”指的是谁。但他顺着她的话说,注意到她总算平静了一些。
“傅雨柔……傅雨柔……”他轻拍着她沾泪的脸颊,以这般怜惜的口气说话,更是生平第一回,认识她两个多月来,第一回看到她如此无助柔弱的模样,他竟感到心疼不已。
这时,傅雨柔张开泪眼,正好看到梅城桓的不舍黑眸,她一时愣住了,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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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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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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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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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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