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有几日未见着妻子了,如果不是有侍卫跟着她,他甚至要怀疑她是不是联合了这个什么无云上人想藉机再次逃跑。
在她没有为他诞下子嗣之前,逃跑这种事他是断断不能容忍的。一旦有了子嗣,有孩子牵制,她便是想逃也跑不远,那时他才无后顾之忧。
徐玉敏进屋的时候,被这股刺鼻的药味激得忍不住咳嗽,并且眉头紧蹙。
“娘子,你来看我了。”龙辰昱是真心欢喜。
徐玉敏的脸色却不甚好,一边挥着手,一边走到浴桶边,拿着帕子掩了口鼻,低头状似看他,实则是看桶中那些残药,眸色更沉。
“娘子……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徐玉敏一手掩着口鼻,一手抓着桶沿,脸色变了变,说道:“虽说这药味难闻了些,但为了治病,你要乖乖的,不要随便闹脾气不肯泡。”
这药浴果然是有问题的!
“敏儿,我好讨厌泡这个,味道难闻死了。”龙辰昱读懂了她的神情,立刻就像小孩子见到了母亲,满腹的委屈找到了倾泄的对象,“哗”的一下就从桶中站起,跨出桶外抱住妻子便不放手了。
在这水气氤氲的屋子里,徐玉敏只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他他他……竟然就这样赤裸着身子走了出来,还抱住了她……
纵然他们是夫妻,可这样的情形仍然让徐玉敏羞臊不已,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你……”
“敏儿,我好冷,你抱抱我。”他一边说,一边往她怀中蹭。
屋外是冻人的风雪,屋内再是温暖也是大意不得,徐玉敏无奈之下只能拽过一旁屏风架上的布巾帮他擦干身子,再穿上衣物,最后将自己身上的狐裘也披到了他的身上。
“敏儿,我不要待在这里,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玩。”
徐玉敏牵着他走到门口,这才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这味道确实太过刺鼻了,我去找上人说一说。”
“一定要说,好难闻的。”
徐玉敏拉着他去找了住在后院的无云上人。
这间宅院是他们临时购置的,一共三进,前两进是龙辰昱夫妇和侍卫居住,无云上人便住在最后一进的小院,平时是没人去打扰她的。
见到无云上人后,徐玉敏便说了药浴的药汁气味太过难闻,请她换个方子。
无云上人显得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龙辰昱闹着性子说什么都不愿再泡了,徐玉敏无法,只能尴尬地对着无云上人笑,最后又领着他回前院去了。
一回到夫妻俩居住的地方,龙辰昱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徐玉敏在软榻上坐下,倒了杯热茶喝了起来。
龙辰昱阴沉着脸色,在屋内来回走了几圈,然后在她身边坐下,问道:“那药浴有什么问题?”
“用的时日久了,会让人的脑子变得更钝。”皇室之争向来是比江湖更凶险万分的,无云上人与龙辰昱素昧平生却如此陷害,想必是受人指使……
“还有吗?”
徐玉敏的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咳……可能也会让你子嗣上困难些。”这个她其实不想说出来的,但又怕他不提前应对将来真出大事。
他们到底是夫妻,有些热闹看看可以,有一些却不好真的袖手旁观。
龙辰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突然笑了,伸手搂住她,低声调笑道:“有了子嗣,娘子便不会是我一个人的了,本王倒要谢谢他们。”
徐玉敏愕然。
龙辰昱忍不住将头埋在她的胸口闷笑。
“无云上人怎么会被人收买呢?”徐玉敏有些困惑。
“是人总会有弱点,抓住了弱点,自然便能收为己用。”龙辰昱倒是不以为然。
徐玉敏没有多说什么,那些权谋算计她是不喜欢的,也就没说的必要。
龙辰昱的眼神变得狠戾,那些人不想放过他,他再也用不着对他们客气了,不过是兵权罢了,他们便如此罔顾手足之情,简直令人心寒。
徐玉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因他身上突然散发出来的杀气。
这个男人是曾经统领大军与敌国交战的大将军,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一刻她才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当无云上人又一次来为龙辰昱治疗,在她专心下针针灸的时候,侍卫偷袭了她,成功地让她变成了阶下囚。
然后,龙辰昱从她口中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他的脸色猛然间变得阴沉无比,看着瘫软在地的无云上人,冰渣子似的声音砸向她:“本王倒不知道自己何时竟成了背信弃义、始乱终弃之人了?为了羞辱本王,不顾兄弟道义,淫.人妻女,还想让本王戴了那顶绿帽子,本王难道真是傻子,要认了这些不成?”
坐在一边的徐玉敏一脸惊愕,难道这才是胞姐婚前失身的真相?!
皇家……太可怕了!
胞姐不想嫁给变成愚痴的平王,而选择其他皇子倒是人之常情,坏就坏在那是别人设计好的。皇家的人不在乎这样会不会让徐氏一门招来灭门之祸,她那个傻到家的胞姐啊……
眼角余光瞟过神色震惊的妻子,龙辰昱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事本不想让她知道的,到底没能瞒住。
徐玉敏脸上的惊愕之色渐去,神情慢慢变得冰冷。原来当初洞房之夜他会那样对待自己,是在怀疑她的贞洁……拢在袖中的双手不由得攥紧,樱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只觉得整个人都似泡在了冰水里,再无一丝热气。
她们姐妹到底为什么会成为他们皇权争斗中的牺牲品?
心中突然有种仰天大笑的冲动,他们这一场斗争让胞姐失了生命、让她失了自由,他们自己倒仍是活得逍遥自在啊。
“把她带下去,处置了吧。”龙辰昱不想再听,冷漠地吩咐。
侍卫们提了无云上人离开。
一时之间,屋中仅剩的夫妻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龙辰昱是不知如何说。
徐玉敏却是不想说。
“敏儿……”
“我有些累了,先回屋躺一下。”冷淡地说完这句话,徐玉敏径自走了出去,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分给他半点。
这摆明就是恼极了。
龙辰昱心里叹口气,哄女人这种事他真是不擅长,偏偏这样的事还无法假手他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徐玉敏一路回了寝房,和衣便倒在了床上,面朝墙侧卧,并没理会身后跟来的人。
龙辰昱在床边坐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娘子在生为夫的气吗?”
徐玉敏不答。
龙辰昱继续道:“令姐之事怪不得为夫,她既受人蛊惑在前,便该承担后果,皇家赐婚岂是儿戏?”
徐玉敏只是不言。
“娘子自幼长在民间,虽入道门,却不守三清规戒,为夫自然也是要试试根底的。”已经有一个徐玉蓉在前,他如何敢掉以轻心?
徐玉敏向后甩开他抚弄着自己长发的手,冷冷哼了一声。即便知道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心里的凝滞之气仍旧难以排解,他怎么把她想得这般不堪!
“为夫知道当日洞房娘子吃了苦头,可娘子也当体谅为夫初尝情事,难免会急躁了些……”
不论龙辰昱说什么,徐玉敏只是不理。
慢慢地,龙辰昱便发现妻子竟然不知不觉中睡沉了,这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看看外面天色,阴沉沉的,又是无事可做,索性也和衣上床小憩一会儿。
等徐玉敏一觉醒来的时候,屋内的光线甚暗,让她有些分不清具体时辰。m.χIùmЬ.CǒM
她一动,躺在身边的龙辰昱也跟着醒来,伸手搂了她的腰,含糊地道:“左右无事,便再多睡一会儿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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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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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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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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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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