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波眼神闪了闪:“我去关门。”
乔小娇看着她动作熟练地合上门板,轻轻唤了一声:“阿波。”
“婆婆?”
“今年你就十三岁了吧。”
“嗯,怎么了?”
“是个大姑娘了。”乔小娇有些感慨地说道。
林清波在心里默默汗了一把,十三就算大姑娘了啊,下面是不是要说她能嫁人了?
“再过两年,等你及笄,就能嫁人了。”
果然!
“婆婆。”林清波装作羞涩的低头。
“好了,天色不早了,早点儿睡吧。”
“嗯。”
林清波拿了油灯照路,两人相偕回了内院各自回房歇息。
只是,回到房间的林清波并没有立即睡觉。
她将油灯吹灭,便整个人盘腿坐在窗前看着黑漆漆的夜空发呆。
今晚无星无月,黑得深沉。
婆婆他们说她已经出师了,也就是说她终于获得离开这里的资格了,但她却没有太大的喜悦,甚至也没有立时离去的冲动。
蓟州林府虽说是她的家,但她只在那里待了四年,然后就在这间面馆生活了近十年,以时间来论,她和公公婆婆的感情才更深厚。
可不管怎么样,她总该回去蓟州看一看这一世的生身之父,看看他老人家的近况,这也是为人子女该有的孝心。
习惯性地等着某人来给她过生日,想着顺便道个别,结果今年他竟然没来!
果然是世事难料啊。
林清波回头看了一眼炕柜,里面有她已经整理好的行李,不如就再等两天,看看某人是不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心里拿定了主意,林清波便脱衣睡下。
翌日,公孙明夫妇看到她依旧粗衣布裙的打扮,便知道这孩子暂时是不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了然一笑。wWW.ΧìǔΜЬ.CǒΜ
他们什么也没说,照旧开着店,做着生意。
只是客来客往,一连半个月过去,却始终没见着往年早该出现的那个身影。
林清波终于死心,决定向师父师娘告辞回家探望父亲。
结果,就在她向师父师娘禀明自己次日就要起程回家的当天夜里,意外又出现了。
睡至半夜,她突然腹痛如绞,痛得在炕上打滚,疼得冷汗涔涔。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挣扎着起身点灯,从炕柜中翻出一只包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棉布条。
虽然不知道癸水什么时候会来,但是她按女孩子正常年龄推算应该也就这几年了,所以早就做了准备,这样也不至于事到临头手忙脚乱的。
等到她将自己收拾好不久,一股熟悉的热流就从双腿间流出,果然是癸水来了。
只是,她准备好了棉布,却没料到这一世初潮来时会这样的痛,简直疼死人了。
不行,必须喝点红糖水才行,这样疼下去的受不了啊。
林清波捂着小腹挣扎着下炕,想出去帮自己煮碗红糖水喝。
此时窗外却突然传来响动,她扭头去看,一个白色身影翻窗而入,落地无声。
公子面貌如玉,行径却是实在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怎么了?”秋展风一进屋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一个箭步冲到了她的跟前。
“肚子疼。”
“吃坏肚子了?”
林清波摇头。
“怎么疼得冷汗都出来了?”秋展风在她额头摸到一手的冷汗,心中不由一紧:“不会是中毒了吧?”
“不是。”
也对,在人屠和鬼难缠的眼皮子底下,谁能毒到他们的爱徒啊。
“你想去干什么?”
“煮红糖水。”
“红糖水?”秋展风有些茫然。
林清波满心的别扭,犹豫片刻,还是低声告诉他道:“我来癸水了,痛经,喝点红糖水会好些。”
“我去吧。”
“你?”
“我去,这里的厨房我也熟,灶间不是一直有煨着热水吗?我替你冲泡。”
“那好吧,这是红糖。”
“你躺下,盖好被子,我去去就来。”
躺在炕上,林清波忍着腹间一阵紧过一阵的绞痛,恨死女人才会有的月经了。
秋展风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端了碗红糖水回屋,扶着她坐起,将她半揽在怀中喂她喝水。
这个时候,疼痛已经占去了林清波所有的精神,她根本顾不上去注意什么男女大防,只想早一点儿止住腹痛。
热水下肚,感觉有好一点点,但还是不够,她又道:“能帮我再灌个暖袋吗?”
“冷?”
“暖一暖,会好点。”
“暖袋在哪儿?”
“炕柜里。”
秋展风一打开炕柜就看到了那只行囊,不由微怔,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去拿里面的一只暖袋。
等到将暖袋焐在小腹上,林清波才觉得自己终于又活了过来。
“好些了吧?”
林清波蓦然察觉到不妥,抬眼就看到某人正坐在炕头俯身看她,一时间迟来的尴尬羞赧都涌了上来。
这一世来初潮竟然让一个男人给撞了个正着,还让他去给自己煮红糖水、灌暖袋,这简直……
秋展风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好多了,刚才好冰。”
林清波不自在地别过脸,逃避地闭目不言。
秋展风从怀里掏出一只锦囊,放到她手中,道:“今年的生日礼物。”
“是什么?”
“自己打开看。”
林清波狐疑地拉开锦囊,从中摸出一块淡黄色的琥珀,最为稀罕的是其中凝固了一只蝴蝶。
纯天然的琥珀呢,真漂亮!
看到她的表情,秋展风不由笑了:“难得你喜欢。”
“很漂亮啊。”
“你喜欢就好。”
“谢谢。”
秋展风将靴子一脱,人便上了炕,然后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正在灯光下欣赏那块琥珀的林清波吓了一跳。
秋展风按住她想要坐起的身子,道:“身体不舒服就别折腾了,躺着吧。”
“秋展风,你是越来越过分了啊。”
“躺着跟你说说话,你也不想咱们说话吵到两位前辈吧。”
林清波哼了一声,心想:就你刚才那阵动静他们肯定都听到了,不过是不出面干预罢了。
“不想知道我今年为什么来晚了吗?”
“为什么?”为避免尴尬,她顺着他的话岔开了话题。
“来的路上碰到泥石流在山上困了几日,所以就晚了。”
“哦。”
“你没什么要告诉我的吗?”
“没有。”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我刚才有看到你炕柜里的行囊。”
“哦,那个啊,我出师了,所以可以回家了。”
“要回蓟州?”
“当然了。”
“你不是说过不认你爹了吗?”
“我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情况不对,自然就不会露面认爹,以后暗中照顾也就是了,总不能因为认个爹陪上终生幸福。
孝顺是应该的,但自己的幸福也得努力争取啊。
秋展风闻言失笑:“看样子你是做了两手准备啊。”
“这是当然。”
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中,林清波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最后就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当公孙明在院中看到某位秋姓男子时,没有丝毫诧异之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你来了。”
“嗯,来了。”秋展风回答得也很家常随意。
孰料,下一刻,公孙明又道:“昨晚动静闹得大了。”
秋展风的面皮微僵,掩唇轻咳了一声,道:“晚辈失礼了。”
公孙明不再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围裙系到腰上,一掀帘子走进了厨房。
随后出屋的乔小娇只是瞥了某人一眼,连话都没说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秋展风没趣地摸摸鼻子。
而这个时候,东厢的门开了,面色略显苍白的林清波走了出来。
秋展风急忙走过去,难掩关切地道:“身子不舒服就躺着休息,怎么又起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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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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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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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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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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