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本皇子不想听你废话,给你一天时间准备,明日就送本皇子和郁大夫进京。”钱笑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一名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忽然在他的耳边说起悄悄话,就见吴知县脸色一变,急急地道:“对啊,快看看,快看看!”
那名师爷连忙从另一边柜子的抽屉内拿出一个滚动条,抽出画轴展开后,赫然是一幅人物画像。
吴知县倏地瞪大了眼,再看看一身朴素的钱笑笑,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老天爷!本官没眼花吧?京城送……送这幅画卷来时,本官连看都不想看,就想着尊贵的四皇子怎么会微…微服出巡到我们这小小山城来……结果……”实在是太震惊了,他一串话说得结结巴巴。
“快、快跪下啊,大人!”师爷虽然也吓到了,但很快便回神过来,低声提醒面无人色的吴知县。
吴知县连忙离座奔到钱笑笑面前,许是吓到五体投地,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钱笑笑冷漠的盯视着他,令他冷汗直冒,全身颤抖不已,吴知县哆哆嗦嗦的道:“下官…下官拜见四……四皇子殿下!”
“本皇子要你速速安排人和车,明日护送本皇子回京。”
“是、是……不过,四皇子怎么会是郁大夫的远亲呀?”吴知县吓傻了,竟然还敢抬头提问。
“本皇子奉命微服出巡,途中不小心坠谷,幸得郁大夫救起,不想惊动太多人,因此以亲戚身份住在郁大夫家,你还有疑问?”他冷声再问。
“不不不,没有,不敢。”他急急摇头又低头,也频频冒汗,暗骂自己多嘴。
“郁大夫身为本皇子的救命恩人,所以也将随本皇子进宫领赏。”
“是是是,微臣立即准备房间及马车、随侍,一定妥妥当当的将四皇子送回皇宫去。”他颤声道,边说边小心的抬头偷看,只见钱笑笑神情严苛,气势凌人,他忍不住又吞咽了一口口水。
“今晚的房间,安排一间即可。”钱笑笑吩咐道。
吴知县又是一愣:“您贵为四皇子……”
“我身体伤势未痊愈,不定时会疼痛,需要郁大夫适时针灸,分开住,难道你要本皇子痛得难受时再起身喊郁大夫?”
他冷眼一扫过来,吴知县又吓得心惊胆颤。
“这的确不便,下官马上安排在房间内安置一张贵妃椅给郁大夫休息,绝不会叨扰到四皇子。”琇書蛧
“快办好。”
“是!”
吴知县急急的躬身行礼,又派人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即让出自己舒适宽敞的房间,还差人速速去买来几套符合皇子身份的华服让钱笑笑更换。
一切都安顿好之后,吴知县躬身行礼,正打算退出房间,岂料门一开,突然有多名黑衣人从屋檐飞了下来,个个手上皆持着长刀。
“来人啊!来人啊!”吴知县吓得抱头大叫,慌忙走避。
房里的钱笑笑立即转身,第一件事就是将郁竹君拉到自己的身后。
同一时间,两名高大的蓝袍男子急速飞身挡在钱笑笑面前,异口同声的喊道:“四爷,我们来了!”
两人立即与黑衣人打了起来,随即又有多名蓝衣男子加入战团,不一会儿,黑衣人节节败退,死的死,逃的逃,不见人影。
蓝衣男子极有效率的清理现场,才一下子工夫,房里已不见一丝血渍。
郁竹君一脸惊愕,吴知县也看傻了眼。
“竟然连知县府衙也敢闯,看来本皇子的确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说这话时,钱笑笑的黑眸充满煞气。
而及时来援的,正是祁维和董风。
祁维、董风迅速的交换一个困惑的眼神,四爷明知是谁在搞鬼,怎么会说得如此隐讳……难道是因有外人在场,才没提及皇后?
两人拱手跪下,恭敬道:“属下董风、祁维救驾来迟,让四爷受到惊扰,请四爷定罪。”
一说完,后方的多名蓝衣人也跟着下跪:“请四爷定罪。”
郁竹君直觉的也想跟着跪,但手肘突然被扣住,她愣愣的看向钱笑笑,他不悦地瞪着她,她尴尬一笑,将微弯的膝盖打直,乖乖的站在他身边。
“你们两个留下来,其他人全部退出去。”
钱笑笑特别将祁维、董风留下,再吩咐官府的人送来一桌好酒好菜,不是为了庆祝,而是他需要好好问一问两人有关他的过去,这中间不希望被任何人事物打断,因此才把膳食一并准备好。
酒菜上桌后,蓝衣人自动在门口站岗护卫。
钱笑笑从两人口中得知那些蓝衣人是皇上的秘密内卫,一向都在皇宫内护卫皇上的安全,此次因他失联,皇上特地将他们派出来寻他。
钱笑笑丢出一堆问题要他们一一回答,第一个就是从他的身世开始……
原来,四皇子自幼丧母,但因娘舅家颇有势力,皇帝又特别怜惜照顾他,他所得到的宠爱远远凌驾在皇后所出的耿少贤之上,因而惹来皇后的妒恨。
这次皇后趁着皇帝派他去民间查税惩贪之际,派人埋伏在途中刺杀他。
当时,祁维董风被他派去查另一个线索,他身边只剩韩蔚及其他侍卫保护,待祁维董风回到相约集合之处,等了整整三个昼夜都无人回来,这才发现大事不妙。
听到这,钱笑笑明白其中定有韩蔚的手笔,至于为何他会失足落水被郁竹君所救,却仍是个谜。
这一晚,钱笑笑问了很多事,祁维董风心里也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主子要问那么多理所当然的事,竟然连自个儿的名字也问……但主子名讳,他们当奴才的怎敢直呼出口?若不是主子冷眼一瞪,要他们问什么便答什么,他们还真不敢讲。
不解归不解,可当奴才的终究不能也不该反问主子,因此,这一夜两人皆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静静退出房间。
屋内,郁竹君看着面露沉思的钱笑……不对,他是四皇子耿少和。
“耿少和……”她喃喃念着,不得不承认这名字比“钱笑笑”更适合他,但她还是比较喜欢叫他钱笑笑。
也许是她眼睛里透露出了什么,他突然将她拥入怀里,道:“不要想太多,不管我的身份、名字变得如何,我依然是你的钱笑笑。”
她感动的拥紧了他,喃喃道:“是啊,这是属于你跟我之间的秘密……”
“他们可以信任吗?”她比较担心这点,虽然祁维董风是韩蔚临死前告知他们,是可以信任的人,但无凭无据,她不免有些担忧。
“暂时也得信了。”耿少和直言,毕竟他什么都忘了。他忧心的凝视着她,道:“别跟着来,听到愈多,我愈不放心你。”皇后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人。
“不,你到哪儿,我就到哪里。”她紧紧的抱着他。
他回抱着她,心是感动的,但想到恶毒的皇后,他的神情变得阴鸷,这一次回京,想来是危险重重了。
翌日,天刚泛鱼肚白,他们就上路了。
因为,四皇子在徐淮城一事已让大嘴巴的吴知县传出去,他兴高采烈的告诉耿少和,老百姓都不相信钱笑笑就是四皇子,还说明儿个要用万人空巷的盛大排场送他一程。
但他不想跟一些熟面孔道别,像是欧阳进磊,还有医馆的病患、药童……
马车内,他跟郁竹君并肩而坐,两人的手紧紧相握,深情无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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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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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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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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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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