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青原只是斗气随口一说,并不指望血貂真有人的智窍,谁知她刚说完,血貂随即立起身子,两只小爪子往前胸一放,像是在合掌,圆滚滚的眼睛泛着水光,好不可怜。琇書網
这……这还是貂吗?分明是成了精的貂妖!清冷如欧阳溯风也忍不住嘴角一抽。
“看吧!它求你了,这么可爱又聪慧的貂儿你狠得下心杀它吗?狼心狗肺之徒才舍得下手。”她试探地摸摸血貂的头,见它没咧牙一咬,她便放大胆子轻抚着貂身,仿佛它真是她养的宠物。
“我急着救人,你勿要胡闹,将血貂给我,日后我欧阳溯风算欠你一份人情。”能让他欠下人情是她天大福分。
可惜司徒青青不识欧阳溯风是何许人也,对陌生人的人情敬谢不敏。
“不行,我和吱吱有感情了,看它从活蹦乱跳的变成一具尸体,我于心不忍。”
她说的倒是实话,虽然她和血貂仅相处没多久,可人心是肉做的,任谁瞧了这灵慧的小东西都会不忍心,况且他所谓的救人又是救何人?没名没姓没见过面,能比得上慧如稚童的灵兽吗?尤其它还是找稀有药草的高手。
看在那棵粗如童臂的参王份上,司徒青青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血貂一条命,它比不知名的某人更值得相护。
“不要逼我动手,我不想动手伤人。”这只血貂欧阳溯风誓在必得,他整整守了半个月才守到它出现,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她一听,眉头瞬间皱成了八字形:“你还想杀人夺兽?”
血貂同样愤慨的吱吱直叫,那模样似是在说,与本兽何关,我自在地过我的日子,你凭什么丧心病狂,视貂命为无物,强要我一身的血!
他面色沉郁的拧起眉,沉声道:“我只要它,与你无关。”
“但它现在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就别想动手!”她是和他杠上了,男人长得比她美就是她的仇人。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欧阳溯风话音一落,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直取她左肩那抹胭脂红的血貂。
“什么不客气,你还来真的。”司徒青青迅速往后退,身轻如燕,单脚踩在比她小指还细的细枝上。
“你会轻功?”他讶然道。
“什么轻功,这是我爹教我的逃命功夫,他说我若遇到不讲理的坏人就用这一招逃离虎口。”原来爹也不是常常唬人,还留有两招保命的暗招,如今真让她派上用场了。
司徒青青真的不晓得她学的是什么,她爹逼着她学,她就咬紧牙根学,她爹从来不告诉她为什么,只说有一天用上了便受用无穷,当时她还嗤之以鼻,认为爹多此一举。
可是跑得比风快、跳得比树还高,说实在的还真不赖,上山采药不怕遇到危险,没有一只野兽跑得过她,难怪爹都这么放心让她只身上山。
只是和跳来跳去的功夫相比,她还是喜欢医术比较多,一接触到药草她便乐在其中,全心全意投入,可惜她得帮着她爹干活,道场一做七七四十九天,银子是赚够了,医术却荒废了,她还得加倍用心才补得回来。
有时她不禁怀疑她爹居心叵测,故意将她往道术方面引导,有意无意的提出阴阳术,面相、星相、五行八卦等术法,让她入迷,不自觉走向女冠这条路。
太阴险了,亏他还是她亲爹呢!幸好她机灵未上当,依旧专注在医术上,期盼有一天能青出于蓝,赢过逆天师父。
“你学得不错,可是不够专精。”欧阳溯风再度出手,随着她变化莫测的步形忽左忽右。
“你不要一直追我,你不累吗?”跑了片刻,司徒青青有些体力不支,气喘吁吁,脸色潮红。
爹教她轻功却未传授内力,只是逃走不成问题,拉开一段距离便可潜伏在暗处,等危机远离了再现身,不过一旦遇到内力深厚的高手,这点三脚猫功夫还真是不够看,人家只须提点内劲就能追得小老鼠东跑西窜,稍有耐心的便可手到擒来,饶是她再会跑也跑不赢。
“把血貂交给我。”欧阳溯风一手袭向她左面,被她扭头一偏闪开了,五指落空,未有捉着。
“我偏不!”她再跑,就不信跑不过他。
其实司徒青青已经分不清哪一边是上山,哪一边是下山,她原意是一鼓作气跑下山,让她爹来教训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以大欺小太可耻,她才十三岁,哪里是他的对手。
可她越跑越往深山野林钻去,看着周遭越来越荒凉的林子,说不怕是骗人的,她感觉到她的双腿在发抖,要是再跑下去,她的腿会废的,对她而言,一辈子不能走路实在太可怕了。
但是人都踩在水里了,哪还顾得了鞋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司徒青青无法思索,只知道血貂不能丢弃。
“别再跑了,前面的路况你不熟悉,小心……”
“出了意外!”
一声拉长的尖叫打断欧阳溯风未竟之语,他面色如常的走近一看,两棵树之间有个十尺深的洞,宽度有半人身长,平时被野草和树枝所覆盖,若不仔细瞧还真发现不了,洞里有头死去多时的野鹿,尸体都腐烂了,可见白骨。
“你……拉我上去……”司徒青青的声音带着细碎的哽咽之音。
“先把血貂给我。”他仍不忘此行的目的。
她不快地扬高音调:“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只顾着血貂,你要救人,我不是人吗?你可以再可恶一点!”
“你我素昧平生……”欧阳溯风不是不想救,但是不想救她上来后,她又赖皮不肯交出血貂,这样只会徒增麻烦。
“少说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快拉我上去,否则我跟你没完!”她才不要跟死鹿在一起。
这丫头真蛮横!他的两道浓眉皱得都快连成一条线了,表情也带有几分嫌恶,但是……
“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好。”一听他肯义施援手,司徒青青二话不说伸出细白藕臂,完全没想到什么男女之大防。
父兼母职的司徒空空根本没想过女儿有一天会长大,总当她是刚学走路的小娃儿,有时她小道童扮多了,他还会误认她是儿子,只想把家传绝学教授给她,对于这种男女之间的礼教压根没提醒过一句。
摸到她与自己全然不同的细嫩肌肤,欧阳溯风顿时意会到男女有别,耳根不由得一片臊红。
“你在干什么?磨磨蹭蹭的,洞里很臭你知不知道,快拉我上去!”全是死鹿的味道,又腥又臭。
“你……呃!别急,我捉住你了,你的脚用点力,蹬上来。”她出乎意料的轻,像只轻巧的小兔子一般。
“我……啊!好痛,我的脚……扭到了……都是你的错,你叫我用脚蹬一下,结果我蹬到扭伤的脚了……”
司徒青青一踏到地面便痛呼一声,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她真的好担心脚断了,不过她很快就冷静下来,用所学的医术赶紧自我检查,确定是扭伤后才稍微安心。
可是还是很痛,她痛到没办法站起身,足踝扭了虽是小伤,但脚踩在地上是痛上加痛,整条腿跟着抽痛不已,钻脑的痛教人几欲昏厥,她提着脚不敢再往下踩。
闻言,欧阳溯风不知该笑还是同情,自个儿的脚痛不痛还会不知晓,蹬到受伤的脚能怪谁?未免太迷糊了。
“你还能走吗?”
“你看我走得成还是走不成?”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
“你家里有人吗?我让人知会他们一声来接人。”他设想的是她的名节,孤男寡女毕竟不合体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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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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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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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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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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