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赶上陈武,忍着头晕就把人拦下,沉沉道:“你想去哪儿?想去给顾沉报信?”
陈武哎唷哎唷地扶着自己被扭着的胳膊,道:“你、你快松手,我不去,我回家、回家。”
叶青棠把陈武掉了个转,道:“你家在那个方向,陈大夫。”
萧瑾和鹿栩琛正从衙门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叶青棠扶着脑袋,把陈武摁在道上,连忙和鹿栩琛一起赶了过来。
“萧瑾,来帮我。”
叶青棠急跑了几步,头有些发晕,看到萧瑾,唤他快些过来。
萧瑾先一步赶到,从她手里接手拽着陈武,关切道:“怎么了,头有没有事?”
叶青棠扶着墙,想摇头,临时又换成了摆手,慢慢平缓急促的呼吸,解释道:“他想往西街去……”
她没说完,萧瑾心中已有数,方才他见了刘县令之后,找了鹿栩琛提了灰毛的线索,眼下他和鹿栩琛互相对视一眼。
鹿栩琛上前把陈武扣在墙边,自行询问。
萧瑾则搀着叶青棠走到一旁稍作休息,放缓了声音道:“查案的事交给县衙,我们先回去休息?”
叶青棠头有些晕,还得借着萧瑾的力,才能让自己站得更舒服些,听到萧瑾说要回去,立马仰起头,道:“不能也去吗?我保证不说话,就远远地看着。”
萧瑾被她一脸的请求之色引得眸光浮动,但顾念她的伤,还是坚持道:“先回去休息,下次再去。”
叶青棠嘟囔:“这事怎么会有下次,分明是不想跟我去……”
萧瑾一听就知道她又打算自己行动,当即扣住了她的手腕,以防她乱来,低声劝道:“这些事交给鹿捕头和他的捕快去做,你应该做的是回去躺着。”
鹿栩琛那边结束了问话,转过身来,朝叶青棠和萧瑾拱手道:“叶姑娘,萧兄弟,我还得带人去旖春庭查证线索,告辞。”
叶青棠眼巴巴看着鹿栩琛走了,奈何手被萧瑾扣着无法跟上,仰头看到萧瑾坚持的神色,只好改口道:“不去就不去吧,那我要去看看那天因为我被错绑的姑娘,看完就回去休息。”
萧瑾见她不执意要去掺和查案的事,便点了点头,道:“好。”
“看过那姑娘确定人无事,就赶紧回家换药休息。”
叶青棠忙答允道:“好。”
她如今受了点伤,去哪里都不是很方便,身为大夫,其实也惦记着多休息,让自己快些好起来,才能去哪里都不必一定要人跟着。
说着两人上了马车,阿栎赶车,叶青棠嘱咐先去趟集市,买点东西,不好空手去看人。
半个时辰后,叶青棠带着满满一辆小马车的东西,来到了半夏村陈家门口。
被误绑的姑娘陈月云就住在这里。
陈家屋里,陈母和陈父热切地请了叶青棠进屋坐,“月云,还不快去倒茶来,有人来看你了。”
陈月云听到她爹娘的话,忙从里屋出来,看清是叶青棠,还有身后跟着的人,脸上咻地一红,腼腆地朝他们笑了笑,转身去倒茶。ωωω.χΙυΜЬ.Cǒm
陈家比村里的其他家,看起来要过得好一些,之前从陈月云一身的好衣裳叶青棠就看出来了,今天过来,他们家又是上茶,又是端出果子和甜饼的,搞得叶青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陈姑娘,那日那些人原是想要来绑我的,实在对不住,连累你受了惊吓。”
叶青棠和阿栎一起把带过来的东西交给陈母和陈月云,真诚致歉。
“小叶大夫别说这样的话,月云大小身子不好,找你给看了诊,药才吃了几副就养回来好些,我们还得谢谢你的。”
“干坏事的是那些贼人,不干叶大夫你的事,况且你们这么多人都来看过月云,我们才是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好的东西招待你们。”
陈父人憨厚老实,对叶青棠非但没有迁怒和责怪,反而一直挠着头,感谢她带这么多东西过来。
叶青棠奇道:“还有其他人也来过了吗?”
陈月云点点头,偷看阿栎几眼,脸红到了耳朵根,“还有一位姓顾的公子派人来过,还有常大叔也来了。”
“叶姑娘,你的伤不要紧吧……”陈月云又看着叶青棠缠着纱布的头担忧道。
“不要紧,月云姑娘,多谢你关心。”
叶青棠看向陈家堂屋角落里堆放着的还没收起来的东西,原来是顾明轩和常叔来过,她便问道:“陈姑娘,那日之后,官府可还来人找你?”
陈月云摇摇头,小声说道:“不来了,我已经和常大叔的儿子在公堂上和解了,这事过去了,我反正无事,阿爹便也不想太过为难人。”
“是是是,都是做父母的,我们能体谅常大哥的难处,摊上这么个儿子,太闹心了,都是看在他一把年纪了不容易的份上,就不追究了。”
陈父搓着手不住点头说道。
叶青棠却在陈月云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黯然。
她略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回家。
“月云,送送叶姑娘。”
见她要走,陈父陈母便让女儿送人出门,两人都忙着干活去了,陈月云陪着叶青棠走到院子里,叶青棠忍不住道:“陈姑娘,你可是对这件事有不畅快的地方?若是有,其实可以……”
“不、不、不,我没有的,谢谢你叶姑娘,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况且顾公子和常大叔都送了这许多东西过来,还有银钱,这些能让我阿弟和阿兄都娶一门好亲了。”
叶青棠惊奇,陈家看起来过得不错,还缺给儿子娶亲的钱?
陈月云看出叶青棠的疑惑,低下头道:“家里原先还可以,后来阿爹进山做事,跌伤了脚,就没那么好了。”
两人说着话,走到门前,陈月云拉开门,叶青棠还没踏出去,就叫外边站着的人挡了回来。
那人一身青石长袍,身后的小厮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竟然是顾沉。
“叶姑娘,真巧啊,我们又碰上了。”
叶青棠身后的阿栎见是顾沉,立马探身挡在前面,萧瑾送她到陈家后,帮她去孙春霞的娘家找孙惠菁拿几味药材去了,不在身边,阿栎格外警醒。
“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青棠盯着顾沉,稍稍把陈月云往后推了推。
顾沉呵呵一笑,示意身后的小厮把东西送进陈家,站在门边并没有急着要进去,他看向叶青棠道:“叶姑娘这话问得真是奇怪。”
“我在这里自然是替大力和常叔来看看陈姑娘。”
“不然叶姑娘以为我应该在哪里?”
顾沉探身过来,凑近了些,低声继续说道:“叶姑娘莫不是以为我应该在衙门里吧。”
“那真是抱歉不能如你的意了,我家里的银鼠毛裘上并没有少了一撮毛……”
顾沉说完这句话,又站直了身,朝叶青棠做了个揖,“叶姑娘,这次好运似是站在我这边更多一些。”
“不过叶姑娘也别太担心,我这个人,一向是很大度的,不会跟你和玉罗堂计较这些小事,叶姑娘请便。”
顾沉侧身让开一条窄道,只能容人擦身而过,就如同他和她第一次在玉罗堂后院的锅房见面时一样。
叶青棠看着顾沉得意的神色,和不怀好意的笑,拉住了要上去推人的阿栎。
“顾掌事‘好记性’。”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掌事一直这么自信才好。”
叶青棠推开顾沉的肩膀,领着阿栎出门,坐上自己的小马车,“阿栎,去孙家找萧瑾。”
她上了马车后,垂下帘子,才终于露出笑容来,顾沉这个人要是像他的名字一样沉得住气,那她还真的拿他没办法。
不过现在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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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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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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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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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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