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冬儿姐,三婶上次好像说过她表姐家的这个外甥女是下东坡村的,你不认识啊?”
徐冬娥没停下,正好几步赶上她,点头又摇头,道:“大约听说过一点,但没见过。”
“我娘以前提过一嘴,是村西徐山岘大叔家的徐菱,徐大叔是游方郎中,经常一出去就是大半年都不回来的,徐菱也从小就跟着徐大叔四处走。”
“我、我以前也不大爱出门,总之长大后就没怎么见过了。”
叶青棠惊奇,拉着徐冬娥进灶房找阿娘,“那她阿娘也舍得她。”
马氏处理好了山鸡,正下锅炖汤,见两个闺女携着手走进来,还嘀咕着什么舍不舍得的。
笑着问道:“在说谁呢,你俩帮我把篮子里的豆夹择一择。”
叶青棠和徐冬娥一左一右坐在篮子两边,动手摘豆荚,叶青棠好奇忍不住,直接问了阿娘徐菱的事。
马氏把鸡肉下了锅,待水烧开,盖上盖子,回头道:“你们怎么问起这事来了。”
“徐菱不是你三婶表姐的亲闺女,是继女。她母亲生了她就没了,是从小就跟着父亲四处走的。”
“后来你三婶的表姐嫁过去后,也把孩子留在家里过一阵,但等她爹回来,下次出门又给带走了。”
叶青棠和徐冬娥面面相觑,都对即将要来的徐菱生出了好奇。
叶青棠从阿娘的话里听出徐菱该也是个有主意的,想走就走,继母也留不住她。
“原是这样,徐菱比我大几岁,我小时候还见过她,后来就不怎么见得着了,她家里长娘就只有一个嬢嬢,后来多了其他的小娃们,我还以为那个嬢嬢就是她母亲的。”
“原来她也是个可怜人。”
徐冬娥低头感慨,她觉着一个姑娘,从小没有自己的亲娘在身边,是顶顶可怜的事。
叶青棠拍拍冬儿姐的手,“冬儿姐,你别往这方面想啊,我听你们说的倒觉着这个徐菱不会是随意叫人安排摆布的人,等她人来了就知道了。”
马氏把鸡汤炖上去了,还得到外边喂鸡,她还在院子里选了块阳光不错的地方,准备挖了种菜,菜种子拿回来了,地还没翻好,没功夫和两个闺女多说,见她俩头凑着头,窃窃私语,便也由她们去了。
叶青棠和徐冬娥说着话间,把豆荚和其他的菜都择完了,端着盆子出来打水洗菜。
路过小屋时,她看到萧瑾正坐在她的桌子前,就着窗外的亮光削皂。
她想着先前让萧瑾搅了好一会儿的皂液,这活儿费力又费胳膊,便朝他喊了句,“萧瑾,我过两日才去呢,不急,你不用赶着了,休息会儿吧。”
萧瑾以为她要过来看,忙把手里和桌上的东西盖住,见她只是路过去打水洗菜,才又继续拿起皂削了起来。
他手里是一块墨色的皂,刻着一颗黑漆漆的桃心,桌上还有草灰的、鸦青的各一颗。
其实这个刻起来没难度,他很快就把手里的第三块也刻好了,清清桌面和地上的碎屑,把三块桃心皂混在叶青棠提早收拾好的其他皂里,往深处埋了埋。
萧瑾刻完了皂,出到院子里帮叶青棠和徐冬娥打水。wWW.ΧìǔΜЬ.CǒΜ
“我都刻完了,给你放在篮子里,到时候直接拿去就行。”
叶青棠边洗菜边点头,看徐冬娥还在为徐菱要来的事闷闷不乐,想了想叫来言安,让他去外边把言玥找来。
没一会儿,言安就拽着满身是泥的言玥回来了,后边还跟着同样泥水满身的言鑫和言烁。
“青棠阿姐,你找我?”言玥小手抓了抓脸,脸上的泥干结了有些痒。
叶青棠提溜着三个小娃到井边,一顿冲洗,泥水蜿蜒溜了一地,好不容易把人都冲洗干净了,她才留下言玥,让言鑫和言烁跟言安到一边儿玩去。
“言玥,你帮阿姐个忙呗,今晚或者是明天,要是你表姐徐菱来了,你找个机会偷偷把她带去……”
叶青棠凑近言玥耳畔嘀嘀咕咕半天,言玥边听边点头,笑眯眯地先答应了,然后才想了想,道:“知道了阿姐,可是我没见过徐菱表姐呀,她没来过我家。”
“要是她不肯跟我去呢?”
叶青棠点点言玥的额头,“你是没见过她,但是她要是来了,你娘会给你互相介绍的嘛,到时候你就按着我说的给她说就行了。”
“要是她不来,那……那就,那你就来告诉我一声,后边就不用你帮我啦。这事可不要告诉你娘唷。”
“嗯!我知道了阿姐。”
言玥猛地点头,家里顶顶厉害的青棠阿姐要找她帮忙,她骄傲地挺起小胸膛,一定会好好干的。
“去,玩去吧。”
叶青棠交代好言玥,转头就见冬儿姐看着自己,耸了耸肩,笑道:“冬儿姐,我只是约一约她,不会乱来的,你放心吧。”
她总是直觉这个徐菱会和二婶期待的很不一样,想着在赵氏把人拉出来膈应她们之前,先见见本人,若是徐菱也愿意来,那这事要好办得多。
若是冬儿姐对大哥半分心思也无,那她肯定不管这些事,但她看冬儿姐分明是也纠结万分,舍不得的,那她就想着多少帮一把他们。
再则她也不忍看冬儿姐好不容易从王家的事情里走出来,又陷入了另一段纠葛,她希望她平平顺顺的,不要太多磨难就能达成所愿。
晚饭过后,萧瑾磨蹭到了月渐当空还没回药田,叶青棠催了几次,他不是说要把水缸打满了再走,就是说还有柴禾没劈,等到柴也劈完了,又想帮阿娘把菜种子种到地里去。
叶青棠堵着他道:“你不回去,阿栎吃什么,吃药材吗,他又没病。”
萧瑾摩梭着手里的菜种子,“他今天打了山鸡,中午还送过来,有吃的不用担心。”
叶青棠一把将菜种子收走,给他手里塞上篮子,里头装着热了又热的饭菜,把人推出门去,“那也不能光吃肉不吃饭,阿栎长身体呢,你能不能上点心,快回去吧。”
“而且,我们也不在晚上种菜。”
叶青棠把萧瑾强行送出门,就看到门外站着叶言山,赵氏也守在隔壁屋门口,看着自己儿子。
叶言山正想叩门,冷不防叶青棠把萧瑾推了出来,他惊得后退几步,看清是叶青棠把人送出门,心口大石落下一块。
“我听到你们这么晚了还在忙活,过来看看。萧瑾这是要回去了啊,天色不早,是该回去了。”
叶言山说着话还点了点叶青棠,她算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这总入夜了还留个男的在家里,不合适。
他说完话还望院子里张望张望,赵氏立马在隔壁屋门口咳嗽起来。
叶青棠心知叶言山是怕她拘萧瑾干活儿又没个时间,特地过来催催,顺便想看看想看的人。
她念在叶言山自己的事都焦头烂额了,还惦记着她有没有放萧瑾回去的份上,稍稍让开了一点点,让他能看得到坐在榆树下的冬儿姐。
“你说过来看叶青棠忙完了没,让人回家了没,现在看到了,还不给我回家去!”
“东张西望地干嘛呢,别一天到晚地想背着我整其他的幺蛾子,等明天你三婶的外甥女来了,事情说定了,你爱看谁看谁,轮不着我管你!”
赵氏抱臂警惕地盯着叶言山,生怕他又钻去叶青棠家里。
叶青棠朝叶言山投去爱莫能助的眼神,合上了自家的门。
外头快速地扔进来一小团不起眼的小纸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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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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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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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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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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