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几天我和你一起去,后面你娘放心了,我就可以不去了,好不好?”
萧瑾放柔了一点声音,跟她商量着。
叶青棠心里莫名松动了一点,这么说也没错,阿娘的确是担心她自己去村医堂坐馆,主要怕陈武之流来找她麻烦。
虽然她自己不怕,但若是能让阿娘在家能安心,让萧瑾跟着一起去是个好办法。
阿娘她倒是很信任萧瑾。
“那行,我巳时初到那里就可以,现在还早,我再做一些药浴包和皂,你去院子里歇着等吧。”
叶青棠虽然同意了萧瑾一同去,但做事情还是不自觉把他往外撇,不像往常自然而然地就能把活递过去。
他们虽然比较熟了,但从前主要是觉着萧瑾一穷二白身份还被人嫌弃,妥妥地娶不上媳妇,很需要她帮这个忙,她但凡有活儿就想着他,给他赚钱的机会。
现在发现他其实很用不着,就主动收敛了。
萧瑾敏锐地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叹了口气,叶青棠看着柔软,实则最是要强,他的身份不过转变一点点,她果然就不自觉地拉开了更多的距离。
“没事我不累,我帮你,现在是要搅拌这个东西?我来吧。”
萧瑾看她搅了半天了,是个费力的活儿,主动接手。
她退让没关系,他主动些就成,反正照看她是她爹托付给他爹的,他爹没做完,他是一定要接着做完的。
搅拌皂液是个力气活儿,叶青棠还煮了一大锅,搅得自己手臂发酸,坚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把搅拌器给了萧瑾。
她揉着发酸的手臂到小屋窗前透口气,桌上是贺叔昨天给她的桂花糖罐子,旁边是言安给的蜜饯罐子,她拿了一颗蜜饯又泡了碗桂花糖甜水。
叶青棠靠着桌子,嘴里含着蜜饯,边喝甜水边看萧瑾忙活。
撇开别的,不得不说,萧瑾的活是干得真的好啊。
看着皂液逐渐变得粘稠,叶青棠最初的不自然开始逐渐转为欣喜,他手速快劲力足,比她做得好得多。
萧瑾留意到叶青棠脸上的神情变化,见她满意手里的棒子更加如同风火轮一般搅动起来,还能气息平稳地同她说话,“这东西是要这样搅吗?”
“嗯,这事以后还是我给你做吧,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付钱,不贵,跟赶马车一个价,收你三文钱一桶,要不要?”
萧瑾亲自体验了一轮制皂搅拌这么个累人的活儿,觉着叶青棠的小细胳膊很不适合干这个。
叶青棠直接瞪大了眼睛,这简直就是人型电动马达搅拌器好不好,她要是有这速度,得缩短多少做皂的时间啊,还三文钱,就算是十文钱她也愿意啊。
她犹豫着点了点头。
叶青棠狂咽唾沫的羡慕模样,落入萧瑾眼里,也跟着弯起了嘴角眼角,似乎感觉被她拉远的距离一下子又回来了些。
马氏起来后,路过小屋窗前,就瞧见里头两个傻孩儿傻不愣登地互相看着对方傻笑,尤其是自己闺女,盯着人萧瑾的胳膊都要流口水了。
“咳咳——咳!”
“青棠,早饭做鸡蛋饼吧,言安昨晚就想吃了,多做几个你还能带去村医堂饿了吃,还不知是什么情形,要耽误多久,带着些吃的别饿着。”马氏不得不出声打断女儿的星星眼,这要是叫人看见了,怕是连成亲日子订在几时都能给他们编出来。
叶青棠听到阿娘的声音,一下子醒过神来,连声应好,交代萧瑾继续搅拌,今天就开始给他记工钱。
匆匆交代好了萧瑾搅拌的要领和要搅到的程度,她才出去跟阿娘一起准备鸡蛋饼。
等做好了香喷喷的鸡蛋饼,言安和冬儿姐也起来了,萧瑾一日三餐来家里吃饭他们都见怪不怪,不过今天似乎感觉青棠有些怪,待萧瑾客气了许多。
徐冬娥当着外人的面一向话不多,只把疑问留在心里,等着晚上再捉青棠来问。
吃过早饭,阿娘又给竹框里装了好几个鸡蛋饼,整齐地摆在瓷碗里,拿干净的白棉布盖着,又另外装了水囊和一些果子,整得好似要去游玩赏春一样。
叶青棠阻止了阿娘准备往竹筐里放咸鸡腿,“阿娘,我只是去村口一百里外,要去医堂里做事的,待会儿还得背药箱呢,带这么多吃的不合适。”
马氏不觉着这有什么不妥,做事也要吃饭啊,但到底还是没装咸鸡腿,她把东西都拎到小马车上放好。
嘱咐萧瑾道:“萧瑾,辛苦你这几日,帮我看着青棠,到了那里都是各村有声望的老大夫,可不兴叫她乱来。”
“阿娘,我是去坐馆,又不是踢馆,怎么会乱来。”
叶青棠不满地掀开马车帘子,朝阿娘抗议。
“你可记着自己说的话,头一天去,收一收你的炮仗脾气。”
“走吧走吧,快些去别迟了叫人等着。”
马氏点点闺女的额头,朝他俩挥挥手,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走远。
叶青棠和萧瑾到村医堂到时候,王天标也刚好到,他从牛车上下来,站在一边等叶青棠。
村医堂是三个村子筹集银两搭起来的,一进一出的小院子,屋子是简单的草屋,除了外边一道院门,里头一概不设门,需要遮挡的里屋则挂上帘子。
叶青棠背着药箱和竹筐跟着王天标往里走,萧瑾想帮她拿东西,她没让,叫他在院子里等一等她。
赵村和半夏村的赤脚大夫赵有天和雷勇都已经到了。
两人各自带着自己的徒弟,坐在大堂里聊着过往给人看病时遇着的新奇病症。m.χIùmЬ.CǒM
“要说这奇病怪病,还得是赵大夫你见多识广,你们几个可要抓住机会,好好看好好学。”
“是,师傅。”
叶青棠刚进门,就听到雷勇夸赞赵有天。
赵有天谦虚地摆摆手,嘴里连连说着:“哪里哪里,不如雷老哥你的专治跌打损伤稳妥,祖传的手艺,这往后可全赖你指点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徒弟。”
两人互相吹捧半天,才转头看向新来的叶青棠。
“这位是……”
赵有天终于转过头开口问道。
“这是芍药村的里正王天标王大哥,那这位想必就是芍药村的小大夫叶姑娘了吧。”雷勇起身上前给赵有天介绍。
“怎么竟不是陈武来么……”赵有天略略皱眉。各村是谁来,他早就提前知道了,眼下不过是看这么个小姑娘当真敢来,颇有些意外。
叶青棠头一天报道,听这话正不是很爽快。
赵有天的徒弟,赵图松接着他师傅的话,继续说道:“叶姑娘看着年纪比我还小,不知跟谁学的医术,在村里可有声名,若是看的病人太少,天标大叔把人荐来,莫不是来跟我们蹭师傅的吧。”
他的话引得其他的徒弟都偷偷掩嘴发笑。
赵图松自认为很幽默,说了趣话讨喜,很是得意地看向叶青棠,丝毫不觉着自己冒犯。
王天标皱了皱眉,这赵有天的徒弟也太不懂礼数了,不管青棠是什么路数,能够和他师傅一起来坐馆,而不是跟他一样做人徒弟,就说明医术比他厉害,他却当众问出这样贬低的话来。
王天标带人过来,就不能看着青棠被人欺负,刚要开口说几句,那边叶青棠已经不耐烦了。
她直接把药箱子放在桌子上,拉开椅子就坐下来,抬头朝赵图松斜看过去,“看病用的是医术,又不是声名,你师傅没教你吗?”
“人都爱说缺啥补啥,你这么看重这个,我也很意外。虽然你想要的声名我是有,但很抱歉这东西分不了你。”
“这位小哥,我不蹭你师傅,这点你大可放心,因为我虽然比你小,但是是来给人看病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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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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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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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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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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