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归药谷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人间宝地,不取药进去看看都会心情大好的地方。
这时徐冬娥走过来,看了眼她手里光秃秃的木牌子,回屋拿了针线篮子,也坐在一旁,道:“我帮你打个络子,把它包住能跟荷包挂在一起,好不好?”
叶青棠宝贝地摸摸破烂木牌,厚着脸皮道:“不,冬儿姐,你帮我做个荷包,我要装在里面,行不行呀。”木牌子已经这么破了,她不舍得挂着,磕着碰着不是更烂了?还是装在荷包里妥当。
“行,怎么不行,上次做的那个旧荷包你先拿来装着,我再给你做个新的。”徐冬娥笑着翻她的针线篮子,在里边挑出几块做衣裳剩的布头,比来比去选中其中一块,准备裁了做荷包。
“呀,这是什么。”叶青棠眼疾手快,在针线篮子里捞出一双还没做好的鞋底。
看大小样式,应是男子穿的,针脚细密齐整,厚度恰好,就是鞋底扎了好多层硬挺挺的。
徐冬娥看清她手里拿的东西,脸腾地就红了,伸手抢了下来,埋进篮子里,又扯了好些碎布盖在上面。
“还没做好的,你当心上面的针扎着手!”徐冬儿脸红道。
“没事儿,冬儿姐,我早说你的针线活好,你是不是准备拿去绣坊试试?针脚这么好,鞋样也板正,肯定能得个好价钱。”
“就是鞋底挺厚的,有些硬,现在男子的鞋都不爱绵软的那种吗?”叶青棠回想着鞋的样子,认真给出建议。
徐冬娥脸更红了,把篮子往身后推了推,也实诚道:“不是的,这个是你大哥拜托我做的,做完了还有言川的,他们俩在药田里干活废鞋子,特地做得底儿厚些。”
叶青棠听说是叶言山要用来干活穿的鞋,点了点头,那确实得做厚实些。
“难怪呢,我就说这么硬的鞋底,哪里舒服了,绣坊的鞋都是卖给有钱人家的姑娘公子较多,怕会不好卖出去,还想着给你说呢,不过要是给他们俩干活穿的,那就没关系啦。”
叶青棠笑呵呵地说着,又低头去挑想绣在荷包上的花样子,徐冬娥也笑了,舒了口气。
马氏在院子里喂鸡,撒了一把谷壳到地上,看着榆树下家里的两个姑娘,无奈摇头,一个太害羞,藏着掖着不敢明说;另一个又太缺这根筋,这事儿的关注点怎么就会是鞋底太硬不好卖呢?
马氏叹口气准备洗净手去做晚饭,小言安噔噔噔地从屋里跑出来,左右看看,跑向叶青棠,“阿姐,柊宝要醒了!”
叶青棠忙把木牌子放进荷包里装好,起身进屋去看柊宝。
柊宝从浓睡中醒来,自己起身坐在床边,揉着眼睛呆愣愣的,小脸上还有困倦的表情,看到叶青棠和言安进来,咬了咬嘴巴,没有说话。
叶青棠上前给他把了脉,松了口气,药开始起作用了,只是还需要些时间慢慢调理。
她摸摸柊宝的头,并不急着催他讲话,牵着他的手下床,等他站稳了,才问道:“柊宝,你饿不饿,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好不好?”
柊宝扁了扁嘴巴,委屈道:“哥哥、哥哥来……”
“娘……哇呜哇呜哇呜……”
言安见了,忙飞奔出去准备去找叶言川,随后进来的徐冬娥抱起柊宝,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柊宝乖,待会儿你哥哥就回来了,我们先去吃饼子油条糖葫芦,走咯走咯。”
她说着就把柊宝抱出去,还不忘回头给叶青棠一个交给我,你去忙的眼神。
叶青棠等冬儿姐抱着柊宝进灶房去了,她才从屋里出来,她今天给柊宝扎针了,柊宝估计睡醒还懵着,见着她来以为又要扎针,这才哭了。
她刚走出屋门,眼见着赵氏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还没看柊宝一眼,先把她堵在门口。
“叶青棠,我家屋契呢?”
赵氏因跑得急,嘴唇有些发白发干,风尘仆仆的,执拗地伸长手朝她要屋契。
叶青棠手里的确有,不过是她和言安的那份,还没来得及给她阿娘收起来。
“二婶说笑了,你的屋契怎么会在我手上,我手里的自然是我自己的那份。还有柊宝,你回来就没想着……”
不等她说完,赵氏哎唷一声坐在地上,锤地又锤胸,“当真把名字改上去了!没良心的败家子,我这是生了个什么玩意儿唷……”
“还有你!黑心烂肝狗都不吃!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贪心厚脸皮的,别人家的屋子也惦记,给你还真敢要!”
“你给我还回来!”
赵氏恨不能上去撕了叶青棠,大屋就这么点大,本来就要跟三房分,她家三个儿子,以后长大成亲根本就不够,现在先还要加上叶青棠,怎么能不气?
简直是跟割她的肉一样疼。
偏偏是她自己儿子干的事,她在娘家收到消息,丢下外甥媳妇就赶回来,谁知还是晚了,木已成舟。
她走的时候就该把屋契带着一块儿去,弟弟早先要帮她保管她没让,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
叶青棠当然不会听她的,扭头就走。
赵氏见叶青棠要走,突然爆发一股子气力,上前抓着她不放,“你把屋契拿出来,你爹本来就没想留给你,你怎么有脸拿!”
叶青棠心中一涩,甩开面目狰狞的赵氏,冷笑一声,反问道:“照二婶这么说,我爹当然也不是留给你的,你怎么有脸住?”
赵氏不罢休,又上前扯着她不放,这回改了口,“我不管,那是我家的房子,跟你根本就没关系,上面是言山他爹的名!没你的,也没言安的,就连你爹的都没有!你凭什么把自己的名字填上去,你这就是明抢!”
“哪个瞎了眼的,敢擅自给不孝子改了屋契,我上县衙告他去我!”赵氏气呼呼地指着门外,试图拿告官唬住叶青棠。
叶青棠连眼皮子都懒得抬,随手捡了根拿扁担把赵氏从地上撵起来,赶人出门。
“不凭什么,就凭大哥和三婶点了头,刘县令做的公证,你要硬说那是个瞎眼的,我管不着,自己带着言山和三婶去找刘县令。”
“你要不是来看柊宝的,那就出去。”
马氏和徐冬娥被赵氏的骂声惊动,忙从灶房里出来,站在叶青棠身边,都怕赵氏发难伤着她,听到她说那是个瞎眼的,都唬了一大跳。
“别诨说,什么瞎眼不瞎眼的,老天宽宥孩子还小不懂事……”马氏立马双手合十念起阿弥陀佛来。琇書網
徐冬娥也拉住她,皱眉嗔了她一眼,顺手把扁担拿下来靠在墙边,小声说道:“你别漏了话头给人拿把柄。”
她刚放好扁担,柊宝听到赵氏的声音,从灶房里探出头来,怕他娘揍他,没敢上前,倒是一溜烟儿跑到叶青棠身后躲起来,还抓着她的衣摆不放手,跟他娘的鞭子棒子棍子比起来,这会儿倒是不怕她扎针了。
“你这个死孩子,还不滚过来,你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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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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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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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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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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