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她抽了口气,马氏和叶言山慌忙放下言安和柊宝,上来左右拉扯李秧儿,原本远在十步开外的萧瑾把手里的东西丢给徐冬娥,瞬间到了跟前。
萧瑾捏住李秧儿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松开牙齿,叶青棠抽回自己的手,手背上俨然一圈青紫的牙印,有几处还破了点皮。
叶言山愤怒之极,瞪着红红的眼睛看着李秧儿,握紧了拳头冲上前几步,快到她跟前了又猛地转身,一拳砸在凳子上,这要不是一个姑娘,他早上手揍人了。
李秧儿被萧瑾甩在一旁的地上,用力支起伏倒的上身,抬手想擦净沾了尘泥的脸,却把手上的灰都蹭了上去,看到叶青棠身边围了她阿娘、弟弟、兄长、姐姐,还有一个萧瑾,她都没有下死力气咬她,他们就这样紧张。
而她被人摔在这里半天了,也没谁来扶一扶,叶言山还想冲过来打她,小姑也站在十步开外,居然也满脸恐惧地看着她,她眼里闪过一丝恨色。
“秧儿!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你、你、你这孩子怎么还能瞒着姑姑?”李氏半靠在吴氏身上,捂着心口责问李秧儿。
“你想做什么你告诉姑姑,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今天大家都在,也没人敢逼你、迫你,你只管说实话,你这是怎么了唷,天爷啊……”李氏哭倒在上前来宽慰的妇人们怀里,呜咽个不停。
李秧儿看着突然止步,跟自己保持距离的小姑,咬了咬嘴唇,她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听小姑的拿住叶言山吗?
她转头恨恨地瞪着叶青棠,自从那一日王衡腿受伤,她在他屋里见着她,就一直走背运,阿娘说得没错,她是个倒霉的丧门星!
她从那以后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看上王衡,王衡和阿娘都叫叶青棠送进牢里去了。
看上王昌原,王昌原娶了叶青棠的表姐。
没几天他们的亲事不作数了,她还没来得及出手,王昌原也叫也让晴天送牢里去了。
最后剩下叶言山,她不过是想借柊宝快些接近他,让他对自己刮目相看,她是真的怕这次又来不及啊!
而且她手里有解药,本来就打算今天晚上拿出来的,柊宝最后不会有事,怎么每次紧要关头,叶青棠都要出来坏她的事呢?
“我有解药!他根本不会有事,你为什么总是和我过不去!为什么?”
李秧儿有些歇斯底里,阿娘不在身边的这些日子,她辗转在叔叔婶婶家、姑姑家,从没有一日真正快乐,她只不过是想也有自己的家,怎么就这么难。
叶青棠简单地处理了自己手上的伤口,听到李秧儿喊叫,皱眉看向她,道:“你有解药?你有解药就可以给别人下毒?你这是什么逻辑,而且柊宝一个小孩子,能跟你有什么过不去的仇,你也下得去手?”
李秧儿抬头看到叶言山厌恶的目光,心里刺痛,慌忙道:“没有、我没有,我没想害他,我只是想让他帮我一个小忙,我今天已经停了,我、我本来是要拿解药出来的,可是、可是……”
可是叶青棠来了,还带来了叶言山,打破了她全部的计划,她只是给柊宝吃了一点点盒子里的东西,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假装发现柊宝不对,再拿出解药救他,这样叶言山就会发现,她不比叶青棠差!
这个盒子是阿娘原先藏在地窖里的那些人的,她趁人不备偷偷带走了,功效她听他们说起过,不会害死人,但她也不敢多用,只每天取了一点,看到柊宝有了变化她就停了,她也怕他真的有事啊!
“行了,你有再多的隐情都先留着,去了县衙跟县令大人说去吧。”
叶青棠站起来,轻轻弹平自己的裙裾,从叶言山手里抱过柊宝,准备去配制解药,即便李秧儿说她有,她也不相信她。
“不!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他根本就没事,我、我有解药,你倒是让他吃啊!”
“小姑、小姑,呜呜呜,小姑我不要去……我、我一直都听您的话,您不能不管我……”
李氏唯恐被侄女牵连,方才就一直装晕又装心口疼,想躲过去,这时听到李秧儿喊自己,暗暗跺脚,这丫头真是拎不清,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不是叫人误会吗!
围观的村民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都无人帮李秧儿说话,原先还以为是叶青棠诬赖她,谁知她当真对一个四岁的娃娃下手,这搁谁都不敢上前劝叶言山算了。
都怕反惹了自己一身骚。
“不去恐怕不行,除了投毒的事以外,这东西从哪里来的你怕是要亲口跟刘县令说清楚,刘县令找这东西找了一段时日了,不想竟然在你这里。”
萧瑾冷冷说道,眼睛却没离开叶青棠的手,她刚才只是舀了瓢水冲冲,抹了点药膏就没管了,他看着上面的印子皱紧了眉头,忍不住拿过徐冬娥找来的纱布,拉过她的手一圈圈缠上包好。
先前那个案子,还留有一个缺口,捉住的神棍们惯常用来控制人的药物怎么也找不到,谁都没想到被陈神婆的女儿偷偷拿走了,这个往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谁也没怀疑她。
叶言山也不肯轻易揭过,他看也不看地上的李秧儿,把柊宝交给叶青棠,准备出去套叶青棠的小马车,把人拉去县衙见官。
“见官?”
“言山呀,见官就不必了吧,秧儿她没有恶意的,她不是真的要害柊宝,你送她去见官,她一个姑娘家往后哪儿还有脸待在村子里?”
“你还要不要她活了……”
李氏听见叶青棠说这两个字就头疼,见官见官又是见官,这兄妹两个怎么那么爱见官?这真要把李秧儿送去了,万一牵连到她怎么办,还有要是让叶凤阳知道了,这回说不定真要送她回娘家!
“大嫂,快劝劝呀。青棠,平日你最不爱计较的,快帮我劝劝言山。”
李氏说不动叶言山,他执意出去套了车要把李秧儿带去见官,慌忙找叶青棠帮忙,叶言山不是在叶青棠手里干活么,只要叶青棠开口,他肯定会算了。
“三婶,这事您还是先想想二婶回来了怎么解释吧,二婶要知道了离三叔知道也不远了。”
叶青棠看了李氏一眼,说她坏心眼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的是她们,这会儿要她劝人算了就改口说她大度的也是她们,不知是谁任性。
“阿娘、言安、冬儿姐,我们先回去给柊宝解毒,言川你也来帮忙。”她叫齐了人就准备走。
李氏经叶青棠提醒,立马回过神来,要是赵氏今天在这里,恐怕不仅仅是秧儿,就连她也要拽去县衙。Χiυmъ.cοΜ
她可得在赵氏回来前,把这事情了了,顺道再丢给赵氏个别的麻烦事儿,让她无暇顾及到自己才成。
“大屋!”
“大屋当初是你阿爹置办的,总也该有你们的一份才是,青棠你想不想在屋契上加上言安的名字?”
李氏说着走近了些,低声说道。
她觉着没有比这件事更合适的了。
既能拖延住叶青棠吊着她作交换,又能戳中赵氏的软肋,让赵氏无暇旁顾。
柊宝的事就顺理成章地被搁到一旁了,而且赵氏必不会真让屋契上多写大房的名儿,这事成不了。
一件终究成不了的事,就能帮她摆脱眼下的困境,还有什么比这更合适的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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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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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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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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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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