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蜡黄不说,整个人都被打得没脾气了,倒真是有人送回来,王城花了笔银子请人给抬回来的。
没办法,王家其他人都躲着不愿露面。
回来的路上,王城悄悄趴他大哥耳边给他说了罗勇的话,“大哥,你说那人是谁?”
“不会是萧大哥吧……”
“什么萧大哥,我才是你大哥,罗勇那小子拿钱不办事,尽瞎扯,真要是萧瑾,大老爷怎么不让他坐着?怎么不把他请到旁边的屋子去?”
王衡脸朝一侧趴着,想伸手敲打小弟脑袋,扯到屁股的伤口,痛得直咧嘴,他在县里茶馆没少听人说书,那些有头有脸的来了,县老爷那次不是请到一旁去奉茶端水?
萧瑾不过是不用跪着,其他的跟他也没差,他看县老爷也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嘛,能是他才有鬼了,绝对是罗勇不办事找的借口!
王城听他大哥这么说,多日里想不通的心结也得到了解答,大哥说得有道理。
王城带着他哥王衡回家的时候,叶青棠也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她想到城里去一趟。
她家的屋子快修好了,用不上很多人帮忙,如今只贺大带着贺二、贺三给马氏帮忙做一些收尾的事,王墙带的人和牛家兄弟他们都不用来了。
叶青棠也不必天天在那里守着,阿娘让她顺便带着言安去城里逛逛,恰好今日三叔要回私塾去,叶言山也要回去做工了,大家正好一道出门。
芍药村平日要进城的人都会去村头的大树底下等着,里正家的王昌原经常会赶牛车进城去,他娘在城里开了成衣铺子,早上送去晚上接回来,都是他的活儿。
叶青棠带着小言安到大树下时,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王昌原驾着牛车也不走,不知在等谁。
“昌原,怎么还不走啊,一会儿进城都该晚了。”
“就是,快些走吧,前几日你没来,我们想进城都不方便,今日好不容易来了,怎么又不走了嘛。”
车上的婶子大姨们纷纷催促起来。
“大家别急、别急,我家淑禾还没出来呢,姑娘大了,出门麻烦着呢。”里正媳妇梁氏坐在儿子旁边,倒是不急,还从旁边的筐子里拿果子出来分给大家。
得了果子,也没人好意思再催,都纷纷表示可以理解。
“哎,那倒是,我家那个,不到晌午出不了门,地里的活儿要指望她啊,全家都要饿死了。”
“呵呵呵,谁说不是呀……”
叶青棠在一片笑声中把小言安抱上车,三叔跟大哥在车上接着,等她刚一坐好,王淑禾一个箭步从她家门后窜出来,跳上车直呼:“人到齐,走咯!”
牛车载着满满一车的人,吱吱呀呀地朝城里赶去。
“我说淑禾,你打扮个半日,怎么也不往头上插朵花呀,多俊呀。”
早有好事的妇人看王淑禾不像仔细打扮过的样子,言语打趣起来。
她们大都是村里察言观色一等一强的代表之人,早看出王昌原等他妹子怕不是借个由头,等叶家那个才是真的吧,叶家的一来,他妹妹也到了,哪儿那么巧呢。
“青棠呀,昌原前几日是上你家盖房子去了吧,哎呀,害得我们呀进城都没牛车坐了,这可得给大家发些糖呀饼呀的吧。”
王昌原面皮薄,听婶子们笑话,当即脸红透了,也不敢转头回去看,只会大声喝家里的老牛走快些,心里却有丝丝暗芽悄悄萌生。
叶青棠:……
她没想着坐趟牛车也能赶上爱给小辈凑对的婶子们,这种状况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啊!
唉,介绍对象真是历尽千年也不倒的闲暇娱乐活动,但她跟王昌原,话都没说过三句,真的是八竿子也打不着一根毛啊。
“家里就是修一修旧屋,等哪日我挣了大钱进新屋了,就请婶子们来家里吃糖吃饼呗。”叶言山坐在前头,听后面打趣自己妹妹,忙出言解围,还撞了王昌原一胳膊,这呆子怎么还不说话避嫌,脸红个什么劲,再晚些他妹妹的谣言都要传回村了。
“哞——”
王家的老牛被王昌原猛地一拽牛绳,哞哞叫着停了蹄子,后边的牛车惯性使然,带着一车的人都往前倒。
“哎哟,死老王,你过去点儿,压着我胳膊了!”
“昌原,咋回事啊,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不好了哇,撞着人了!!”
一车子的人推搡的推搡,怨怼的怨怼,只有叶家兄妹跟叶凤阳跳下车,帮着一起查看。
王淑禾留在车上安抚着她娘,也帮忙看着小言安,王昌原自从下了牛车就不停地喃喃道:“我没撞着他,言山,方才你左前边可得给我作证,我真没撞着他。”
叶青棠率先走过去,地上躺着一个年轻男人,一身月白的长袍已经被泥土蹭得黄一块灰一块的,脸上倒是挺干净,浓眉斜长,鼻子高挺,虽然此刻趴在地上形容有些狼狈,但依稀看得出来是个样貌出尘的。
她蹲下来摸了脉,又仔细查看他身上脑后并无伤口,才让叶言山跟三叔合力把人翻过来,抬到一边的草地上放好。
“王大哥,麻烦你往前边走一走,若是看到这个人的马车就帮忙牵回来吧。”
叶青棠看王昌原慌神的模样,留下也帮不上忙,不如去找找走丢的马,这人衣衫虽然染了泥,但料子细软,不是穷苦人家打扮,不像是村里的人。
加上周身没伤口,身边也没有包袱不见箱笼,那他只身出现在半道上极大可能是驾车路过,说不定马车就在不远处。
她刚才诊的脉象忽快忽慢,时有停滞,又来回循环,加上地上躺着的人呼吸急促,面色晦暗,两眼上翻,明显的中毒了。
让王昌原找马车,也是想看看他究竟吃了什么东西。
叶青棠趁王昌原找马车的空挡,从随身的佩囊里取出银针,开始施针催吐。ωωω.χΙυΜЬ.Cǒm
等年轻的男人翻身趴在地上开始往外吐东西了,王昌原果然牵一辆马车回来,她在车上找到了曼陀罗花,散在一边的干粮里混了好些花粉,果然是中毒了。
王昌原听闻是中毒,也松了口气,这下总算能说得清不是他撞的了,就开始回牛车上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有人带了苦参,生甘草、桂枝、银花和草河车吗?”
叶青棠朝牛车那边问道,每说一个名字,就有人悄悄地去摸自己筐子里的麻袋。
有几个人这次进城是去卖自家晒好的药材的,这几味药李家二姑就有。
但是药铺子里收四文钱一两,售出去在八文到十文钱左右,她犹豫着不拿出来就是觉着按四文钱算有些亏,按八文又不好开口。
何况叶青棠前几日把王衡送官的事,差点儿连累他们家李秧儿,她便有些不想帮这个忙。
叶青棠等了一会儿,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姑娘才默默举起了手。
“我有,青棠姐……”
“多谢你小珍,我拿这些就够了,你按十文一钱算,待会儿记得来找我拿。”
李二姑一听叶青棠竟然按十文一钱算,当时就后悔了。
早知道她就把筐子里那些都给她,算便宜点九文也可以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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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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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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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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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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