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应声回头,阮元颇为惊喜道,“南捕头怎么在这儿?”
“接到百姓报案,说是黄泥村出了怪事,今特来查看一二。”南七带着两名衙役走上前道。
说罢,南七又转头吩咐其中一名衙役道,“将这女子送去大杂院,好生照看着。”
“是。”衙役点头回应后,转身将躺在地上还在哭泣的谭美娇扶了起来,又道了声“属下告退”,才带着谭美娇离开。
“南捕头不问问那女子的来历?”阮元很是好奇,南七可不是那种做事糊糊涂涂的人。
“这女子是我看着从刘府抬出来的,那时我出公正巧撞见,也问过些情况,说是她的女儿是半夜子时跑进去的,这谭美娇是第二日辰时去的刘府找女儿的。”南七解释道。
半夜子时到第二日辰时,这中间可是隔了有三个多的时辰。
“怎么长的时间才去刘府找人,是一直没找到,直到辰时才找到的吗?还是说直到辰时才发现自己孩子不见了?”阮元道,可是这不符合常理啊,女儿是痴儿,身为母亲,自己的孩子不见了,还是半夜不见的,不论是不是痴儿,母亲都应当是很着急才是。
“易零,南捕头,我总感觉这件事有问题。”阮元又道。
南七也赞同道,“我也觉得这事蹊跷,诺大一个刘府,怎会连个三岁孩童跑进去了都不知道?若孩子是不慎摔进井里淹死的,按着崔老夫人的性子,反而不仅不怪罪,还给了那些钱财做慰问费,实在是反常。”
“慰问费?呵,反正这谭美娇的公公婆婆也住在这黄泥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上门,到时候一试便知。”易零道。
“嗯。”阮元点头。
在路过一棵柳树时,便是老孙家了。
那孙老爷子就牛棚旁,往里面放着新鲜的草,老牛被套在一根木桩上,低头吃着槽里的草。
“老爷子,我四人途经此处,路上的干粮也吃完了,可否卖顿饭吃?”易零上前问道。
孙老爷子缓缓转头看了易零几人一眼,“你们是道士?”
“是道士不错,其实就是个跑江湖的,老爷子若是不方便,我等讨口水喝也行。”易零又笑道。
“进来吧。”孙老爷子将手中的草都扔进槽里,转身往屋里去,示意几人进来。
“走吧。”易零回头低声道。
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朴,但不知为何原本供着土地爷的供台上,竟放着一根打牛鞭,在打牛鞭的前面还燃烧着三柱香。
孙老爷子拿来几碟瓷碗,又提着一户茶水过来。
“老爷子,您最近可遇到过什么怪事?”易零问。
孙老爷子倒满一碗水后,又拿过另一只空碗接着倒水,“没有,道长若是想捉妖,怕是来错地方了。”
易零不动声色的拿过一碗水,轻抿一口后,笑道,“我看老爷子家中的供台上放着一根打牛鞭,那原是供奉土地爷的位置,您这样做可是大不敬。”
“随手放的,忘了拿下来。”孙老爷子又提着茶壶去了偏房。
“可看出什么?”南七压着声音问。
“给我们倒水的是老牛,真正的孙老爷子正被栓在牛棚里。”易零看着屋外的牛棚道。
阮元有些吃惊,易零竟能一眼就瞧出妖怪的障眼法,不过转念一想,也对,现在的易零已经不再是凡胎肉体了,神仙哪能跟凡人一样。
“动手吗?”南七问。
“这老牛心有怨气,得先找到因果,否则届时怨气冲天,情况就会变得不可收拾,会殃及到村里的其他百姓。”
易零刚说完,孙老爷子就走了进来,“几位道长已解了渴,老夫就不多留你们了,我还有一大堆的农活要干。”
看来这老牛是真的讨厌他们,阮元心道。琇書網
“是,我们也要继续赶路了,多谢老爷子款待。”易零抱拳作揖道谢。
“有劳。”阮元同南七也拱手作揖道谢。
等易零四人走后,那孙老爷子又回到牛棚里,伸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棚里吃草的老牛。
阮元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真是瘆人。”
紧接着,阮元又道,“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先去地主家,办席。”此时,易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几人来到张地主家,那张地主却只派了一个奴仆来打发,说自己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这张地主闭门不见,如何办席?南七正欲拿出自己的官位想要一压时,却听易零道,“只怕张地主不是身体不适,而是正在温柔乡里吧?”
此话一出,那奴仆很是讶异,哆哆嗦嗦的开口,“你,你怎么知道?”
“你看见我背上的是什么了吗?”易零笑着反问。
“桃木剑。”奴仆恍然大悟,“你,你是道士?”
“欸,对咯,我是算出来的,我还算出来小兄弟你前几天有伤痛之灾。”说着,易零就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算了起来,“不久前,你不慎摔了一脚,伤的是左脚吧?”
“你,你,你……”奴仆不可置信的颤抖着双手指着易零。
“我我我……快去请你家老爷吧。”易零学着奴仆的腔调道。
听到此,奴仆哪里还坐得住,拖着一跛一跛的左脚,往屋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老爷~,老爷……”
阮元拉住易零问,“你真会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来来来,你给我算算,看看我今年有没有发财的运势?”
易零抬手轻轻敲了敲阮元,噙着一抹笑道,“我只会抓鬼捉妖,这些我不会算。”
“那你怎么?”阮元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侥幸蒙对罢了,那奴仆身上有酒香,还掺杂着些许香膏味,想来是刚从张地主房里出来,他走路时,左脚轻右脚重,定是这几日磕着碰着了。”易零解释说,不过那香膏味儿是惠兰香,之前在阮元身上闻到过,很是熟悉,看来这香膏很是好卖。
奴仆闯进张地主的房里时,那张地主正在芙蓉楼莺儿身上,大汗淋漓,除了张地主的喘息,还有莺儿的躺在张地主身下,娇柔百媚的嚷着。
“臭妮子,可叫老爷我想你好久了。”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重重的闷哼,莺儿就极满足的呻吟着。
“老爷!”正此时,奴仆一把将门推开来。
正运动的两人一下就止住了。
“啊!”莺儿率先回过神来,忙拉住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张地主也怒骂道,“老子不是说过,不准来打扰老子吗?”
奴仆赶紧背过身去,“是门外的那四人,非要见老爷您不可。”
“劝不走,就拿棒子给我打出去!”被搅了好事的张地主很是不耐烦。
“不行啊,老爷,来的那几人是道长,能算出很多的事,就连老爷您现在在干嘛,他们也是算出来了的,可打不得。”
算出他现在在干嘛?看来真是有几分本事的,无奈,张地主只能抽身离开,刚尝到甜头的莺儿娇嗔着,环住张地主的腰,“老爷,什么事非要丢下莺儿啊?”
“老爷也舍不得你啊,乖,过几日老爷再去芙蓉楼寻你,包你三天的客房。”
惹得莺儿伸手锤了锤张地主,“老爷,你坏~”
易零喝阮元几人正百般无聊的等在大厅里。
阮元把玩着桌上的茶杯道,“那张地主能来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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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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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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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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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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