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被吓破胆了?来得这样早?”站在不远处的阮元不可思议的咬了一口手中的包子。
易零回头一笑,又瞥见阮元的胡须还有半截正在空中飞舞着,叹了口气,伸手替阮元贴好,“你说你这双眼睛,扮起男人来别人一眼都看穿了,这胡子还戴不好。”
“我这不是看戏折子上写的,女扮男装,可成大事也!比如巾帼英雄花木兰……”阮元说的一本正经。
“没事儿少看这些,人家跟你可不一样……”,易零忍不住噗嗤一笑,又揉了揉阮元的头,“快吃,不然那陈昆都快急死了。”
“哎呀,知道了,你别揉我头,待会儿头发散了咋办?”阮元皱着眉头抱怨,这几日易零总是喜欢揉她头,不知道她右手断了,还带着夹板吗?这几日的头发可都是衙门的丫鬟给帮忙梳的。
“乱了我给你梳呗。”易零双手环抱,歪头冲阮元挑了一下眉。“我梳的指定比衙门里的丫鬟好看。”
阮元吃掉手中最后一口包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底忍不住腹诽,净吹牛!
易零背着架子往前走,阮元老实的跟在后面。
易零走到昨日摆摊的位置上,那陈昆见易零来了,赶紧上前,“道长。”
正欲放下背上架子的易零被吓住,往后连退了好几布,双手挡在胸前,做出保护自己的模样,“公子,公子,有话好说,别打我,别打我,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这入戏的程度,看得阮元是目瞪口呆,想当初她去衙门状告那日,他也是演得一副胆小懦弱的老好人模样。
易零都入戏了,阮元哪还能木纳的站在一旁呢,上前用左手扶住易零,也看着陈昆可怜巴巴的求饶,“大哥,大哥,有话好说,不要动手啊,我师兄他从小体弱,可受不住大哥这梆梆两拳啊,这打下去,可是要死人的!”
这死豆芽!易零忍不住在心底偷笑,这个时候不忘骂他几句过嘴瘾。ωωω.χΙυΜЬ.Cǒm
陈昆没有理会阮元,他知道阮元是女子,如易零所说,阮元的这双眼睛生得太妖,旁人只一眼都能看出。
不过陈昆现在可没心思管这些,只“咚”的一声跪在了易零跟前,“道长,道长,道长救我啊,道长……”
“哟哟哟,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跪不得,可跪不得……”易零嘴上大度,却也没伸手去扶陈昆。
陈昆自知昨日得罪了易零,也不肯起来,“昨日是小的唐突鲁莽,冲撞了道长,还望道长莫要怪罪。”
“哎哟,哪里的话,哪里的话,不怪罪,不怪罪。”易零摆摆手。
“多谢道长,不,大师,昨日如大师所言,小人昨晚真的碰上了脏东西,还望大师您出手相助,若大师能除去那脏东西,小人一定感恩戴德,为大师塑泥像供在小人家中……”
听着陈昆的话,阮元实在是忍不住偷笑一声,如此尊遇,易零这厮回去不得有得显摆了?
“小人这里有一点小心意,还望大师能收下。”说着,陈昆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鼓鼓的钱袋子,双手捧着。
“哎哟,客气,客气,太客气了,公子快快起来,与在下细细道来,在下一定在所不辞,替公子除掉那脏东西。”易零拿过陈昆手中的钱袋子,转身递给阮元,又一脸大义的将陈昆从地上扶了起来。
阮元站在易零背后,接过易零递过来的钱袋子,先是掂了掂,又放在耳旁摇了摇,听这声儿可不少,这可是他们的第二笔生意钱,不过往前这厮都是自己管钱的,今日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竟把银子给了她?难不成,是因为他前几日亲了她,又那样的紧张她,他喜欢……
想到这儿,阮元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喂!搁哪儿痴笑什么玩意儿呢?还不赶紧跟上,去这位公子家里看看?”易零打断了阮元的幻想。
阮元气得眯眼点头冷笑一声,得,当她没说!
“来了!”阮元将钱袋子放进怀中,跟了上去。
易零和阮元跟着陈昆到了发事地,陈昆住的屋子很是简陋,往前住的是豪门大府,如今又回到了这破屋子里,这陈昆也算是过了把富人的瘾,只是心术不正,活该落到这番田地。
陈昆带着易零两人进了屋子,指着地上的那只绣鞋说,“大师你看,这只绣鞋就是那女鬼的!”
闻声,阮元刚想要走过去捡起那只绣鞋好好检查一番,易零就拉住了她,只轻轻在阮元耳边附语“脏”。
阮元就很听话的退到一边。
易零捡起地上的鞋子,看了看说,“就一只鞋子?”
“是,就一只。”陈昆弓着腰老实回答。
“你方才说是什么鬼来着?”易零转头明知故问。
“女鬼,是女鬼!”
“可见着模样了?”
“不曾,大师,昨儿晚上……”陈昆哪里敢说这女鬼的模样。
“等等等,你可认识这女鬼?与这女鬼可有什么恩怨?”易零打断陈昆的话。
陈昆愣了一下,随后低着头,心虚的开口,“不认识。”
“那就怪了,你与这女鬼无冤无仇的,她害你做甚?”易零不解的皱了皱眉头。
“那城里不也死了十三人吗,说不定是什么恶鬼,见人就杀呢?”陈昆慌乱解释。
“我也听说过这事儿,是死了不少人……”阮元在一旁也开了口。
“对对对……”陈昆赶紧附和。
“可是你怎么知道都是这女鬼杀的呢,城里不是还有其他吃人的妖怪吗,比如还没有缉拿归案的黑寡妇。”阮元接着问。
“我……这事儿不是闹得满城风雨吗?我猜的。”陈昆越发的心虚。
“是啊,听说死的都是些读书人呢,都是秀才,举人什么,真是可惜啊。”阮元故作叹息,又转头打量起了陈昆,“我看公子这身装扮,也是个读书人吧?”
“是。”陈昆小声回应。
阮元“嘶”了一声,转身指着陈昆,突然大声道,“你说,这女鬼不会只杀读书人吧?”
陈昆被阮元这一吓,跌坐在地上。
易零一边将陈昆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斥责阮元,“死丫头,你吓到人公子了。”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公子莫要怪罪……”阮元也笑着赔罪。
“无妨,无妨,还请两位大师一定要捉住这女鬼……”陈昆抱拳作揖,哆哆嗦嗦的开口。
“哪里来的烧纸钱味儿……”阮元嗅嗅了,就顺着这股味道儿出了门。
易零也紧跟了上去。
陈昆暗叫不好,跟过去时,果然发现自己母亲又跪在墙角给李环烧纸钱。
“娘!”陈昆唤了一声。
王兰将手中剩下的纸钱放进铜盆里,站了起来,满怀歉意的小声道,“阿昆,娘给她烧点儿过去,这样小环她或许……”
“娘!”陈昆再次喊了一声,强行打断了王兰要说的话,对王兰使了个眼色。
王兰才看清陈昆背后还跟两人,只能住了嘴,满脸泪痕的低着头。
“令母这是?”易零打破僵局。
陈昆胡乱编了个借口,想要搪塞过去,“啊,今日是我老父的祭日,我娘可能是想我爹了。”
“唉,那令母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莫要伤心过度,伤了身子。”易零惋惜叹气。
“是,多谢大师叮嘱。”陈昆扶着王兰道谢。
紧接着,陈昆又向王兰介绍,“娘,这是儿子请来的两位大师,他们一定会帮我们除去这脏东西的,你不要担心……”
王兰听话,微微颔首,“大师。”
“客气。”易零也微微笑着点头回应。
只有阮元摆着手笑得乐呵,“不敢当,不敢当……”
易零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交到陈昆手中,“公子,你将这符纸贴于你枕下,可保平安。”
说完,易零拉过阮元的手就要走,陈昆哪里肯,跛着脚上前,挡住两人,“大师要去往何处?大师您收了我的银子,可不能坐视不理,只拿这几张符纸就打发我啊!”
“公子误会了,我们是回去准备捉鬼器物的,这女鬼若不出在下所料,这两日暂且还不会动手,公子放心,我们是不会卷走你的钱财跑路的。”易零嘴角噙笑,拍了拍陈昆的肩。
“当真?如若你骗我怎么办?”陈昆半信半疑。
“在下望杨山易零,如若在下跑了,你就上望杨山去找一个老头儿,他就是你们口中的柴老道长。”易零亮出底盘。
望杨山的!眼前这小子竟是望杨山的道长,那应该不会跑。陈昆这才退到一旁,让出道来。
等易零和阮元走后,王兰才拉着陈昆道,“阿昆啊,你是要请道长除了小环吗?”
“是!她要害死我,我怎么能让她好过!我要让她灰飞烟灭!”陈昆双眼充满了恶毒。
王兰拉着陈昆的双手,苦苦哀求,“不行啊,阿昆,不能这样做,是我们欠小环的,只要我们给小环好好认错,她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娘!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那李环想杀我!你不帮我就算了,你怎么还净想着给她赔罪,今日,你又给她烧纸钱!”陈昆再次一脚踢翻了铜盆,全然忘了昨日那番跪求李环不杀他的情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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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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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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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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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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