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在生辰宴上忽然晕倒,自然是跟宁宁带来的那个人脱不了干系,桑青言立刻让桑青桥将人看好,桑青羽去请陆子行进去为苏氏看病,自己则安抚赴宴宾客,毕竟主人家忽然晕倒,这难免会引人非议。

  至于宁宁,她似乎没想到苏氏反应会如此强烈,见着她晕倒,慌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紧紧抓着苏氏的手陪着她进去。

  见她如此,桑青言一时之间也不好多加责备,想着宴会之后等宾客散去再说。

  幸好村民也是知情识趣之人,这生辰宴上这出不寻常,连苏氏都晕死过去了,怕是还有后文,他们也不便多加打扰,所以飞快地吃完了饭,还主动提起帮他们收拾。

  桑青言见他们坚持,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待外头收拾妥当了,才转身进屋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进门,就见着宁宁的眼睛都哭肿了,看到他就立马怯生生地站起来,小声说道:“哥哥,我不是故意的。”xǐυmь.℃òm

  桑青言见她这委屈的小模样,哪里还能责怪更多,这丫头这几年性子虽然越发野了,但在家人面前还是乖巧懂事的。

  于是他半蹲了下来,问道:“娘亲如何了?”

  “陆大哥说娘亲只是受惊过度晕过去,吃些汤药便没事了的,陆大哥在里头给娘亲针灸,娘亲的病不会再复发了的,二哥也陪着陆大哥在里头。”宁宁抽抽嗒嗒应道。

  虽说她也能感受到苏氏气息平稳,应无大碍,但是难免心中不安,听到了陆子行也这么说,她才肯放心。

  桑青言显然也松了口气,只要娘亲没事,其他都好说,“那人是你从村外带回来的吗?他到底是谁?娘亲认得他?”

  若是不认得,娘亲也不会那么激动,宁宁也不会一开始就说是给娘亲的礼物,但是娘亲自生下宁宁之后就神志不清,少与人走动,娘家那边更是早早就断绝了来往,那来人能是谁?

  刚才桑青言已经在脑海中过了好几遍,都没有半点线索。

  而听到他问话的宁宁则抬头望着他,清澈的眼睛中满是真诚与些许忧伤,“哥哥,你也不记得他了吗?他是咱们的爹爹啊。”

  “爹爹!?”桑青言闻言大惊,“这,这怎么可能!?”

  就算只是在宴席上匆匆瞥了一眼,他也记得那人丑陋的样子和佝偻的身子,更不用说粗厉的嗓音了,他们的爹爹桑晟怎么说从前也是京城贵公子,生得相貌俊俏,嗓音温柔,加上后来入了伍,身姿更是挺拔不同常人,怎么可能会是那副样子!?

  “他真的就是爹爹,只是他......”宁宁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桑青言打断她的说话,“走,我们先去看看那人!”

  他不想再继续听宁宁说下去,这些年来他怎会不知道宁宁说话中有种令人无法忽略的力量,似乎特别容易让人信服。

  若是放在从前,听从宁宁说话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事关爹爹,桑青言不愿意被宁宁说话所影响,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寻找真相!

  他牵着宁宁快步走到了后院客房,刚才他让桑青桥将人关起来的地方。

  “大哥,娘亲怎么样?”守在门口的桑青桥一见人来,忙迎了上去问道。

  “娘亲没事,只是受了惊吓而已。”桑青言匆匆应道,抬眼看向他身后的们,“他,他怎么样?”

  “他!?”桑青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桑青言说的是谁,便瞥了一眼身后,“那个人倒是没闹,只是求着我给他那些孩子准备点吃的,我看那些孩子都饿得面黄肌瘦的了,刚才就拿了点吃的给他们,那人自己倒是半点没吃,还问了娘亲如何。”

  桑青桥说话间似乎对那人并没有什么敌意,虽然知道是他把娘亲吓晕的,不过见着那人也没有什么坏心的样子,便也没有多加为难。

  只是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会被吓晕,听那人说话,也不像是认识娘亲的样子。

  而桑青言听到孩子之时,目光沉了下来,他隐约记得那几个孩子看起来跟宁宁差不多年纪,难道他已经成亲了!?那些都是他的孩子!?

  “哥哥,不要胡思乱想,不如直接去问他。”似是感受到了桑青言内心动摇,宁宁轻声对他说道。

  桑青言闻言身子一震,低头看向宁宁,说:“嗯,但是在我出来之前,你什么都不能对他们俩说。”

  “好。”宁宁点了点头,松开了桑青言的手,轻轻在他背上推了一把,“哥哥,去吧。”

  桑青言咬咬牙,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推门进去。

  一进门,桑青言就见着那人警觉地将那几个孩子护在身后,似乎担心桑青言会伤了那些孩子一样,那些孩子也紧紧抓着那人的衣衫,不敢放。

  倒像是桑青言是个外人一样,莫名刺痛了他的眼睛。

  不过就是一闪而过的痛苦,竟被那人瞧了出来,便稍稍卸下了防备,开口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来惊吓你们娘亲的,更不知道是她的生辰宴。”

  他说起话来慢吞吞的又口齿不清,这么一句话竟反复说了几遍才说完,听得桑青言心里有些难过,要真是爹爹的话,他到底经历过怎么的磨难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娘亲没事,不过就是受了些惊吓而已,二弟在照顾他。”桑青言尽量放柔了声音说道:“不好意思,将你们关在这里这么久,想必你们已经肚子饿了吧,要是不嫌弃的话,我们还有些剩了的酒菜可以用。”

  “这,不行。”那人竟摇了摇头,“将你们娘亲吓到已经是十分内疚,刚才又已经请你们拿了些吃的来,我们实在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们了。”

  “宁宁请你们来,就是为了参加娘亲的生辰宴,要是走了的话,宁宁怕是会生气。”桑青言又见那些孩子听到有吃的,咽了咽口水的样子,便道:“孩子们怕是刚才也没吃饱,不如还是先留下,如何?”

  原本想好的质问在看到这人的时候全都不知怎么开口,桑青言自觉沮丧,听到他说要走,又觉得有些心慌,心里清楚不能让他走,若是他走了的话......

  恰巧这时,门又忽然被推开,桑青羽匆忙闯了进来,说:“大哥,娘亲醒了,但,但是要见他。”

  桑青羽说着,伸手就指向那人。

  “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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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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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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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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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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