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宁宁挥着手中的弹弓,得意洋洋地冲着他说:“大哥,你瞧,你瞧,这是我打下来的哦。”脚下是好几只死掉的雀鸟。
而被宁宁倒吊着拎在手中的死麻雀翻着白眼,他的头一低,视线就能与那双死白眼对上,那双眼睛似乎也在说,“没错,就是你的好妹妹干的。”
桑青言顿时有些头晕目眩,站不住了。
还是桑青羽眼疾手快,将他扶住,苦笑着说,“哥,真的是宁宁干的,我刚才亲眼见着的。”
桑青羽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哥哥这点小心思,当年宁宁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天天听到他念叨,结果,宁宁一出生就被秦氏抱走,倒是断了他这心思,现在,唔,似乎是彻底无望了。
“大哥怎么了?”宁宁自然不知道其中原由,连忙担心问道。xǐυmь.℃òm
“没什么,大哥不过就是身体还没恢复罢了。”桑青羽连忙打马虎眼。
“我知道了,大哥一定是没吃饱!”宁宁跳下车去,说:“放心,宁宁会带好吃的回来!”说着就要往路边的草丛跑去。
桑青桥见状,也连忙跟着跳下了车。
见那俩孩子跑得飞快,桑青羽来不及阻拦,也不想拦着,他俩都还是孩子,孩子就该在外头玩耍才是。
况且他还要安抚身边的大哥呢。
别看桑青言平日里沉默寡言,其实心思细腻得很,对宁宁也很是疼爱,当初宁宁还在秦氏身边的时候,他就时常偷偷地买来珠花发绳来交给宁宁身边的小丫鬟,让她转交给宁宁的。
现在宁宁既然已经回来了,大哥肯定想好好将她抚养长大,不让流放之苦成为她心中阴影,结果宁宁好像跟大哥所想的不太一样。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当初跟在秦氏身边的宁宁性子怯懦得很,不要说死麻雀了,就算是只小虫子也能吓得她不轻,现在这是怎么了?
“唉,我本不愿意让流放影响了宁宁,现在看来,还是迟了。”桑青言喝了一口桑青羽递过来的水之后,总算是平静了许多。
“哥哥,就算我们不想,我们也已经身处流放路上了。”桑青羽知道他也是心疼宁宁,可怜她没过上什么正经大小姐的日子,“不过宁宁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她......”
桑青羽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里,瞪大了眼睛看向前方。
“怎么了?”见他不说话,桑青言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顿时两眼一黑。
不远处,宁宁的脖子上,手上缠着一条比她的手腕还要粗上不少的黑底白花蛇,手还将蛇的嘴撑得大大的,好不吓人。
而她的人倒是十分欢快地奔了过来,口中还叫着,“大哥,大哥,你瞧我为你打了什么回来!?”
咚!
桑青言终究还是承受不住,身子往后一靠,摇摇欲坠,意识模糊了起来。
“大哥,大哥!”
“哥!”
最后留在他迷糊视线中的是宁宁手上捏着的那条蛇,嗯,蛇头已经怼到他的脸上来了。
于是从小就怕蛇的桑青言最终还是决定先晕过去。
“哥哥怎么了?怎么又倒下了?”宁宁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歪着脑袋,很是好奇。
桑青羽苦笑不得,“没事,哥哥他,唔,总之没事就对了。”他总不能说大哥是被蛇给吓晕了过去吧,毕竟还是要给大哥留点面子才是。
“倒是宁宁你,哪弄来这么粗的一条蛇?”桑青羽转头扫了一眼桑青桥,桑青桥现在脸色还难看着呢,眼神恐惧地盯着宁宁手中的蛇,很是畏惧。
看来不是桑青桥这小子招的。
宁宁完全没看出她那两个哥哥的眼神交流,“就在那边,宁宁像这样,往土里一挖,手指往里一戳,一勾,蛇就出来了!”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将刚才那一幕还原得绘声绘色,当然宁宁没说那时候她手里藏着神识空间里头拿出的法器,不要说这修行百年的蛇了,就算是土地公公,也能被她钩出来。
桑青桥脸色发青地连连点头,似乎在说,没错,就是这样的。
桑青羽也有种眼前发黑的感觉,这哪里像是个小丫头的行为,“宁宁,难道你就不怕吗?”
“怕!?为什么?”对宁宁这小麒麟来说,这世间生灵都是美好的,唔,除了鬼以外。
况且这条修炼了快百年的蛇浑身腐气,想必修炼中伤了不少生灵,宁宁现在也算是替天行道了,用它的精元来给哥哥补身子,也算是给它积德了。
不行,得趁热将它煮了,精元才不会跑掉,这般想着,宁宁便抓着蛇钻进了马车里,大声叫着,“娘,你看宁宁给大哥带了什么回来?”
见她这样大大咧咧带着蛇去找苏氏,桑青羽急忙伸手要阻拦,可手才刚碰到帘子,帘子就从里头掀开了来,苏氏手里拎着那条蛇走了出来。
看她面不改色,将蛇打了结的样子,桑青羽似乎有些明白宁宁都是随谁的了。
苏氏手脚麻利,不一会便处理好了蛇,将它砍成几段丢在锅里头熬煮了起来。
宁宁则和哥哥一起守在了锅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咕噜咕噜地气泡,闻着飘来的香味。
那风一吹,又是惹得周遭人的口水下来了。
苏氏忽然小声嘀咕着什么,宁宁凑上前去才听清了,“盐?娘,盐是什么?”
她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递了什么白白的过来,一阵咸味呛得宁宁皱起了眉头,不对,这好像就是盐。
“小姑娘,是不是你们的盐用完了?”将盐递过来的是个胡子稀疏,干瘦干瘦的大叔。
“娘说要盐。”宁宁抬头看向这大叔,“可以把盐给我吗?”
“给你可以,不过.....”那人顿了一下,吸了口口水,才接着说,“待会这蛇汤煮好以后,分我一碗。”
宁宁回头看了一眼那锅里,还有好多呢,大哥应该一个人喝不了这么多才是,于是她便点了点头,说:“好。”
大叔立马开心地将一包盐巴塞进了宁宁怀中,自己则掏出一只破碗,翘首以待。
桑青羽还是不放心地试了试那确实是盐巴,这才放心。
而其他人见着那人居然用盐巴换了碗汤,顿时也有些跃跃欲试了,纷纷翻找出了可以吃的东西要去交换点肉,要知道他们可是好久好久没吃到肉了。
一下子这么多人涌来,桑青羽下意识便想拒绝,宁宁却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哥哥,也让他们吃点好吗?”
那些人都跟这大叔一样干瘪干瘪的,宁宁不喜欢,要是有了点汤水,一定就嘭的膨胀起来了!
对上了宁宁那恳求的目光,桑青羽那些拒绝的话哪里还说得出口,况且这也是个好机会......
“一个个的排队着来,先换东西,再给汤!”
当桑青言醒来之时,便已见着自家马车前坐了不少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碗,喝着热腾腾的汤,脸上都是本不该出现在流放路上的安逸。
而他的妹妹宁宁则忙着给他们盛汤,让更多的人能得到那样的舒适。
直到见着桑青言起身,宁宁才忙丢下了手中的活计,也不知从哪端出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
“哥哥,这是特意给你留的!”宁宁站在他的面前,笑得很是乖巧。
忽然桑青言想开了,罢了,就算宁宁野了些又怎样,她还是自己最最乖巧,最最疼爱的妹妹呀。
这般想着,桑青言低头喝了一口汤,“真香。”
“太好了,我就知道哥哥一定会喜欢这蛇汤的!”宁宁开心地蹦了起来。
“什么!?蛇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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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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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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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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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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