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坐着的是一大爷、一大妈。一大爷和李守良是一样的动作。
倒是一大妈,因为一直不说话,自顾的听着爷俩说话,吃饭。早就吃完了。现在在那坐着听着。
看着不说话的老易,还以为老头子吃醋了。
忍不住说了一句:“老易,人家周总工是真不错。对咱们守良也是上心的很。这次的事儿还得多亏了人家周总工。”
李守良眼见一大爷点点头,笑道:“我也没说人家不好啊。不说别的,就是人家在守良去请教的时候,就没有不耐烦过。
全都认真教了,就知道人家是真心的对守良了。而且守良自己也说了,藏没藏私他看的出来。毕竟教的东西教会了,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真假一目了然。”
一大爷一大妈两口子几十年了。怎么会听不出老伴口中的意思。不就是怕他觉得这周总工对守良好,会往不好的方面想,从而和守良疏远了嘛!
在一大爷看来,这就是典型的关心则乱。他老易是个傻的?就这么不知道好歹?且不说相处了这些年,守良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算是一清二楚。
这种事儿本就不会发生。再说了,两人对李守良的帮助都不是一个事儿。他帮助李守良的时候,是0到1的变化。这段是最难的。
现在周总工对守良的帮助是10到50或者是10到100。也有变化,但是属于锦上添花。俨然不是雪中送炭。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再说了,即使周总工对李守良别有心思,他也不害怕。主要他是清楚的,周总工有儿有女,孙子孙女都全的。人家什么都不缺。
或者说人家可能什么都缺,但是就是不缺养老的人。故而他是不会动什么别样的心思的。这时候守良跳的越高,不是对他们一家子都好嘛!这才是眼界。
想到这,一大爷扭过头看着李守良说道:“周总工,现在帮你这一步。其实是给你搭了个让你能提前半年上学的台子。
这些知识是你的敲门砖。没有这些你就得多上半年学。这点儿你得记住。但是也不要过分的想着。
毕竟这次的事儿,主要还是人家杨厂长给帮的忙。先是给你弄来了名额。年前就告诉你了。年后这才多长时间,就给你弄来了。这就是天大的情分。
现在还帮着让你搭上了第二机床厂那个李克继副厂长,你们现在上的大学的系主任的线儿。这可重要多了。这是看不见的人脉。
关键时候说不定就能起到重要的作用。”
李守良点点头,表示知道一大爷的意思。
但是按照他的想法来看,虽然两人的帮助,明面上杨厂长的帮助更大,而且很重。但是李守良总觉得他是别有用心的。虽然这份恩情,李守良确实是不想舍弃,也不愿意舍弃。
因为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偏偏还都是猜想,还不能很详细的说一说。起码真要是说出来了,一大妈肯定很是担心。
然后,就是一大爷这边。这么理性的一个人。他以前身为高级工,虽然在当年那个抽调全国高级工去西面进行建设的时候没有去。
但是李守良直觉感觉,他总得知道点什么。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儿,基本就没听说这事儿了。所以,李守良一但说出了自己的设想。
他首先很难解释的就是:这话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谁传出来的。都有谁听到了等等。
。
但是眼看一大爷还没意识到什么。
李守良觉得自己怎么也得说点什么。
李守良一边喝着胡豆(黏粥),一边囫囵的说着:“哎,师父。你说我这也太顺熘了。自从进了厂打了架之后,就被杨厂长给记住了。
到后来,我这手里的活越来越好。杨厂长更是对我关注比别人多多了。哈哈。我这升级也和做了窜天猴一样似的。
厂长更是隔三差五的找我,我们车间就有闹着玩的,说人家别人可能两三年都没有和厂长说此话的机会。但是到了李守良这里,就不值钱了,也不稀罕了。”
一大妈也跟着笑道:“守良,这不是好事嘛。我看啊,厂长越器重你才越好呢。”
李守良点点头道:“这话我倒是同意。别的不说,从我进厂,钳工考核升级从来不看工龄,这里面除了我师父之外,应该就是杨厂长压下了一些声音。
后来我那入d积极分子了,还是今年的预备d员了。好像听说也就是马上的事儿了。十拿九稳。
而且我这还当上了车间副主任。好家伙,我这是没有短板了啊。
其实翻开我的履历看看,也就这么三四年的事儿。但是这其中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这其中任何一项,估计都能让人小半辈子才能走到。
关键是杨厂长好像从来也没让我报答过什么,可能也是知道,别的我也确实没有。实在是。
”
一大妈适时的做了个好的捧跟:“哎吆,是啊,老易。这要不是守良现在一说,我都不知道呢。不知不觉的,咱们守良欠下了杨厂长好大的人情呢。
这中间的事儿,估计都有杨厂长在后面使劲呢。哎,这以后可咋还呐,人家这么一个大厂长,咱们家拿什么还呢。”
一大爷就是再没往这边想,也从旁观者的角度上听出什么来了。
乍一听其实没什么。但是吧,有的事儿确实想想不对劲儿。无缘无故的,帮忙到这个地步,再往后,只会人情只会越欠越大,最后还不上。
不会回报的人,要么是‘大圣人’。要么是所图甚大!大到你不能想象。
可杨厂长是‘大圣人’嘛?很显然不是的。相反,这是一个‘斗争欲望’极其强烈的人、一个掌控欲、掌权欲很强烈的人、这是一个领地意识非常大的人。
从他牢牢的把持着车间,把持着厂里的一些重大部门。
仅仅是一些原因,被林副厂长拿走了后面几个车间。随后他就在车间里‘翻江倒海’,到了最后,这不,才翻过年来。这车间不就都拿回来了。wWW.ΧìǔΜЬ.CǒΜ
而且这林副厂长一点儿也没反对的意思了,一副完全接受的样子。厂里谁不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没有谁头铁的凑上去问问。
所以得出一个结论,杨厂长所图甚大啊!
一瞬间,他好像抓住了什么,可又大不确定。因为在他印象里,好像有点儿思路,但是总是感觉想不起来。
一大爷想到这,脸上却表现的毫无波澜。
抬头看了看自家老伴,还一脸高兴的样子。又扭头看了看守良,脸上也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好像刚才的引子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这聪明人往往都是听话听音。他可不认为李守良会无缘无故的说些这个。但是偏他又不知道守良想要表达什么,杨厂长想要干什么。
一时间思路不知道该去想哪一边了。
不过倒是有一点儿他是分得清。就是谁和他站在一边的。至于别的,回头再想吧。
“哎哟,守良。你说你要是上完了学。是不是也算是大学生了?”一大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道。
“这不算吧。”李守良下意识的反驳道。
“师娘,这个夜大啊。虽说是夜大学,也发大学的毕业证。但是归根究底不过是给大家一个提升学历的捷径。是比不得人家正常考上的大学的。”
在李守良看来,就是成人高考一样地方。不过后世的成人高考,基本上只是要一张证。你只要考上,就基本能拿到毕业证。或者说就能拿到那张文凭。
而现在的夜大却是实打实的需要你来上课、学习。当然不知道毕业考核是怎么样的。但是怎么说呢。一个周就周二周五晚上上课。一次上课不过三个到三个半小时。
有的地方的夜大,可能要加上周天。这样算下来,往大里算,一周也不过是两天课程。一个月也就八天。一年按十二个月算也不过是96天,三年下来288天。
和人家正常大学比起来,人家正常大学,一周可是有五六天课啊。同样都是专科三年毕业。人家白天上课的。一年能到240-288天。(按五到六天算)。三年下来720-864天。
再说本科四年。384:960-1152天。什么差距?怎么比得上呢。
所以啊,夜大,不过是让你在一些现实工作中需要用到的本专业的课程。要是像真正的大学生那样,全部的课程学习。一个是没必要,另一个是没时间!
倒是一大妈不是很在乎李守良的回答:“有那什么毕业证就行嘛。再怎么说,你也是咱们院,咱们巷子里学习算是最高的了。夜大也是大学嘛。”
这话倒是也没错。终归是学的大学的课程。算半个也是啊。
“守良这个夜大学啊。平常啊就不要出去说了。要是有人说起,就谦虚两句。要是没人说也不要主动提。按照守良的思路来。”
一大妈点点头,倒是继续说道:“谁看不上这个学历也没事儿。你们厂里得认吧?这还是你们厂长给你想的办法。”
李守良想了一下,肯定的点了点头道:“别人都可以不认,杨厂长肯定得认。这事儿是他琢磨来的,也是他送我进去的。他要是不认,那不是白费功夫了。”
一大妈当即笑道:“那在厂里你可就是大学生了。那以后打算干什么?”
“这话怎么说啊?师娘?”
“我的意思是,你毕业之后,还干钳工吗?你现在都是副主任了,以后还是大学生。以后当官啊,或者是干你们厂里的技术员啊都挺好的。
到时候就让你们杨厂长想办法。我觉得当官就挺好的,不用干活,工资也不低。干活高的那几块钱,咱们家也不缺。”
李守良哈哈一笑,虽然他以前也是这个想法。但是这确确实实的是‘三套系统’!基本上不掺和。
区别不同的是,他现在是副主任,虽然没有行政职级。但是也给工转干,留下了可能。刘主任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嘛。
放弃自己钳工职级。车间主任,可也是正科啊。一车间这种大车间,陈主任可是副处啊。
倒是技术员,不是钳工干得好就能当上技术员的。因为技术员需要什么都懂一点儿。这就是上学的好处了。
学的课多、杂。什么都懂一点儿。这就是技术员。不像是钳工,只有钳工技术。
而现在李守良上的这个夜大,也给了李守良名正言顺的给以后转技术员的契机,只等毕业。
“师娘,我这还没毕业呢。您就已经想到毕业之后的事儿了。这也太早了吧。”
“你就说,你有没有这个想法吧?”一大妈显然了解自己这个孩子。
李守良当然有这个想法!不过李守良不想当官,或者说没有行政职级无所谓,继续挂着副职就好。李守良描上的是工程师的等级。
9级工程师工资102元,8钳工也不过99元,这是都不算种种补贴的基本工资。俨然已经是超过了。
不然,难道从大学生刚毕业的工资来干技术员嘛!
大学生刚毕业定14级,拿48.5。实习一年转正13级55元。
10-12级(86.5、73.5、62元)是技术员。9级是工程师!
当然,这是技术系列的。
要是当官,干行政的话,行政序列大学生刚毕业定级5级办事员49.5,一年转正4办事员56元。
扯远了,总之,干技术那就一定要一步迈上去。
不然再在技术员上蹉跎,就没机会了。真要等到以后风起,大趋势谁都没机会升了。
“那当然是有,不过还得从长计议。不然真要我蹉跎这老长时间,那还不如不让我干别的呢。”李守良随即把他了解到的这些给老两口一说。
老两口不像是官迷二大爷,对这些关心。也不像是三大爷,对工资这些尤为敏感。所以懵懵的,听了李守良细致的解释才算是明白些。
别的可能也记不住,但是有一点儿能记得住。按照守良所说的,要是重新定在大学毕业这儿,一个月可少了五六十块钱呢。
“老易,这个事儿你得上紧些,得重视起来。就像咱们守良说的,这里面差距可大着呢。哎吆,这些都快顶的上院里老闫一个半的工资了。比秦淮茹现在的工资两倍还多呢。
柱子现在一个月也才41.5+两块钱的班长补贴。”一大妈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一大爷。
好像一大爷不把这个事儿帮李守良办下来好像就是罪人一样。
一大爷心里有些无奈。这事儿是他能决定的?干钳工的活,不用别人说,他也能给办的了。
但是现在已经超过了他的能力范围。到了人家的等级和地盘。这就不是他能搞得定了,人家也不听他的啊。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却很诚实的答应了下来。
李守良这边也是立即表示: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争取把这个事儿落实下来。
怎么落实呢,还得是找杨厂长啊!
杨厂长怎么说也是他的‘大帮手’啊。都帮了这么多忙了,想必也不会在乎这点事儿了。
李守良如是想到。
得亏杨厂长不知道,要是知道准会一口老血喷出来。不就是想让你去帮帮忙,给他个上升的机会嘛。这还没让你去呢,你就使劲的逮着他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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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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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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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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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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