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良连带着几个学生都抬起了头来,不知道这车主任什么时候从阮三儿的办公室里出来的。而且这阮三儿也在旁边站着。
身后还有不断路过的,正在推着小车往外走的干杂活的、临时工等人。这车斗里一看,就是他们车间这些人做的工件儿。不用说也知道是去往仓库的。
“老师,您说主任又叫我们过去干什么啊?这一下午主任找大家说事儿的频率,比他以前一个星期都多。也不嫌麻烦。”
李守良听着学生的话,脑海中,想起了高大刚才说的话。这么些人都没做完工件儿。主任大概率要把大家留在车间里干活。
李守良笑道:“走着,谁知道干什么?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努力的学我教给你们的知识和东西。这车间里就没有给你们‘掐亏吃’的地方。
这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知道了吗?别的听着就行。”
几个学生点点头,落后一步跟上李守良的脚步,一块朝着前面聚集而去。
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伙人好像‘理所当然’的就和‘本派’的人集合在一起。其他的人也都是朝着自己‘一派’的人聚集而去。
浩浩荡荡的分成了三波人来到了主任跟前。
高大已经凑到了李守良的跟前来。
笑着说道:“怎么着?等等看,我有预感,哥们儿下午说的就要应验了。”
李守良并没有什么‘争强好胜,咬死不承认’的性格。
点点头道:“看目前的情形,大概率不会差,不过应该也像我下午说的,不会全留下。看他等会儿怎么安排吧。”
高大点点头,也没再说别的。确实如此。
主任和阮三儿,站在中间台上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大家。大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但是大都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原因还是因为自己下午做的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清楚。这管理和记录工件的人都站在主任跟前了。结合下午的情形,这还能是什么好事?
有心怀鬼胎的、有不知所措的、有心里猜测的。不过大致都在等主任发话。所以这人群里的声音不自觉的就落了下去。
主任看着声音逐渐消失的人们,又扭头看了一眼阮三儿。也不啰嗦,开始了今天的讲话。
“好了,别的不多说。直接进入咱们今天的正题。这眼瞅着还有不长的时间就要下班了。不能耽误大家的时间。
今天下午的工件儿大家做的都怎么样?”
这话怎么会有人接话茬。好歹主任也没指望着有人接话茬。
继续说道:“大家自己做成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清楚。今天实行新规,有一批做完的。这批人我不多说,大家应该也猜得出来。
剩下的人,一部分人,是不适应新规,但是人家一直在很努力的做,希望自己能做完。但是因为熟练度和平时做工的速度上来说,下班之前应该是达不到基本的要求。
不过对于这部分人,我是报以希望的、报以信心的。为什么呢?因为我切切实实的见到了人家的努力和坚持。
对于这一部分人,换句话说,如果这部分人是大部分人多好啊。毕竟对于这些人,我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即使没有做完也没有关系。
我愿意给大家成长的时间。这是我的打算也是上级领导默许的。
但是很可惜,事与愿违啊。我在车间转了很长的时间,咱们车间这部分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让我很失望又不那么失望。
因为咱们车间到底是个什么状态,我很清楚,大家也都清楚。不多赘述了,还有别的话要说。
最后一部分人就是咱们车间最懂得坚持的人了。
这些人对于时间的观念,可能都不是很强烈。做事情总是喜欢一拖再拖,拖到最后就会出现,现在这一幕。
什么规定、什么领导的命令建议。通通的抛在脑后。能过一天是一天。直到最后被开除。”
“开除,凭什么开除我们?”
“就是,我们又没有犯什么大错。”
“就是,就是。”
。。。
主任的最后一句话,一下子点燃了下面工人们的热情。
不过可惜车主任的耐心,早就在一次一次的‘破事’中被磨灭了。一点儿也没有要赶紧劝戒大家的意思。
就这么眼神冷漠的看着大家。也不做声,等着下面闹,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谁不干完,谁也不能走。
开玩笑,他马上就要成为整个厂的笑柄了。动乱闹大他大概率当不成主任了、这成了笑话,他也大概率当不成主任了。
既然都是这位子坐不住,那他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是‘乱世用重典’。
眼看着主任没有什么反应,这闹得那伙人也都有些惊奇。什么情况?主任转型了?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这心里一思索,加上周围人有的闹,有的不闹的。本来气氛就不是那么热烈,因为刚才主任一番话,已经把没做完分成了几种情况。
主任针对的,是那些一点儿也不做的,这是谁也听得出来的。这样的话,人家又没事儿,怎么会闹呢。
所以声音很快就消沉了下来。毕竟无根浮萍一样。
主任也不管别的,继续说道:“接下来说正事儿。我旁边站着的是谁,大家都不陌生。咱们车间的计件员阮三儿同志。
刚才在我的协助下,已经把大家今天的资料都给整理好了,工件儿也由咱们车间的小伙子们送往了仓库。但是大家有没有完成,完成了多少,这里都有记录。都有数。
你们总是要把这些没做完的补上的。不然到了月底,没做完的,就会根据数量扣除不等的工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也不是我能操纵的。
今天晚上,我要说的是,谁的工件没做完,谁也不能离开车间。必须在这加班。直到做完今天的工件儿为止。”
“什么,要我把工件做完再走?怎么可能?我那一家子老小还等着我呢。不行。”
“什么,要我们做完再走,我今天就做了几个,根本补不完,我不同意,我要回家。大不了我以后再补上不就行了。”
“我感觉还好,我刚才剩下的不多,正好想着做完再走。也省得以后再补了,省得麻烦。”
“你倒是觉得还行,你都做了多少了。可我们呢。”
“这你不活该吗,谁让你一天不干了。这是你的工作,你不做,留着给谁做?”
“看你这话说得,反正我不做不了。”
“主任,我们这些做完的能走吗?是都要在这吗?还是那些没做完的,在这等着做完。”
“主任,我们学徒工,也要在这等着吗?我们没有任务。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
一大串的话,像是过年放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的就朝着主任的耳朵‘飞来’。让主任避之不及。
主任只能选择自己能听得清的,回话。
“刚才是谁说的,自己一家子人还等着你回家呢?怎么着?一家人家,都不能干活吗?都在床上躺着呢?等着你回去做饭?不然就得一家子喝西北风吗?”
这话说的是真难听啊,很直白的,咒人家一家子身体不好。
不过在人群里喊话的,本来心里就心虚,加上被主任点名。自己心里再发火,也知道不能露头。不然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主任继续说道:“这话我说了。就必须执行。没有反对的余地。谁不服管的。可以脱了身上的衣服不干了走人。
我绝对不拦着,相反我还会去人事那边帮你办好一切手续。谁要是愿意闹的,今天我也奉陪。我豁出去了这个主任不干,也不让你好过,这是我说的。
到时候说句难听的话,你没了工作,一家人就等着在这大冷天的喝西北风吧。”
这话实在是对下边的人有很大的震慑力度,从没见过如此强硬的主任。一时间实在有些畏惧和接受不了。
看着大家的反应,主任心里有点高兴,果然是有用的。要趁热打铁。主任心里想到。
而后换上了比较温和的面孔和语气。说道:“好了,还有什么说的?一个个来,不然我听不清。太乱了。”
下面的人,先是喧闹了一会儿,然后立即就变得很懂‘秩序’。都像是‘排好队的小朋友们一样礼貌了。’
变得懂得谦让。主任随即听了几条。
然后说道:“好了,大致我也弄清楚了。先说第一件事儿。咱们学徒工们的事儿。车间里,学徒工是没有任务的。
全厂里的学徒工们都一样。咱们也一样。这当然是学徒工们的技术还有多欠缺的事儿。所以,学徒工们下了班就可以正常走了。”
此话一出,下面顿时爆发了一阵欢呼声,继而沉寂下去。其中,欢呼声最高的是李守良这边。毕竟他们这边的学徒工最多。然后是刘工那边的一批学徒工和靳工那边一片人。
主任表情变得更加温和了。说道:“咱们车间下班干完了的自己工作的,在阮工的记录和查证之后,也可以走。
这也是我让阮工站在这里的目的。我今天卖了老脸,特意请了阮工也陪着大家加个班。大家什么时候干完,阮工什么时候走。
然后剩下的就是咱们没有干完的同志。不论你剩下多少,哪怕剩下一个,你也不能走。必须留下。当然了,你要是剩下一个,甚至几个。
短短时间就能干完了,你能不能走?当然可以,还是那句话,在阮工这里记录并查证证实,就可以走了。谁干完谁走。不然就留下。
阮工在这陪着你们,我也在这陪着你们。怎么样?够可以了吧?”这一下子算是把大家的问题给解决的差不多了。
主任看着下面的人问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大部分人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毕竟主任都在这陪着这些人,大部分人已经任命了。当然了还有少部分看着主任温和的表情,试探性的问道:“主任,能不能以后补上,今天实在是太多了。”
问这话的就是个棒槌。
主任那张还算温和的表情,立即就变得狰狞了。
语气冰冷的说道:“可以,你现在站到前面来,或者等会儿大家都在工作的时候来找我一趟。我带着你去人事办理手续。然后脱了衣服滚蛋。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当然够清楚了,台下一个声音也没有了。
随后主任问道:“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的话,咱们就继续工作。下班后,干完的走,没干完的接着干。当然了,我也不是这么不尽人意。www.xiumb.com
觉得自己得通宵的,回不去的。甚至干到二半夜才能完事儿的。就给那些干完的说一声,让他们帮着稍个信儿回去。省得一家子不能做饭,等着你回去做饭的没饭吃。”
这话实在是难听,而且呛人,不过好在没有谁是‘傻逼’,来跟主任呛火。
看着鸦雀无声的大家。主任说道:“好了,散了吧。开始干活。”
大家听着这话,都不觉得的松了口气。然后一下子喧扰上来,偏偏都还像蚊子似的小声或者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一时间,整个车间呜呜渣渣的。
大家一边说着话,一边按照‘原路返回’。怎么聚过来的,就怎么回去。
几个学生凑在李守良跟前问道:“老师,主任这次怎么这么厉害?搞得大家都不大适应。”
“就是,就是,主任这个样子我们还是第一次见。还真有点吓人呢。尤其是主任说的那几句话,还真难听。这不是咒人家一家人身体不好嘛。”
李守良笑着看了高大一眼,随后笑着对三个学生说道:“你是当官的,管理着不少的人。现在下面的人,不仅越来与不听话、越来越放肆。
还总是搞些暗戳戳的小动作。这些小动作,再慢慢的试探着你的底线,并且不断的变大。直到现在大到,已经能把你掀翻的地步。
你真要被搞下去了,那你就失去了工作,失去了机会。最后可能喝西北风的就是你们一家人。现在你还觉得主任说话狠吗?已经很克制了。”
三个学生对视一眼,要是真的像是老师说的这样,主任的位置都快被搞掉了,那确实是这样的。自己都过不好了,谁还管得了别人怎么样呢。
高大在旁边笑道:“又没有你们三个什么事儿,你们等会儿不就走了吗?怎么还对这个这么关心?”
“高师傅,这不是得了解了解吗。不然这什么都不了解,万一以后真要碰到了什么类似的事儿,总不能当睁眼瞎,被人下手吧。”
“就是,就是。高师傅。这真要是碰到了,以后也知道怎么办了啊。”
李守良对此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高大笑道:“你们现在还是学徒工呢,就已经想到了这以后当上主任的时候的事儿了。真是不简单。”
这话倒是说的几个学生脸上有点挂不住,倒真不是这个意思。
李守良眼看几个人都不大好意思了,拐了高大一下子,高大也会意的没有再说这个事儿。
就这样,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知道了主任的坚决态度。
能干完的,不能干完的,都没有什么侥幸的心里。毕竟都是一家老小的,谁想去赌主任到底能不能让他‘滚出’轧钢厂。
真要让他滚出去了,这样的冬天,一家老小还等着他的工资买米下锅,下个月还不得冻死饿死。
于是都赶紧做了起来。谁最慌?干的越少的越慌。
可这活,他不是你想做的快点儿,就能快着点儿的。这有时候,你心里认为自己能一会儿做得完。
其实还得考虑很多的‘场外因素’。比如:1、你做工难道不会累吗?能一直干下去?2、你干活干着干着不会走神吗?不会产生厌烦的情绪,不想干,想歇一会儿吗?
3别人找你聊天说话的,生产过程中出了问题的。4、你对要做的工件根本不熟悉,减慢了你的生产过程的。以上等等原因,都会造成,这干活的速度的减慢。
所以当这些人做起工件来之后,这越急越慢,越急越错。不少人很快就出现了废件儿。
还有一部分人,平常做工的时候,每次到了一些地方,就得需要人家给指点指点。不然很关键的点儿,就不容易过去。
可现在大家都在忙,谁想着在厂里待一宿啊。都忙着赶工。就没人能顾得上这一批人了。这可让这些人难住了。
到了关键时候就卡住,甚至出现错件儿。眼瞅着再这样下去今天就得加大班!没有办法。只能是求助。
“刘师傅,刘师傅。这事儿还得求您给帮帮忙。您看这个情况。这样下去,咱们不少人这件儿实在是不容易做完啊。”
不少人聚在一块,找到了刘工跟前。好歹都是刘工的人,说话也没有什么忌讳。
刘工此时也头疼。他自己的倒是还有一点儿就结束了。按照主任的说法就能走。但是他手底下还有不少人呢。
按说虽说在他手底下干活,但是这也不是他必管的事儿。关键是他对这车间还是有点儿想法的。这要是自己手底下的人都顾不好。
自己干完自己那点儿东西就走了。以后谁服他啊,这还惦记什么车间啊。老老实实的干活算了。
正当刘工被手底下看着他的人缠的头疼的时候。主任正好晃晃悠悠的在旁边飘过。
刘工眼前一亮,连忙叫道:“主任,主任。您等一等,我有点事儿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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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正观察着大家呢,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回来到了刘工身边。
“刘师傅,有什么事儿啊?求情?我可告诉你。这打我自己的脸的事儿,我可不干啊。”主任嘴上笑着,坚定的堵住了这个口子。
刘工笑着道:“主任,您真是误会我了。我老刘和你共事多长时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了。我就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呐。”随后给车主任说了手底下人的这个问题。
却不料,正好‘撞在了’主任的心槛上。
主任正好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李守良给留下帮着给看看呢。这不就找到借口了嘛。可这事也不能自己提啊。主任想到。
“刘师傅,你说的这个事儿,实在是有点儿难办。毕竟这一到关键地方卡壳,说明什么?说明你手底下不少的人,还根本没掌握好这个东西。
而且这关键时候,还真拿不出手。有些地方也不是说教会就能教会的。这就很难办了。”
刘工也一脸难色的说道:“是啊,谁说不是呢。就是这么点事儿。”
主任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平时是怎么做的?这以前怎么没有这个问题?”
刘工随即回道:“以前咱们不着急。这平时做的慢点儿。这我慢慢的指点指点。也就行了。现在这工作量一加大,还真就出现差错了。您看给提个解决的办法?”
主任装作不好解决的样子,想了一会儿。说道:“也是,这平时都是你来指点。可是现在你也忙着呢,也腾不出手来啊。
哎,难办,这要是有个能腾得出手的,像你一样高技术的人,来指点指点也行啊。真是!”
这话其实已经说的够明显了。刘工一下子就借着这两句话,想起了李守良来。为什么不是靳工?也不是他姓刘的看不起靳工。以上午靳工那个速度,自己下班之前能干完就不错了。
刘工一拍脑袋,有点懊恼:刚才自己怎么没想起来呢!这其实也就是当局者迷的意思了。
要说守良,一技术高、二早就把活干完了,完全符合要求啊。
念及至此,刘工一展愁眉,笑道:“主任,咱们车间守良行啊。”
车主任心想: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脸上却依旧皱着眉道:“喔,守良是可以。但是你这这么多人。光守良一个也不够啊。而且人家守良下班就能走的事儿。人家凭什么帮着忙啊。陪着这伙说不定人家都不熟的人。”
刘工想了一下,也是。这哪有这种‘冤大头’啊。只能是自己搭人情了。
随后笑道:“主任,这您就别管了。幸亏有您给我提醒了。这要是我自己想,还得想到猴年马月去。我这就去找守良他们几个帮忙。”
车主任眼见刘工能帮他达到目的。也不管了。两人聊了两句,主任就接着逛去了。反正今天他会在这陪着这伙人。看看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有偷懒的吗!
与此同时,李守良正在‘苦口婆心’的教着三个学生。完全不知道自己下班可能走不了了的悲惨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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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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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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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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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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