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左右都是睡不着,可身边的孩子睡得又浅,也不敢紧着翻身。只能是慢慢的左侧侧身子,右侧侧身子。
呼吸也因为心事而变的不顺畅。
正胡思乱想着呢,就听见另一边婆婆翻身坐起来的声音。她心思着这是要起夜,也就没睁眼。
结果没还一分钟,就感觉有人拍自己。
秦淮茹赶紧把眼睁开,正好看到自己头顶上有个人影在那杵着。
随即就看到一个手影子朝她招了招。
秦淮茹也慢慢的坐起来,看了眼身边的孩子,各个睡的正香。
下了床跟着自己婆婆来到了外间。
“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秦淮茹不知道贾张氏大晚上的又想干什么?
“明天说?我怕你今天晚上闹的我睡不着觉。”贾张氏打了个哈哈,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要不是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哪能闹的我也睡不着?”
秦淮茹这才知道是自己的事儿,一脸歉意的样子:“妈,真对不起,我这今天晚上有点不舒服。”
“行了,行了。你这副样子还是摆给别人看吧。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贾张氏面对秦淮茹下意识的使出的这一套‘连招’,并不欣赏,也不觉得‘我见犹怜’。
这都是她当年玩过的,实在是不怎么稀奇。她自己觉得恶心。
秦淮茹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也是位‘高段位’的。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哎,是这么回事儿……”
随即就把车间里最近传的和李守良之间的事儿给说了。
说的很是详细,包括车间里后来闹开,李守良找保卫科的人把那伙人都拿起来又给放回来的事儿也都说了。
秦淮茹说完,两人暂时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贾张氏问道:“这不是处理完了嘛?那伱是个什么意思?又为什么在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还是觉得自己的名声被影响了?
不想再跟着那个兔崽子学了?”
秦淮茹听到这话摆摆手道:“这倒不至于,我还是想跟着他继续练的。这总归是一件儿好事儿。我虽然跟着才练了这有不到一个星期。
但是我感觉比我过去好长一段时间进步来的都大,这样的自己技术顶尖,不藏私还会教学生的上哪去找啊。”
贾张氏狐疑的看了看秦淮茹:“那你是个什么想法啊?你还愿意跟着人家学,那就学吧。既然你也说了李守良不藏私,那争取学到个1级,这样咱们家也算是重新翻身了。
这事儿咱们一家人都等了好几年了。不过说了半天,你到底是为什么睡不着啊?你也没说啊到底是个什么心事儿啊?”
秦淮茹想起来车间里,厂里对李守良名声的‘打击’和‘质疑’。尤其是这事儿传的挺离谱的。所以她开始犹豫了。
“虽然我们车间里,是暂时给澄清了。但是吧这事儿不止是在车间里给传的。这事儿现在在我们厂也传的挺广泛的。
而且我总感觉不是一两个人在传,是好多人。这事儿我看着不大简单,就像是缀着李守良来的。”
“那你是担心他?”贾张氏面色平淡的问道。
“妈,您看您说的,我这不是思考嘛。咱们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我怎么也得全盘考虑啊。不然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秦淮茹摇了摇头,面色思索道。
这话怎么听着不像是为那个兔崽子考虑啊?贾张氏在心里想到。
并且觉得这话越想越不对劲儿。怎么说呢,就是透漏着一股子古怪劲儿。ωωω.χΙυΜЬ.Cǒm
贾张氏看向秦淮茹,以往这时候不都给人家说好话了开始?这回是?
贾张氏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猜测,一个她自己想出来都觉得不靠谱的猜测。
“淮茹,那你是个什么想法吧?你自己说说?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啊。”贾张氏试探性的问道。
秦淮茹倒是真有这么个想法。此时想起来还觉得有些‘大逆不道’。
“您说李守良这次能挺过去不?这风吹得有些不正常。您说我这次是站在他这边,还是有点别的想法。”秦淮茹这话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脸烧得慌。
贾张氏挑了挑眉,问道:“这次的事儿,不是事关你们两个吗?你怎么想的?你们俩的事儿,你是能摘得出去还是怎么着?
而且这次人家找这个事儿,还不是为了你一部分。。。”
秦淮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最深处的想法给说了:“这事儿是为了我不假,但是吧总的来说,还是为了他自己。
而且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就装作什么都不管,真要到了风刮过来的时候,‘风吹’我就倒。怎么也得把我给摘出来啊。”
贾张氏心里直呼好家伙。她好像第一次见识一样。只能说这样的秦淮茹她还没见过。主要是以前也没‘背叛’过有恩的人呐。
显然这个状态下的秦淮茹,是有些着相了。贾张氏自觉自己有时候思路不清晰不假,但是这次的事儿她是旁观者,反而有种旁观者清的感觉。
她必须得提醒提醒秦淮茹,不能让她走上‘不归路’。
“淮茹,你这个想法就放弃吧。等会儿回去睡觉就给忘咯,今天该是什么样,明天就还是什么样。今天怎么一言不发的,明天还是一样。
你也不想想,李守良清理你们车间的人,用自己亲自动手了嘛?没有吧,只简单了找了个保卫科也就给揪出来了。
现在人家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就算是像你说的,厂里也刮起了一阵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厂里这阵风也不过是保卫科转一圈的事儿。”
“这厂里这么多人,怎么能这么容易查的出来?”
“你是这么打算的?我明白了。但是你们车间里都已经证实了是谣言了,厂里的不是更好证明嘛?到时候你们厂那个什么一广播,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啊?就更别说了,李守良和易忠海还没有下场。他们要是亲自下场,那我估计最后还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有什么事儿,你们之间这点事儿算什么?男未婚、女未嫁的?顶多说一句‘风流’,上不了台面的事儿,连流氓都算不上啊。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这爷俩人家手上有技术。只要不开除,就算是背个处分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的该干什么干什么?难道还能给人家开除了?
手里有技术,人家怕什么呢?
再说了,那李守良要是被开除了,不,都不用开除,只要情节严重一点儿,你也不可能待在厂里了。你就不想想嘛,那老易是吃干饭的?
这院里咱们家就更别想了,那易忠海就是个善茬?要弄死咱们一家子的心都有。你不能只顾头不顾腚啊。”
贾张氏的话虽然说的不好听,但是句句在理。她是看不上李守良,叫他的名字从来都是小兔崽子,最次也是直接喊他的大号。
但是却从来不在人前这样,人前也从来不说。为什么,还不就是怕自己的口齿给这一家子招来‘祸患’?那李守良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
就像这次,她也不想管,但是却不能不管。从来都是秦淮茹在她这维护李守良。这回反过来了。
怎么说呢,钻了牛角尖的人,还真是什么都敢想。
贾张氏活了半辈子,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为了一点儿什么,哪怕是对自己帮助最大的人照捅不误。
不过到了自己家的时候,贾张氏觉得幸亏自己是清醒的。不然两个人要是都这个想法,这个家就得玩完。
“淮茹,平常的时候你就说李守良对咱们家帮助甚大,这次车间里也是跟着他学技术。你自己什么名声你自己知道。
本来就不怎么好,你再要是干这个事儿,那可就。”
秦淮茹到底是自家儿媳妇,这话好说不好听。再加上个‘背叛师傅’,那可就太出名了到时候。
至于说没拜师,什么都没个说头。嗨,这年头,哪怕是教你一个月,一天也是个老师啊。更别提李守良带着秦淮茹,给惹出了这么多的事儿。
秦淮茹自己心里其实也挺复杂的。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这个念头是从什么时候给蹦出来的。
就知道在食堂,车间听这风声的时候,觉得不对劲儿。至于为什么不对劲儿,但是没细想。加上最近被李守良管的‘又累’、‘又烦’。
心里那股子想要歇一歇,不想干了的想法‘愈演愈烈’。几番结合之下,心里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她不是不聪明,就是想着让自己也歇一歇。
只不过没想到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现在被贾张氏这么一点拨,猛然惊醒。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一时间感觉浑身冒冷汗。
尤其是后背,感觉衣服都要粘在身上了。
秦淮茹一时间不说话,贾张氏也知道她在自己斟酌。
就这样,两个人都静默着。过了一会儿,秦淮茹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和现实情况。
“妈,我想明白了。这事儿是我想岔了。你放心吧,我明天还当什么事儿都没有。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贾张氏这才松了口气,她不是不想李守良‘死’,这个兔崽子她是一点儿也不想看到。
但是她不想看到,是想让他用‘东旭’那样的方式自己死咯。而不是和她们家有什么牵扯。
不然她们家是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担待不起。
闹腾多数不占理,但是闹腾,多数能让人觉得不好惹,能让人觉得和这一家子沾上得不偿失。名声虽然不好,但是总还过的去。
“淮茹,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妈对你没什么别的指望。你啊就老老实实的考个1级。涨涨工资让家里吃喝过得去就行。
至于别的,咱们家就不强求了。你啊,就别多想了。行了,事儿也说开了,就赶紧睡觉吧。时候也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说完贾张氏扭头就进了里面。秦淮茹也没再言语,默默地跟上进了里间躺到了床上。
这回是没动静了。但是真睡着假睡着就不知道了。
……
何雨水屋。
两个年轻的女人躺在床上。因为天热,谁都没盖什么东西。大片的春光就这么露着,可惜没有人有这个福气,能够一睹为快。
“海棠,你今天来到底是有什么事儿啊?这都快睡觉了,你要是再不说,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啊。我不等你了,有点困了。”
说话的何雨水已经打起了哈哈,主要是今天干的活有点费脑子,她中午也没怎么休息,下午又使劲儿忙活了一下午,晚上回来就困的早。比以前都早些。
于海棠看了眼何雨水,知道她是真困了,因为刚才打的那个哈哈,让她眼里还带着泪呢。何雨水以前就这样。
“雨水,我这不是想来问问你,你最近和李守良感情怎么样?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于海棠也不啰嗦,直接就进入正题。
“啊?你怎么会这么问?我们俩最近还好吧,就是一块上下班,然后周日的时候,一块出去玩会儿,吃个饭、逛个街、看个电影什么的。
至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你怎么看的,反正我觉得他挺好的。长得高大,模样也算帅气。能打,技术也好,在厂里发展也不错。”
何雨水说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于海棠想问的不是这个。随即想到了李守良车间里的那些事儿。
“海棠,你是不是也在厂里听说了什么?”何雨水看着于海棠,试探性的问道。
“我是听说了些东西,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以前咱们一块玩的时候,我可没看出来他是这样的人。喜欢的也别具一格。”
于海棠想起‘李守良和寡妇’,就觉得这事儿既有意思,又挺让人惊掉下巴的。
“嗨,你啊。一看就是厂里的信儿看多了、听多了都分不清真假了。我实话跟你说,那就是没有的事儿,你啊最好也别信。不然真到了时候有你受的。那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
一个人抱着偏见去看人,那她看到的就都是偏见。
李守良这事儿,哪怕是何雨水打保票,也无济于事。在于海棠的眼里,这就是‘嘴硬’、是何雨水‘最后保留的尊严’,是李守良最后一块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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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去现场防汛巡查了,哎,加班有点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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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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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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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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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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