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域微微握紧了茶壶手柄,指节绷紧,面上却很平静,静默了一秒便点点头,问:“他为什么放你鸽子?”
温清月淡淡道:“他的青梅竹马出车祸了。”
“他们关系暧昧?傅瀚心里有那个人?”陆域思维发散,自然而然的往那方面猜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不知道,女生明确和我说过她爱傅瀚。”温清月垂眸手中的盯着红酒,她双手肘支在腿上,手里捧着红酒,脑海里是她从别人嘴里了解到的关于苏晚语和傅瀚学生时代的暧昧期。
她快被那些只言片语逼疯了,即便理智让她冷静,她也控制不住自己,静下来后还是会去思考,去钻牛角尖。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样子,温清月太讨厌这样不受控制的状态了。
温清月闭上眼睛,她平淡疏离的脸上隐藏某种着很复杂的情绪,敛着眉像是在和内心抗争,几秒后再次睁开眼睛,眼底已经是一片平静。
“陆域,如果你整个青春年华里都有一个很美好的女孩子陪着,你会爱上她吗?”她问,“又是什么心态,会承诺会和她过各种节日,关心着她,除了她身边没有其他亲密的异性,连身边朋友都误会你们会在一起,却突然娶了另一个人,不和她在一起?”
这一段话可谓信息量巨大,陆域眉毛渐渐往中间靠拢,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总归不是什么正经心态,恋人该做的事都做了,就是不捅破窗户纸,不往前迈一步,反而祸害另一个人,这人是个人渣,而且肯定有事瞒着现任!”
他清楚温清月话里的人指的是傅瀚,却没有直接明说,不想让她难堪,但如果此刻傅瀚在他面前,他非得狠狠给他一拳不可!
他一直以为傅瀚和她是真心相爱而结婚的,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小月月那么单纯,傅瀚却欺骗她的感情!
温清月不知道陆域这么一会就想了那么多,听完他的话沉默着喝酒。
半杯酒不知不觉的喝完了,加上之前喝的那半杯,相当于一整杯的量,她却半点微醺的状态都没有,忍不住皱眉吐槽,“你点的什么红酒?怎么一点酒精度都没有,该不会是你趁我出去把酒换成低酒精度红酒了吧?”
陆域默默地将手边的酒瓶拿下桌,“没有,是你酒量太好,而且红酒本来就不容易醉人。”
温清月眯了眯眼睛,“我怎么那么不信呢,酒瓶给我看看。”
“你别打岔!聊正事呢。”陆域推开她的手,正色道:“小月月,我以为你和傅瀚是彼此相爱结婚,可你现在却告诉我是突然结婚,你嫁给他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我就说为什么你刚被认回来没多久就和他领证了,果然有问题,是不是你家里人逼你?”
温清月反手支着额头,回避他的目光,嘴硬道:“我只是问你一个假设,又不是在说他和我。”
她此刻有些懊恼,真是的,明明没有醉啊,怎么就轻易地把这些事告诉他了?
陆域:“可我们一开始聊得就是你和他。”
温清月噎住,无法反驳,伸手把玩着空酒杯,道:“没人逼我,我和他领证是瞒着家里人,自愿的,他也没有到人渣那种程度。”
她从内心深处就觉得傅瀚不是那样的人,不喜欢别人用人渣形容他,即便她现在也怀疑傅瀚和苏晚语有点什么,但谁还没有个前任和前暧昧对象呢。
她生气是因为她知道苏晚语把跨年当成一个单方面的赌局,而她听到了,默默的把自己拉入赌局,傅瀚成了赌注,可傅瀚压根不知道这个赌局存在,他本来就准备回来了,只是苏晚语突然车祸,他才不得留下。
所以,这不能算在他头上,毕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总不能朋友车祸,在没人管的情况下也不理会吧,那样太冷漠没有人性了。
温清月她在心里不断地建立对傅瀚的信任,理智渐渐战胜情感,酒没喝醉,反而把自己给聊明白了,不纠结了。
只是,她明白了,陆域却被聊得不明白了。
听完她的话,陆域脸色更沉重了,“小月月,你……”
他本以为她是被胁迫,可结果却是她瞒着家里人和傅瀚领证。
“你真的太胡来了!”陆域气着了,“你对自己也太不负责了,你确定你真的喜欢他吗?你才十八,结婚领证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家里人,青春期叛逆晚期啊?!”
温清月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陆域后自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脸色不尴不尬地收了声,握拳抵着唇,静默片刻,冷静下来,道:“那你是爱上傅瀚了,却又得知他心里可能有另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清月勾唇一笑,“算是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嘛,难过了几天,也没敢直接质问他。”
陆域望着她的目光布满了心疼,想说她可以直接离开他,人生还很长,还有更好的人等着和她相遇。
“哎,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温清月嫌弃的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而且跟你聊这么会我也想通了,等傅瀚回来,我会和他好好谈谈,大不了离婚嘛,我这么漂亮,青春动人,不愁遇不到真爱啊。”
她和傅瀚结婚本来就各自带着目的,寻求彼此的利益,只是中途发生了些意外,导致他们合作的关系变了质。m.χIùmЬ.CǒM
她不怀疑傅瀚的爱,只是如果这份爱不太纯粹,那她也可以不要。
陆域沉默地看着她,意外她这么看得开,又觉得这样才符合她的性格。
两人都安静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片刻,温清月抽离思绪,看向他,道:“你点了几瓶酒啊?我想喝点不热的。”
“啊?”陆域心想你不是想通了,怎么还要喝酒买醉,“点的一瓶都在壶里了。”
温清月瞥了眼透明壶,嘴角微微抽搐,“糟蹋酒,这么多热酒,谁喝得完?”
“这也不是好酒,不糟蹋,放着凉了也可以喝。”陆域嘴快,直接将自己换过酒的事说了出来,还没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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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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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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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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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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