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哥不爽,他在边上看着,自己也难过。
郝闻觉得,作为一个家庭幸福美满的人,有义务去好好想一想该怎么挽救一下这个事。
他走上前,拍了下江季恪的肩膀,装作无聊来搭讪的人,“兄弟,也送孩子上学来了?”
江季恪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在幼儿园门口,被一个男人搭讪。
他愣了会,语调都变得生硬起来。
“啊……对,是送孩子来上学。”
郝闻笑笑,又问了句,“对了,你今年多大啊?”
这小白脸,他倒要问问,到底比稷哥年轻多少。
江季恪一瞬间觉得整个人都浑身不自在起来。
这怎么还问起年龄来了?
他长这么大,也从来不缺女孩子追,可被个男人问年龄还是头一遭。
莫名地,他有些恶寒。
随意回了一句。
“二十四五。”
郝闻在心里琢磨了会。
啧。
果然挺年轻。
他这眼神还不错。
江季恪却已经懒得再搭理眼前这莫名其妙的人,径直就要拉开车门,“先生,我还有事,没空陪你聊,得先走了。”
可谁知道,他说完这句,面前这人像是压根听不懂人话一样,非但没把身子让开,还兴致勃勃地接着开口,“哎,不急,再练练嘛,你不知道,我对你,那简直一见如故。”
江季恪忍了这么会,终于确定,这人恐怕脑子不太正常。
他觑了眼郝闻,神色怪异,有些一言难尽,“你……没事吧?”
郝闻皱了下眉,一时间有点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又想着要从他嘴里套点话出来,半点不在意,“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好得很。”
说着,又抛出下一个话题,明知故问起来,“对了,那你年纪也不大,就有那么大个孩子了,结婚结得早?”
这个问题总算正常了点,江季恪深吸了口气,准备回答,就在这个时候,兜里的手机铃声想起来。
他用眼神示意了下,然后走远两步,接起来。
江季姝在那边问他。
“把岁岁送到了吗?”
“送到了,看着他进的校门。”
江季恪脸上笑意温柔,好像另一头的人是他很在意的人。
郝闻看着,觉得心凉了一片。
这小白脸刚才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可听得清清楚楚,那头说话的声音是江季姝的。
这小子还笑得那么开心,一看就是很乐意跑这样的腿。
哎。
江季恪打完电话回来,也没了再和郝闻说话的打算,又怕他继续纠缠,晃了下自己手上的手机,示意有人找,“真有事,我先走了。”
郝闻也觉得,得,不用再打听了。
帮着送孩子,还打电话过来约见面,这关系肯定不简单。
他点了点头,脸上挤不出笑意,“行,那有缘再见啊。”
江季恪点点头,却在心里止不住腹诽。
这样的缘分,他可半点不想再要了。
看这人长得人模狗样的,开的车穿的衣服也都贵得不行,怎么这么……
他摇摇头,转着方向盘,觉得自己简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等江季恪的车开走,郝闻还留在原地,过了会,又长叹一口气。
他就想不通了,稷哥这样的人,情路怎么就能坎坷成这样?
这不合理啊。
放在几年以前。
打死他他都想不到。
他坐到车上,想了会,还是没准备告诉周稷。
告诉了又能怎么样啊。
稷哥跟江季姝都闹成那样子了。
短时间里头,破镜重圆也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而且他看这小白脸还不如傅铖,更别提去和稷哥比。
江季姝估摸着也就是被短暂地迷住了心窍而已,等过段时间,自己反应过来,也就好了。
他又何必说出来让稷哥不爽。
这么一想,郝闻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还抬手放了两首歌听起来。
听到第二首歌结束的时候,他刚好开到高架上,手机铃声响起来。
郝闻瞅了一眼,身子下意识僵了僵。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深呼吸了一下,接起来。
“喂,稷哥,这一大早的,啥事啊?”
周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直接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高三毕业的时候收到的邮件在哪里?”
郝闻愣了下,有点不明白周稷怎么要问这个。
那会,高三毕业的时候,都流行互相写些留言,上面有一项就是收信地址。
周稷觉得无聊,也没打算填,偏偏郝闻那会过来找他,看到他桌子上放着的东西,恶作剧地帮他填了,留的还是自己的收信地址。
周稷觉得无所谓,也就没管。
等到大一快开学的时候,郝闻才苦着张脸跟他吐槽,“我那时候就不该手贱,填什么自己的地址啊,稷哥,你是不知道,从毕业那天起,就不停有人写信过来,我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被我妈催着收拾那些信箱里头的信,我房子现在堆了好几箱,你啥时候过来拿啊?”wWW.ΧìǔΜЬ.CǒΜ
周稷拍了下自己手上的球,觑他一眼,笑意微浓,“老子才不要这些东西,自己收着。”
郝闻撇了撇嘴,“真不要?那么多哎,看两封意思意思也成啊。”
周稷回头,嗤笑,“我很闲?”
当然不闲,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涉及周氏的很多东西,每天要见的人排队都得排上两天。
郝闻默了默,自觉地闭上了嘴。
等到回去以后,看着面前的几大箱信,又开始欲哭无泪起来。
可最后到底也没扔,还专门给周稷打了个电话。
“稷哥,这些我先替你收着了啊,什么时候想要了,你只管来找我拿。”
周稷觉得,这人大概是有点病在身上,回他,“你自己看吧。”
“肯定没这么一天。”
周稷见他不吭声,又问了一遍,“东西还在吗?你收在哪里了?”
郝闻连忙回他,“在,都在呢,我放家里在。”
那边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了他一句,好像在确定什么一样,“都在?一封不落?”
郝闻也是不明白,那时候明明说了不要,这才过了多久,居然又想到了那些东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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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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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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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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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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