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么明晃晃的一幕出现在面前,还让她怎么做到又跟以前一样当作没有看到。
尤其是那句,“我们还有可能。”
那她算什么?
周稷笑,看不出在不在乎,动作粗暴地把她脸上的泪抹干,“江季姝,看不出来你这么娇啊?”m.χIùmЬ.CǒM
说完,又看了眼她手里头的外卖,“放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江季姝泪眼朦胧,站在原地不动。
仿佛铁了心要他点头或者摇头。
周稷敛了下眉,面色倏忽冷淡下来,“等你出来,我向你解释。”
他对她也就这么些耐心。
江季姝抿了下唇,忽然觉得这样的对峙很没有意义,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进去把外卖放下,跟李衫说了一句,“我还有点事,你先吃,别等我。”
李衫正在改稿子,头也没回,“行。”
等人再出来,周稷手上已经拿了车钥匙,“走,带你出去。”
江季姝点头,眼睛还有些红肿。
车驶到街道上,等红灯的间隙,外面的霓虹灯交映闪烁,而周稷的侧脸冷厉尖锐,尘世之中,独独他一人置身事外。
江季姝看着看着,忽然问了一句,“三年,你对我,有一点感情吗?”
绿灯亮起来。
周稷转着方向盘,侧头望了她一眼,顶了下左腮,冷嗤一声,有些嘲弄,“你当我是什么人?会委屈自己?”
江季姝被这话说得鼻子又是一酸。
他不会委屈自己跟一个没有一点感情的人在一起。
所以他,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她。
她眸子轻阖,忽然跟自己和解。
这就够了。
江季姝忽然开口,声音轻得近乎飘渺,“周稷,我们去看海吧。”
宜市在北边,没有海,可芜城不一样,她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周稷修长的手指敲了下面前的方向盘,不紧不慢地掀了掀眸,“别闹了,你搞什么?”
难言的委屈又涌上心头。
他就连哄她都不肯认真一点。
江季姝深吸一口气,眼睛目视前方,声音仍旧带着柔软,“你的微信头像,就是海滩,我以为,你应该喜欢的。”
周稷的身躯忽然一僵,喉结干涩地滚了滚,呵笑一声,“行。”
到达海滩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已经没几个人了。
周稷去买了点吃的,还有两瓶水,走过来递给她。
江季姝接过,去拧瓶盖。
下一秒,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带着些玩世不恭,又有难得的认真。
“我们很契和。”
江季姝抬眼,他笑了下,“无论在哪个方面。”
他眼里的侵略意味太足,看她的眼神仿佛能把人生吞活剥。
江季姝目光闪了一下,避开他的视线。
“这么久以来,我也一直觉得,跟你在一起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从来没有跟你分开的打算。”
话说到这里,他已经足够有把握。
“所以,你还要使性子,还要和我分开吗?”
江季姝任由海风吹乱自己的头发,脑中思绪一片混乱。
她过去这么多年,学了很多东西,最擅长的一样,就是怎么做到不期待,不强求,毫无芥蒂地待在他身边。
他现在也说了,从来没有跟她分开的打算。
更何况,她不是早就知道叶知暖在周稷心里的分量了吗?
现在又有什么好矫情的。
她在心里低声说,再撞这一回南墙。
只要他不是真的想要和她分开。
眼里带着些倔强,江季姝问她,“那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这句话,如鲠在喉,她不得不问。
周稷冷声,“假的。”
江季姝垂着眼睫,开口,“我信你。
顿了顿,又说:“我们不要分开。”
话音一落,她听见身旁蓦地传来一阵短促的轻笑,带着些愉悦。
随即,放在身侧的那一只手被拉住,两个人的掌心都带着热意,海浪声此起彼伏,江季姝有一种错觉,他们大概真的有可能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他开了口,“走吧,一起走走。”
江季姝轻轻点头,跟在他身边。
短短几个小时间,江季姝的情绪起伏太大,没一会就累了,周稷把人抱上车,又从后座拿了毯子给他盖上,这才拿了手机到车外打电话。
郝闻睡得正熟,被手机铃声吵醒,看也没看就挂断。
谁知道那边不依不饶地,又打过来,他烦躁地接通,声音有些冲,“谁啊,这大半夜的,信不信小爷……”
话还没说完,周稷的声音响起来,很冷淡,“你要怎么样?”
郝闻被人打扰的火气一瞬间被扑灭,连忙把身子正起来,手机拿得稳了些,问他,“怎么了稷哥,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晚上不是才见过?”
周稷看了眼车里熟睡的女人,眉头微敛,“是你跟老太太说我在哪的吧?”
郝闻啊了一声,“稷哥,你怎么知道,这不是老太太问我,我以为有事呢,就跟她说了。”
周社稷冷嗤一声,“看不出来你嘴巴这么大。”
郝闻意识到不对劲,“唉,不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稷挑眉,声音不咸不淡的,“是啊,老太太那点心思,你还不清楚?下回别给我自作主张。”
郝闻有些懵,想清楚里头的关联,半晌,叹气,“行。”
过了会儿,他在床头找了根烟,咬在嘴里,“不过有个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
周稷淡声,“你说。”
“就是今晚上,在夜场,怡景撞见江妹子了。”
周稷脸上的神情一冷,“当时怎么不说?”
“这,那不是知暖也在,怕撞上了尴尬。不过你现在也没跟知暖复合的意思,我琢磨着,这事得告诉你。”
周稷忽然明白过来,一向好说话的江季姝今晚为什么非要让他给个解释。
他敛眉,“看你这欲言又止的劲,还有什么,赶紧说。”
“就是,怡景那会不知道知暖要来,说让江妹子过去找你来着。”
周稷的神情微微一紧,“然后呢?”
郝闻吞吞吐吐,“然后吧,她说,她跟你不太认识。”
忽地一下,电话瞬间被挂断。
周稷咬牙,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片刻后,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坐上车,又往回开。
等江季姝醒来,天光已经大亮。
她眯了下眼睛,身子动了一下,准备起来。
下一瞬,腰就被箍住,往男人怀里带了带,抵着他的胸膛,声音带了些困倦,“不想睡了?”
“那干点别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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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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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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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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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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