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干部们陆续走进办公室,见了里边的女孩人人脸上都带笑。

  “婠婠,又来给你爸爸送早餐啊?”

  “小姑娘真孝顺,好样的!”

  “是啊,我家那死丫头要是有婠婠一半懂事我就要烧高香了!”

  胡婠婠羞涩一笑,嘴上谦虚着,心里却乐不可支。等到村长胡致富骑着单车到门口,她连忙出去迎接。

  “爸,这是我从学堂给你带的早点,趁热吃。”两个窝窝头,一个鸡蛋,还有一杯豆浆,挺丰盛的。

  但胡致富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嗯,放桌上吧。”

  相比于女儿的热情,胡致富显得冷淡极了。他严肃干瘦的脸上波澜不惊,不仅没有道谢,连个正眼都不给对方。

  胡婠婠对此倒是习以为常,她跟他爸从小就不亲,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吃的用的比别人好,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捧,村长女儿这个头衔带给了她太多便利……

  胡婠婠心满意足地离开办公室,她故意不待在学堂就是为了避开纠察队。

  之前她故意在宿舍里透露纠察队要搜身搜包袱,还强调了所有人都不许离开房间,以免小偷销毁赃物。

  她在提点那个人要祸水东引。如果成功了,就是一箭双雕;如果不成功,反正她不在现场,无论发生什么都与她无关。

  算算时间,也该有结果了,胡婠婠揣着自在的心情走向学堂。

  学堂宿舍,对峙正在继续。

  宋芸打开盖子检查,好家伙,东西直接少了一大半!奶白的膏体边缘还留着黑乎乎的印子,好不恶心。

  旁人质问道:“你说东西不是你偷的,那这盒子为什么在你兜里?”

  林杏儿记得刚起床那会儿有人故意撞了她一下,对方应该就是在那时候栽赃的。

  心里有了计较,她反而更加坦然,“我是不可能偷雪花膏的。”

  胡春丽躲在后边,“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如今铁证如山你还想狡辩!”

  上次陷害林杏儿失败,表姐已经好几天都没理她了。为了讨好胡婠婠,她已经给自己灌输了林杏儿就是敌人的观念。

  牛主任犀利的眼神飘过,这赃物找得太过容易,就像是故意让人看见的一样。如果一切是林杏儿自己设的局,那这姑娘的心思未免太深了。

  牛芳咳嗽一声,“如何证明你是无辜的?”

  林杏儿冲着宋芸:“能不能借你的雪花膏一用?”

  宋芸多骄傲一个人,东西被糟蹋成那样,她之后肯定是不会用了。

  第六感告诉她,这绝不是林杏儿干的。

  第一天入住,林杏儿把脏乱差的宿舍收拾得井井有条,连土炕的细缝里都不留灰,屋里还摆着好闻的鲜花,从那时候起她就对林杏儿印象不错。

  “可以,不过别弄坏盒子。”宋芸将雪花膏递出去。

  死死抱住布袋子的刘秀目光一缩,那双三角眼透过几绺枯发紧张地盯着那盒子。她想出声阻止但又不敢,只好继续耷拉脑袋。

  “等一下!你们这样做是在包庇罪犯!”胡春丽冲到前边,满脸的不赞同。

  “要是她把东西弄坏了或者搞什么小动作怎么办?东西都从她口袋里找出来了,小偷不是她还能是谁?”

  宋芸:“你可真搞笑,要是杀人犯从你家路过,把刀扔你家了你就是凶手啦?脑子是干嘛的,栽赃嫁祸懂不懂!”

  “你!”

  “好了,我们要讲究公平公正,每个人都有替自己发言的权利!小林同志,你继续吧。”

  林杏儿这才打开雪花膏的盖子,独特的荷花香飘出,她用木签挑出一小块涂在手臂上。

  大家目不转睛,随着滋润的膏体被皮肤吸收,那一块地方先是泛红,后来渐渐变肿,红疹子陆续冒出。

  牛主任年轻时学过护理,她一眼就看出来这是过敏现象。

  林杏儿忍着痒痛不去挠,“呐,你们看,我根本用不了这种护肤品。”

  宋芸连忙用纸帮她擦掉残余的油脂,直到冰凉的井水拍在手臂上林杏儿才好受一点。她体质特殊,对任何一种雪花膏都过敏,这件事连她亲娘都不知道。wWW.ΧìǔΜЬ.CǒΜ

  陷害她的人此刻一定很后悔。

  胡春丽再次打岔:“这有什么,万一你偷偷擦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了呢?”

  “我可以脱掉衣服接受检查。”

  “不用了。”牛主任心里打消了疑惑,看来这小偷的确另有其人。

  “东西肯定还在宿舍,现在我要检查你们所有人的瓶瓶罐罐,任何容器都不放过。都站好了!”

  “刘秀!你在做什么?”

  大通铺那边有情况,只见刘秀矮壮的身子趴在土炕最里侧,后边的人怎么叫她都不下来。

  “什么情况,拦住她!”屋外的汉子冲进来,一左一右轻松制服。

  被钳制住的刘秀摇着脑袋,舌头乱晃不断呜咽,纠察队的人从她嘴里抠出指甲盖大小的铁皮盒子,一个杂牌清凉油。

  “打开看看。”

  东西一撬开,里面装的根本不是清凉油,乳白的膏体,还有混杂在薄荷味里的荷花香,那正是宋芸的雪花膏。

  “好啊,原来她才是小偷!”众人惊呼。

  屋**雨绵绵,屋内却热火朝天。上演了好几天的悬疑大戏终于落幕,原来全是刘秀这颗老鼠屎在作怪。

  她不仅偷了宋芸的雪花膏,之前的香皂、铜镜,包括林杏儿的玉米馍馍全都是她偷的。

  知道有人来调查,她便偷偷在土炕边上挖了个洞,香皂铜镜还有另一盒伪装成清凉油的雪花膏都被她塞进洞里。

  此刻的刘秀头发凌乱,哭得惊天动地,活像个濒死的疯子。

  她今年刚满十四周岁,本来等学堂修好了她是可以来上学的,可现在她不仅被取消了资格,还即将面临纠察队的处罚。更可怕的是等她家里人知道了……

  她娘王翠花在进学堂之前就告诫过她要收敛手脚,切不可轻举妄动。等从学堂毕了业她就算是读过书的文化人了,到时候说亲嫁人也能有个好前途。

  可惜一切都毁了。

  刘秀内心痛苦无比,她不该冲动的,早知道、早知道就把那盒残余的雪花膏塞给别人了……都怪林杏儿,都是她破坏了整个计划!是她毁了自己大好的前途!

  疯癫的刘秀突然不挣扎了,她被押着离开宿舍,临走时的目光阴狠可怖,让余下的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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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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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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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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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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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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