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这个omega现在脆弱还慌张,不安到自动释放出一部分信息素把自己包裹起来,跟刚才有精力揍人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以为,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很害怕。”
薛宜南没有抬头,半晌出声仍旧是嘶哑的:“从第一次知道他拍视频就很担心,但他很会哄我,我就妥协了。有一次吵架,我想分手,他用这个要挟我,我才开始害怕。我一直以为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虽然我怕他曝光我的视频,但总觉得他不会那么绝情的。”
方渡燃从宿舍走过去要十几分钟,七点上自习,六点五十预备铃到教室,他估计时间是不够用了,可惜郁月城是个好学生,上课不带手机,不能给他发个消息。
“你还对他有感情?”他看出来薛宜南不止是担忧,还有别的。
已经赶不上自习课,方渡燃不喜欢迟到,索性下一节课再去。
薛宜南在他面前几次开口,还没发出声又闭上嘴,他把手提包放在墙面上靠着,后退两步背倚在楼梯扶手上等着。
事到如今,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薛宜南还会犹豫,还对林晟心存期待。他要按死林晟的打算从没变过,也不会让这场计划脱轨。
薛宜南没直接面对他的问题,低声道:“我跟我妈说了,就在昨天晚上,我实在没心思在学校待下去,就请假回家找她。我想了很久,你说得对,我家里人不会不管我,我应该有底气,我把这些全都告诉她了。”
被标记过的omega情绪激动,他的alpha也不在身边,方渡燃尽量收敛起自己的气息不给他造成影响,但空气里还残留他之前散发过的一定点信息素。
他不知道面前脆弱的omega能不能承受住,主动又往后退了一步。
薛宜南气喘道:“你别走。”还把他衣服扯回来。
方渡燃停下脚步,回他:“没走,你说。”
薛宜南吸吸鼻尖:“我妈很生气,她说她不管我了,管不了我,还把我打了一顿……她骂我给薛家抹黑,说我败坏名声,把家里的脸都丢尽了。”
omega声线开始模糊,含着眼泪:“她还说……得亏这事没传出去,不然她就把我轰出家门。我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爸妈,就连我姐姐也都宠着我,对我没什么要求,只要我把课上完,能混个大学就行。”
方渡燃“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薛宜南突然崩溃道:“她昨天居然打我,我好恨她!我自己都怕死了,她还打我,骂我给家里丢人,可她最后还哭了,她一哭我就更难受,她说早知道就不该送我来十二中,我在家里根本待不下去,半夜跑出来,她到现在也没给我打电话。”
易感期的方渡燃耐心值很低,说话口无遮拦,烦了躁了都摆在脸上,同时自身的杀伤性让他忍耐力也同时倍增,听到这话还是伸手拍拍薛宜南的肩。
这些年没人在生活里对他提供关怀,“宠”就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向来野蛮生长,对薛宜南嘴里这种亲情缺乏判断力和体会。
所以方渡燃直言道:“别的不知道,不过你妈说的对,本来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有顾虑,要给你转学的话,就转吧。”
薛宜南靠在冰冷刺骨的铁门上,凉意能穿过衬衣扎进皮肤里,失去力气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哽咽发问:“她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方渡燃潜意识里有些动容,不明白是不是因为目睹别人的亲情和家庭关系,他也放低声音道:“她可能已经开始去摸清林晟的背景底细了。”
“你怎么知道?”
薛宜南不相信,他妈昨晚恨不能打死他,身上现在还在疼。
没有经验,当下应该也没什么耐心安抚这个结为同盟的omega,但方渡燃仍然对这种亲情关系保持思索,客观道:“她伤害了你,也一样保护过你,可能气头上会对你失望,或者把你赶出家门,但一定是林晟不能比较的。你现在没有自立能力,最后站在你身后的肯定还是得靠他们。”
“我只能靠他们,可他们看不起我,我妈这辈子都不会看得起我了,我说我下贱。我爸还不知道,我根本不敢告诉他。”
薛宜南抬起头,整张脸都是湿乎乎的:“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错放在我身上,是我错了吗?是我反过来逼林晟拍我的吗?是我他妈的让他卖出去的吗?最难过的不应该是我吗……她凭什么要骂我?她是我亲妈,别人都可以骂我,她为什么要骂我不要脸、丢人……我今天憋了一天,她不肯帮我,我自己去找证据,我不想让她看不起我。”琇書蛧
方渡燃没受omega强烈的情绪波动,闻到的包裹薛宜南四周的栀子花信息素香味愈发浓郁,在充分释放出omega的痛苦和不安。
不过这丝毫没干扰他的判断力,理智出声道:“她如果想把影响力降到最低,你也可以跟她合计一下,一起去见我的律师。目前身在榕城,擅于处理脏东西,而且嘴还很严的律师,一定只会有他的名字。你妈想找人估计也不愿意四处宣扬,既然有现成的,可以捡一个。”
“她不会管我的。”薛宜南埋在膝盖里摆头。
“她会的。”
方渡燃平稳道:“不管她看不看得起你,在他们的圈子里,你是薛家的唯一的儿子,她只能管你。”
薛宜南眉眼露出来,带着困惑。
方渡燃说:“因为她说的,丢人。”
薛宜南:“什么意思?”
方渡燃吐字清晰,淡然道:“她会比你更在乎你们家的名声。”
“你……”
薛宜南转过弯来,当下对方渡燃产生距离。
对方这种什么都能利用的思考方式和他产生巨大的代沟,好像方渡燃就不该是他们一个年龄段的人,不该是十二中里的学生。
那些对林晟追根究底的做法和对他目前现状的分析,对比起在十二中里顶多打断骨头进医院的学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方渡燃理应是考虑成熟的,他可以排除任何负面的干预,直达目的,可又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似乎是太会算计,或者是看得太犀利,犀利到让人难以理解。
方渡燃在等他的回应。
薛宜南觉得这个alpha他走的不是什么光明大道,他应该是阴暗的、冷酷无情的,跟他身上那股伴随而生的戾气相辅相成。
总是传言他脾气暴躁,很会打,气势看起来就很难让人接近,也许都是一小部分十分敏感的omega的本能反应。
对危险物的本能惧怕。
他要是知道方渡燃是这样什么都能利用的人,他也不会向方渡燃求助,也一样会怕。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薛宜南认为自己是没法在他面前说什么谎话的,不如坦白一点。
“当局者迷。”方渡燃自然道。
薛宜南不觉得根源在这里,他无法了解这个alpha,方渡燃跟和他一样的普通学生有壁垒,更加无法猜测他为什么会格格不入。
“你会把我的事说出去吗?”薛宜南问。
他问得很天真,方渡燃说:“现在想这个,晚了。”
薛宜南摇摇头,想解释一句不是在怀疑他,又觉得以方渡燃的心智,这些都不需要他来赘述。
就算方渡燃是什么从黑暗里爬出来的恶魔,他也能感受到alpha在这件事上的真诚。
这种明知道对方充满危险,却带给自己安全感的体会,当中有接触之后身为omega本能的判断力,还有方渡燃切实在他们共同利益下付出的行为。
“燃哥,我能不能抱一下你。”薛宜南请求道。
“为什么。”方渡燃说。
“……”薛宜南擦掉脸上的泪水:“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直男?我都这么难过了,抱一下给个安慰也不行。”
“有。”方渡燃承认,又干脆道:“不行。”
薛宜南的眼泪一下大滴大滴掉出来,方渡燃正值易感期,根本没什么温情拿出来去哄人,而且他现在有点不情愿把自己的安慰拿出来,尤其是郁月城给过他所谓的“安抚”之后。
他和大白猫之间有了无形的联系,在他身上就像是绑定过契约一样。
他的任何爱护都自私地只想给郁月城,哪怕这个omega的生理反应和心灵都急需安慰。
“你上次还很绅士的。”没有安抚的薛宜南只能抱紧自己的腿。
“我今天没带纸。”
刚说完面前的omega就被楼道里刮起的一阵冷风吹得直咳嗽,方渡燃把自己的制服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你回宿舍休息吧。”
薛宜南在林晟那留下一摊烂事,这段时间里日夜不安,鼓起勇气向家人倾诉还遭受打骂,好不容易在此刻有一个发泄的突破口,没有拥抱的他这会儿再也忍不住,无声的眼泪变成哭腔:“她骂我就骂我,打我我也认了,我也不想啊,可是她哭了,她哭什么啊!她一哭我就觉得真的是我错了……”
方渡燃面无表情看着他,omega的情绪爆发没彻底发泄完,极度敏感又思维不稳定,一点点的刺激和拒绝就会让他们流泪。
但这不是他的omega,所以他眸光凉薄。亲情对他来说也很遥远,看着别人在眼前因此挣扎,忽然有点好奇。
他以前犯过错吗?有没有也被家里人斥责,他自己的父母会不会为他掉眼泪?
他爸不会。
如果他妈还活着,自己应该就不会成为现在这样。还好这些念头已经伤不到他,心脏在这里又厚又皮实,但也避免不了偶尔还会见缝插针地冒出来。
“你可能有点怯弱,所以才被林晟拿捏,但这个没有错。”
方渡燃没忘记薛宜南的犹豫,蹲下身拍拍他的头:“你的失误在于没有相信法律和家庭,应该第一次,第一时间就报警或者告诉家里,不要给他控制你的机会,而不是放任他一再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可我以为他爱我啊!”
薛宜南说到这止不住的抽泣,终于把心底的已经变质的感情掏出来:“他对我很好。我知道他经常跟你们班的人起冲突,他在班上也没什么一直玩下去的朋友,可是他每天晚自习都送我回宿舍,一到放假就带我出去玩……他身边没有别人,他把他所有的时间都给我了。”
实际上林晟这个垃圾的时间还拿来跟踪和偷拍郁月城,连去水房都装上高清监控研究,但是方渡燃不会在别人的面前提这回事。
薛宜南还在哭泣,omega的情绪像水龙头不断从眼眶里淌下来:“我摔破个皮,他都很心疼,要亲手给我上药。我感冒的时候,他大半夜翻墙出去给我买药。”
方渡燃:“学校医务室怎么不去?”
薛宜南嘴唇一撇,眼泪就分开顺嘴角滑下来:“他说医务室没有那个药,那个药效果好。他还经常给我买早餐,我每个月的发热期他都注意到我注意不到的事情……”
方渡燃不说话,这些事情他和郁月城都干过。
郁月城也会注意到他易感期的所有细枝末节,他也会亲手给郁月城上药,回宿舍都想贴着他一起走。
这次的易感期尤其严重。
没得到反馈,薛宜南就仰起头看他,有些傻气地发问,求一个回答:“他真的对我很好是不是?”
接来送去、陪着上课、买早餐、看医生、放假了出去玩……学校里谈恋爱好像就这么点事,不管是谁都一样。
方渡燃从omega眼里看到跟泪水一样多的期待。
“你自己信吗?”
他声线冷静,一点也没觉得这发生在薛宜南和林晟身上有多动人。
薛宜南喃喃道:“……我不知道。”
“这些事都太简单了,谁都可以做。”
方渡燃口吻没有波澜,仿佛心硬到没感情:“如果他真的对你好,从开始就不会对你用强,在摄像头前面用强。”
薛宜南满脸痛苦,捂住脸呜咽:“可他真的对我很好,他说他从来没对谁这么好过,说他很爱我……”
方渡燃沉默片刻,爱这个字他早上才从方正海给他发的微信上面看到过。
他总能在这个人身上看到脱离现实的疯狂和荒唐,满手罪恶,糜烂又恶心,也可以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是爱你的”。
方渡燃十来岁刚到实验室的时候,会被他蒙骗,后来会迷茫,再后来他认清楚,都不懂什么叫做“爱”。
但薛宜南问他,他能想到的只有那只突然出现在生命里的大白猫。
这个少年他出现,他站在自己身边,没说过这个字,他们之间也从未有过关于这个字的任何联想,那好像是不够格的自己不能去想的禁忌。
方渡燃却在深渊里看到一束明亮透彻的光芒打下来,晒在他在阴暗角落蜷缩起来的背脊上。
那光芒耀眼,他都不敢睁开眼,不敢动,也不敢翻身让他多晒一点,他害怕照亮自己全身,被他看见自己沾满血污面貌扭曲的真实。
那光芒也奇怪,他不紧逼,不逃离,始终如影随形,在他坠落地狱的时候会拉上他一把,会站在他的面前为他为他抵挡。
于是他伸出手,他触到了光。
那明明是他的大白猫,每一根柔顺精致的长毛都应该是他的。
但是他不可能标记,不能碰他,没有再多的亲密接触,甚至都没办法在一起,alpha最关键的易感期也只能把他赶走……这些都成不了阻碍。
方渡燃只要看着他就安心,会高兴,只是走在身边,也会被温暖照耀。
如果要提到关于“爱”的一切,他目前一寸光阴一寸金的短暂生命里,只有郁月城带着这温度。
“我觉得爱的基础,应该建立在宽容和尊重上面。”
方渡燃在应薛宜南的话,然而视线低垂没有看向他,琥珀色的眸光淡淡的,有些出神,好似在跟什么心爱的人说情话。
薛宜南没在林晟的身上看到过这两个词,放开捂住脸的手看向他:“他对我好就不是爱吗?”
omega会对标记过自己的alpha自发产生维护,尤其是薛宜南已经对林晟的信息素产生强烈的臣服性和依赖。
如今情绪崩溃会需要林晟的信息素,林晟不在,也会维护他。
方渡燃没把这个问题看作是他太傻,omega有自己的本能特性,自己也尚且不知道对感情的理解对不对?
恍然间好像是明白了,因为郁月城的出现明白这个字所代表的意义。
大白猫的善意和爱之间有多少差距他不了解,没有这些他想是不行的。
反其道而行,更可笑。
方渡燃大概知道薛宜南剩下的犹豫是什么,是那点谁都可以做到的、廉价的“好”把他拴得太严。
他想了想说:“这个字,他对你而言,是光,而不是毁灭。他不会把你推进火坑里,他只会拉你出来。也许当中会有谎言、隐瞒、欺骗,可前提是为了保护你,为你去忍耐,不是为了诱哄你迎合他、取悦他。一旦你不肯服从他,他还会一如既往对你‘好’吗?”
方渡燃突然很想大白猫,那种不用做什么,只要看他待在自己领地内的想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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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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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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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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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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