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五个人一时不察,就让季北山进了厨房。
季北山这番话,是对着跟他进来的季北骁说的,但其余四个人听到动静赶来,听到季北山说的这番话,不禁呆愣在原地。
多么厚颜无耻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放下。”季北骁站在餐厅门口,俯下身把手里的柴刀搁在地上,一脚踩在柴刀上,定定的看着季北山,眼里透着没有什么温度的光,“我从季家净身出户,我欠季家的,这些年也还清了。季北山,这一桌饭菜,是知青点的人为我准备的,你就是有脸拿,我也没脸给你。”
季北山却不信。
知青一院,住着的都是跟林晚樱有关系的人,他们请季北骁吃的东西,季北骁哪有不能做主的道理。
不过是今天被爹娘打了,心里生了怨恨。
瞧瞧他说的话,什么不欠季家的?他这条命就是季家给的,他得把自己的命还给爹娘,那才叫还清了!
季北骁看他的眼神很冰冷。
这让季北山意识到,短短几天时间,他那个沉默寡言,对他们季家人予取予求的大哥,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满心满眼只有林晚樱这个狐狸精了。
季北山目光不善的看向林晚樱。
难怪娘说娶林晚樱不能花钱,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能迷惑人心,挑唆丈夫跟家人离心。
还好林晚樱是白捡的,不然他们老季家可就吃大亏了啊。
“可是大哥,你们这里还有这么多菜呢。”季北山的馋虫,让他的恨意取代了惧意,他还是不肯放下那一碗小鸡炖蘑菇,“我就只要这一碗,那又怎么了吗?”
黎宋赶来,拄着挑水的扁担,吊儿郎当的看着季北山,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
“这是我们知青院的菜,没有晚樱的允许,我看谁敢碰。季北山,你是想让我打上你家,你才肯罢休?”
季北山心有不甘的放下海碗,愤怒的看向季北骁:“大哥,你就看着林晚樱的人,这么欺负我?”
黎宋在村里跟别人打架,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好几个欺负林朝阳干活慢,骂他书呆子的村民,还有想占林晚樱便宜的gai流子,都被黎宋狠狠地收拾过。
季北骁捡起柴刀,坐回餐桌前,眸光涌动着锐利的气场,压迫得季北山有点呼吸困难。
柴刀上锋利的光芒,好似表达着季北骁的态度。
季北山就是再脸皮厚,也不敢再拿走小鸡炖蘑菇。
“大哥,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没想到,你为了个女人,可以连爹娘和弟弟妹妹都不要。你真是令人寒心啊。还有,你跟林晚樱住在知青院,你就不怕她给你戴绿帽子吗?黎宋这么维护她,还有个跟她不清不楚的徐旭……”
季北骁倏地拎着柴刀站起来:“你是不想活了?”
“你们给我走着瞧!”Χiυmъ.cοΜ
吓得季北山丢下狠话,撒腿就跑。
黎宋过来,拿过季北骁手里的柴刀道:“别跟你弟弟一般见识。”
“这次是他太过分了,让你们看了个笑话。”
“没有的事。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想怎么说,那是他没素质。”
黎宋的话稍微多一点,他接着安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辛苦你了。”
“我倒是无所谓。”季北骁走到林晚樱面前,有些歉疚的说,“晚樱,是我没管住他们。以后少跟季家那边来往,他们说的话,就当做是个屁,放了就完事,你别往心里去。”
林晚樱拉过他的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我没受影响,就是替你感到难过。”
爷娘不爱,大弟也是这种态度,可见平时季北骁在季家受着怎样的待遇。
林朝阳叹口气,道:“大家先洗把手,准备吃饭吧。以后院门里面也挂一把锁,不熟悉的人就不放进来了。”
院门外有锁,院门内也有门栓的,但由于现在还没完全天黑,黎宋担水,季北骁在劈柴,他们还要进进出出,一直落锁也不怎么方便,所以就没把门锁上。
谁知道,季北山会这么不要脸,会直接闯进来,就跟他们要吃的。
季北山的插曲,只是插曲,很快大家的注意力被今晚的美食所吸引。
虽然他们偶尔能见荤腥,但也不多。
今晚这丰盛的晚饭,已经堪比年夜饭,就比林晚樱跟季北骁结婚时,也不逊色。
在美食的快乐下,大家就把季北山带来的不快给忘得一干二净。
季北山回家后,把自己在知青点一院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说给金桂花和季富贵听。
听完后,金桂花拍着自己的心口顺气。
“他翅膀硬了,居然敢这样对自己的弟弟啊。有那么多吃的,给我们一口都舍不得啊。要不是我的腿断了,我非得去知青点一院,把他们的餐桌给掀了不可!”
季富贵却沉默的抽着烟。
金桂花问道:“老头子,你说句话啊。老大这么不听话,不该教训吗?他该不会早就跟林晚樱好上,把手里攒的钱放到林朝阳那里了吧?他好歹也是营长退伍,就三百块钱和买结婚时那点东西的钱?就只有五百多块钱的退伍费吗?我咋就不信呢。”
季富贵皱了皱眉,把烟灰锅子磕在地上:“老二,抽空你去城里一趟。找你小弟,托人到市武装部打听打听,上面到底给你哥安没安排工作。安排了什么工作,在哪个单位,什么时候去上任。一定要打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吗?”
金桂花倒吸一口冷气:“老头子,你的意思是说,老大实际上不仅是退伍,还是退伍转业。所以,他才没多少退伍费吗?送他回来的人,说他因伤退伍,我们先入为主,以为他做错事,所以被迫退伍,但为了名声,只对外说他是因伤退伍的?毕竟他的腿,干农活是没问题的。”
她和季富贵,也不是那么轻易相信季北骁真的因伤退伍了的。
而是逼着季北骁下地干活。
看他每天都能拿八个工分往上,后来能拿十个满工分,她和季富贵才相信他是真的退伍了。
对外说他因伤退伍,不过是为了掩盖他犯错,被部队赶回来的真相而已。
可随着季北骁结婚,再到分家,以及季北骁今晚对他们的态度,季富贵才猛然反应过来,如果没有一份转业的工作,季北骁怎么轻易答应净身出户。
怎么敢把老季家的人得罪得一干二净的?
怎么可能身无分文的搬到知青点一院,就跟林晚樱他们大鱼大肉的?他就不担心林朝阳瞧不起他这个妹夫?他还是个男人吗?
除非,季北骁有厚脸皮吃喝林晚樱和林朝阳的资本。
那就是季北骁手里攥着一个上面安排的正式工作。
不然,林晚樱这个前对象是徐旭这种城里人的漂亮女人,能这么轻易的答应嫁给他?
季富贵心中大呼上当,这季北骁是要撇开他们老季家的人,带着林晚樱这个女人进城去享福啊。
有他在,季北骁想都别想。
季富贵交代道:“先让北岳去查一查。记住,别打草惊蛇。季北骁狡猾得很,会装呢。”
“爹。我知道的,我保证把这件事办漂亮。”季北山保证道。
如果上面真的给季北骁安排了一份正式工作,他怎么着也要死缠烂打,喊娘逼着季北骁把这份城里的工作让给他。否则的话,就让爹娘把季北骁从家族里除名,把他赶出季家!不认他这个儿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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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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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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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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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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