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牛正低头吃着草,一点一点的吃着,把原地的草根一并吃完才罢休。
这短短不过几十秒的转变,惊呆了众人。
治保主任犹豫着没下令开枪,怕水牛只是一时发狂,若开枪打死了,是生产队的损失。
毕竟,生产队一共就只有三头水牛,这头老水牛是干活最勤快的一头。
别的村民们犹豫着不敢靠近,怕水牛又再次发狂。
只有站在不远处的林晚樱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在野兔的嘴里塞了灵泉精华浸泡过的青草,这种青草对草食性动物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金桂花拿着野兔就站在水牛旁边,极大的刺激了水牛。
水牛在把金桂花挑起来摔在地上的时候,野兔嘴里的青草也滑了出来。
水牛吃到了这对它充满吸引力的青草,暴躁的情绪,也就安定下来。
“哎哟~哎哟~”
金桂花躺在地上,撑着腰哀嚎。片刻后,她又开始抱着自己的腿嚎,显然腰椎受损,腿也受伤的模样。
而另一边的季磊被磕得满头是血,抱着自己的腿哭得稀里哗啦的。
看着这祖孙俩的情景,林晚樱是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他们俩都是罪有应得。
十一岁的季磊,用孩童的天真残忍的杀害了她三个孩子。
而金桂花则是吸了季北骁半辈子的血。
季北骁高小毕业后,就不许他再去读书,逼着他赚大人工分,直到逼得他十六岁时不得不离家出走去当兵。
当兵的这十年里,一开始每个月管季北骁要五块钱、十块钱,后来要二十块钱,季北骁不给她,她就通过各种渠道闹,闹得公社武装部的干部不得不联系上北骁说明情况。
等北骁退伍,又拿走了他一半的退伍转业费,三百块钱。
结果,她和季北骁结婚,金桂花愣是只掏了十块钱办喜酒。
剩下的钱,都是季北骁自己掏的。
这样也就算了,竟然还跟袁雪梅偷走她和季北骁所有的钱和票,让她怀着三胞胎时,想吃点鸡蛋补身体都没多余的钱买,而且家里就养着鸡,金桂花也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鸡蛋吃。
上辈子得知季北骁转业有安排工作后,金桂花又逼北骁把工作让给她的二儿子季北山或小儿子季北岳。
直到上面来人震慑她,说这工作只能季北骁能做别人无法担任,她才善罢甘休。
但她也没放过北骁,而是让季北骁每个月给家里寄三十块钱。
不然她就吃耗子药死在他们房门口。
就因为季北骁要给家里赚钱,又要养她和孩子,才不敢松懈的认真工作,累得北骁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会早产一个多月而去外地出差,导致她早产时没有亲友陪伴,在产房里胡思乱想,差点就一尸四命。
生下三胞胎后,金桂花还是要管他们夫妻俩要钱,她说养孩子很困难能不能缓两年再给,金桂花就放话说季北骁敢不给,她就敢坐几天火车到单位去闹,把他的工作给闹没,大不了到时一拍两散……
总之。
她和北骁,被金桂花步步紧逼,步步后退。日子过得很是艰苦。
季磊敢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也离不开金桂花溺爱,纵容,甚至撑腰。
金桂花是个难缠的婆婆和母亲。
光是她的身份,就能把她和北骁压得透不过气来。
金桂花不是很能利用身份作妖吗?
那就干脆让她作不起来好了。
这头水牛换角没多久,还不至于一挑就把她挑得瘫痪。
但伤筋动骨一百天,金桂花少说也要休养三个月。
她跟北骁起码有一个月的安宁时光了。
熬过年,北骁就能去滨海市的机械厂新建的附属厂当小厂长,他们夫妻俩不用再受金桂花的掣肘。
“磊磊!”袁雪梅哀嚎一声,不顾死活的扑过去抱起季磊就跑,“季北山,你是死的吗?带儿子去镇卫生院啊。也不知道他的头有没有事。”
大家这才如梦初醒,有大胆的人去牵水牛,季北骁上前去检查金桂花的伤势。
“畜生!”看到季北骁过来,金桂花顾不上疼痛,反手就是给他脸上扇了一巴掌,磨着牙根,用强烈的恨意骂道:“你不是当兵的吗?怎么反应不过来救你娘?倒是反应得过来把那个骚狐狸抱走。你们这对不孝的夫妻,一定会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金桂花受了伤,在外人面前也顾不得体面不体面了。
季北骁眼里只有林晚樱,令她怒不可遏。
听着她这样毫不犹豫的责怪,诅咒季北骁,林晚樱捏了捏拳头,心想,她对金桂花这个老虔婆下的手还不够狠!
好。
很好。
看来你和你孙子的腿都断了,还堵不住你恶毒的心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还有一个丈夫,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呢。
他们也没少欺负过北骁,那就慢慢来吧!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啧啧。”围观的村民们,已经开始数落金桂花起来,“我看是她遭报应了吧。明明是儿媳妇打的兔子,却不想让林知青和吴知青上门吃一口肉。这才是小林知青嫁过来的第二天吧,就这么苛待她,哪有这样的婆婆?”
“就是啊。我听说,季北骁结婚,她连一毛钱彩礼都没拿呢。这些年季北骁在外当兵,往家里寄的钱,没有一千,八百块吧?她都给自己的老儿子老闺女,真对大儿子一毛不拔,就挺让人心寒的。”
“水牛突然发狂,她就站在水牛旁边,谁反应得过来?人下意识当然是只顾眼前的人了?”
“要我说,就是老天爷通过水牛来惩罚她呢。这水牛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人,怎么谁都不斗,就斗她?斗完她,水牛就安静了?”
“肯定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就是可怜季磊,连累小孩,真是害人不浅呢……”
听着村里的三姑六婆们对自己的数落,金桂花真想叉腰跟她们骂个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奈何腰和腿上的痛感攻击着她的神经,令她气势起不来,也就骂不出来了。
林晚樱淡定的在人群里捡起野兔,放进背后的背篓里。
很快,在季北骁的安排下,金桂花和季磊被抬着去了镇上的卫生院。
袁雪梅、季北山和季老爷子一起去了镇上。
林晚樱则被安排在家里做饭,等做好饭菜再送到镇卫生院来给他们吃。
这次金桂花被水牛袭击,在村民们的嘴里越演越烈,更多的是说她苛待新媳妇和大儿子,被老天爷惩罚了。
“妹妹,你没事吧?”
林朝阳拿过背篓,跟着妹妹身后一起送她回季家。
“哥,我没事。你去上工吧。”林晚樱摇摇头。
她第一次做这种“坏事”,还是无法控制的心跳加速,脸色绯红起来。
晚樱摸了摸自己的脸,压下心底的负罪感,她没有强迫金桂花抢走野兔,也没强迫金桂花跑水牛旁去接季磊。
她内疚的话,怎么对得起惨死时才只有五岁的三胞胎?
想到孩子们被工地的污水泡得发胀,面目全非的模样,林晚樱眼眶里哽咽着无数的痛楚,撕裂着她的心肺,提醒着她,绝对不能对害死他们的仇人心慈手软!
虽然看妹妹说她没事,但林朝阳不放心她,就不说话,沉默的跟着妹妹。m.xiumb.com
黎宋也跑来询问,林朝阳把他叫回去,让他带着吴雯雯继续干活。
地里。
吴雯雯显然也被吓坏了,听着玉米地里大娘婶儿们数落金桂花苛待儿媳,遭天谴了,她有些难受的咽了咽口水。
也不知道,姐姐知道是自己算计她跟季北骁,害她嫁进一个有这么难缠的婆婆的家庭,姐姐会不会怪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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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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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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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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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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