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盈盈,当初可没有报名来北城义演,所以现在她为什么突然来了?
夏天正疑惑着,就看见曲盈盈挽着江薇陵的胳膊,从一个帐篷里走出来。
曲盈盈:“那六个被水淹的山民,一辈子就没走出过大山,这种穷乡僻壤里的人,本来命就贱,哪值得开着价值500万的直升机去救他们!”
“像那六个村民,一辈子都挣不到500万,现在他们能坐在500万都直升机上,心里就偷着乐吧!”
曲盈盈说完,晃了晃江薇陵的手臂:“表姐,你说我刚才说的话有没有道理?”
江薇陵没有直接回答曲盈盈的问题,而是朝曲盈盈使了个眼色。
“你小声点,说的话别让别人听到。”
曲盈盈看着江薇陵,眼中都是不可置信:“表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调了,你以前可胆大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怕人的。”
曲盈盈忽然捂着嘴,恍然大悟的样子:“啊!我知道了!”
“表姐你是因为刚被罢免了大队长的职务,还被挂热搜上三天三夜,被全国人民骂了三天三夜,然后你现在想避避风头,装装低调,是吧?”
江薇陵听着曲盈盈的话,脸色骤变,牙齿都要咬碎了。
“曲盈盈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曲盈盈刚才的话,其实确实有看江薇陵笑话,并嘲笑江薇陵的意思。
因为江薇陵这个表姐,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态度。
曲盈盈之前没少被江薇陵嘲笑。
曲盈盈现在看江薇陵落难,那种长期被江薇陵压一头的憋屈感,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现在的江薇陵就像一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曲盈盈看着这个样子的江薇陵,心里很爽。
但曲盈盈这个人,表面工作还是会做的。
她拍了拍江薇陵的手背,做安抚状,装作很关心江薇陵的样子。
“表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但我作为你的表妹,很关心你的,我这不是第一时间就从京都跑过来看你了吗。”
江薇陵看着曲盈盈,眼睛里闪烁着锋利的光:“曲盈盈你跑来北城,是专门为了看我?”
曲盈盈点头:“对呀,我就是专程来看表姐你的。”
江薇陵口中发出一声轻笑:“难道不是因为你听说来北城参加义演,对你以后评选国家优秀芭蕾舞演员有利,对你以后出国深造有利,所以你才跑来北城的?”
曲盈盈的心思被当场戳穿。
她突然跑来北城参加慈善演出,真实目的不是为了帮助灾民,也不是为了安慰她表姐,就是为了她自己。
曲盈盈和江薇陵正在互相攻击,狗咬狗,抬头间,两个人看到了夏天。
夏天和这两个人一向没什么共同话题,正要朝另一侧走,曲盈盈喊住了她。
“夏天,你听说了吗?”
夏天偏过头,朝曲盈盈斜着看过去,潋滟水润的桃花眼蓄着锋利。
“我听说什么?”
曲盈盈很惊讶的样子:“不会吧,夏天你和顾岑玺关系那么好,他难道没告诉你,他开着直升机去救灾民了吗?”xǐυmь.℃òm
夏天扬了扬唇角,看着曲盈盈笑得轻蔑:“不好意思,又让你失望了,我的岑玺哥哥每次出任务,都会向我汇报他的行踪。”
夏天直视着曲盈盈的眼睛,笑说:“你看,我在岑玺哥哥那边享受到的待遇,是你一辈子的望尘莫及。”
曲盈盈被噎到哑火。
蓦地,江薇陵冷哼了一声。
夏天朝她睨过去:“哪只猪在哼哼?”
江薇陵一顿。
夏天:“哦,原来是江薇陵。”
江薇陵气极:“你!……”
不等她说出后面的话,夏天就朝她和曲盈盈摆手。
“姐的生命很宝贵,花在你们身上真浪费,姐不陪你们玩了,走了。”
夏天潇洒地挥挥手,迈着纤细笔直的长腿,正要转身欲走,耳边就传来来一声质问——
江薇陵:“夏天,你明明早就知道顾岑玺要开着直升机去救那两个村民,你为什么不提前拦着顾队?”
这话说的,夏天有点理不清她话里的蕴含的什么狗屁逻辑。
夏天反问江薇陵:“我为什么要拦着顾队?”
江薇陵仰头45度角,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她振振有词:“夏天你没看到现在是下雨天吗?”
夏天:“所以呢?
江薇陵:“在下雨天开直升机,有坠机风险!”
“夏天你应该知道这个常识吧?”
夏天点头:“我知道。”
她直直望着江薇陵:“你想跟我说什么?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暗示来暗示去。”
江薇陵冷冷地笑:“夏天你明知道下雨天开直升机,顾队面临的危险更大,但你却一点都不知道不阻拦他!”
“所以啊,夏天,看来你对顾岑玺的爱也没有多少,因为你连顾队的生命安危都不关心!”
江薇陵:“要是我是你,我会在得知顾队要在下雨天开直升机的那一刻,就拼命阻止他,因为在我心里,顾队的生命最重要!”
“夏天,你看看你,你根本就不关心顾队的生命安全!”
江薇陵抱着双臂,充满嘲讽和得意地看着夏天。
夏天弯着唇角,微微一笑:“江薇陵你有病吧!”
夏天都怀疑江薇陵是吃屎长大的。
要不然咋脑残成这个熊样子!
夏天:“顾队要开着直升机去救人,我为什么要拦着他?”
这回轮到江薇陵不能理解了,瞪大了双眼。
夏天:“顾岑玺从十八岁起就拿到了直升机的驾驶照,他今年二十四岁,有六年的开直升机经验,参加过大大小小三百次救援,你觉得在小雨天开直升机这种事情,能难得到他?”
夏天淡笑,声音有力:“别说开直升机了,就算是开宇宙飞船,对我岑玺哥哥来说也是soeasy!”
江薇陵呆愣住。
夏天伸出食指,充满挑衅的点了点江薇陵的肩膀:“你!太小看我的岑玺哥哥了!”
“顾队天生责任感就重,他身为伏鹰救援队的大队长,救援人民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心甘情愿。”
“他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去完成他的使命和担当,任何想要阻拦他的人,不是在所谓的关心他,而是在阻碍他。”
“江薇陵,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顾岑玺!”
“江薇陵,你配不上顾岑玺!”
江薇陵彻底被夏天的话击中,失神恍惚。
在夏天的价值观里:爱不是强人所难,爱是尊重。
如果危险来临,她愿意身披战甲,为他而战,而不是像个胆小鬼,畏畏缩缩地阻拦他的使命。
夏天转身离去,不再与曲盈盈和江薇陵牵扯。
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无益,纯属是浪费时间和精力。
跟蠢人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可是会沾惹上蠢人未儿的哦。
另一边。
顾岑玺开着直升机,迎着凛冽的风雨,不断朝村民被困的位置驶去。
六位村民正泡在冰冷的雨水里,刺骨的北风吹过他们的脸,仿佛刀子划过的痛。
他们的嘴唇被冻得乌青,泡在雨水里的双腿早已僵硬,失去知觉。
其实,他们已经放弃了求生的欲望。
他们生来普通,无权无势,卑微的连朵花都算不上,更像是土地里随意长出来的野草,是生是死,一向没有人在意。
这种危险的情形,救援人员都自顾不暇,又怎么来救他们呢。
人活着总要先顾自己,有余力时才顾得上别人。
这个简朴的生存道理,即使这些山民们没读过什么书,但早早就经历了各种人情冷暖的他们,心里明白。
六位泡在冷水里的村民相互依靠在一起,没有声嘶力竭地哭喊,因为他们已经被冻得没有大喊的力气。
他们就那么泡在洪水里,等待着命运的审判,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有一个年级较大的村民,身体首先熬不住,噗通一声,他头朝下,栽倒在冰冷的雨水里。
人群里传来惊呼:“王伯晕倒了!”
其他的五个人并没有放弃这位老伯,立马扶住他,把他从水里捞起来,帮他擦干净脸上脏污的洪水。
王伯意识涣散,勉强睁开双眼,声音里都是沧桑和苍凉。
“你们别救我了,我年级大了,活得够久了,救我只会拖累你们。”
其他五个人都没有松开支撑着王伯的手。
自私好像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从你手里流逝,心存良善的人,真的做不到。
五个人支撑着一个半昏半醒的老人,彼此艰难地依偎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们的生命也在进入为数不多的倒计时。
忽然,又一个人体力不支,在洪水里打了个趔趄,险些滑倒。
王伯看着这一切,年老的眼睛更加浑浊,他知道自己不能连累别人了。
他伸手,去推开支撑着他的手,去坦然地面对死亡。
在他即将推开别人的刹那,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响起了沉冽有力的男声——
“你好,伏鹰救援队队长,北城灾区第一飞行员顾岑玺,前来救援。”
轰——
这道声音从上空传来,比世间任何声音都能打动人心。
开着直升飞机前来救援的顾岑玺,在六位濒临死亡的村民眼里,比他们最尊敬的天神还要英武帅气。
“我们有救啦!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不是幻觉,是真的!我也看到了那位开着直升机的救援人员!”
“天啊!这世界上真的还有人在默默为我们付出!”
“我们没有被抛弃,我们也是被人关心着的!”
“我们有救啦!”
顾岑玺熟练地操作着直升机,不断靠近被困的六位村民。
登上直升机的救生梯被放下,村民们互相搀扶,沿着梯子,手脚并用,往直升机上爬。
直升机的螺旋桨割裂空气,发出一道又一道轰鸣声。
这声音平日里听起来刺耳,此刻却如同天籁般好听。
不得不说,顾岑玺的直升机驾驶技术很牛!很厉害!
直升机在他的操控下,在空中停得很稳。
六位村民先后爬进了直升机里。
直升机的救生梯被收回,舱门关闭,往更高处飞,往更安全的地方飞。
村民们看着脚底下的洪水,恍惚做了一场噩梦。
而将他们葱噩梦里拯救出来的人,就是驾驶座上坐着的那个男人。
伏鹰救援队的队长、北城灾区第一飞行员顾岑玺。
村民们认得顾岑玺,因为每一次救援,这个大队长都冲在第一线。
他们就是被顾岑玺从地震中救出来的。
现在,他们又被顾岑玺从洪水中救了出来。
两次救命之恩,他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他们声音都在颤抖,用笨拙而质朴的语言,连连向顾岑玺表达感谢。
“顾队,谢谢你!谢谢你来救我们!真是太感谢你了!”
顾岑玺骨节分明的手指操作着直升机的手柄,英俊无暇的脸上是一贯的沉稳冷静。
“不用谢我,我只是在做我的本职工作。”
不辜负他作为救援人员,应有的责任和使命。
伴随着隆隆隆的轰鸣声,直升机载着六位村民,回到了救援队的营地。
沈吉利带着几个救援人员,早早地守在停机坪,前来接机。
六位村民一走下直升机,救援人员就把柔软暖和的毛毯盖在他们身上。
救援人员把他们安置在能遮风挡雨的帐篷里。
这一间条件简陋的帐篷,此刻是他们最温暖的安身之所。
顾岑玺迈着优越的双腿,大步踏下直升机,身穿黑色冲锋衣的他,长身笔挺,体态高峻。
他刚下来,沈吉利就很狗腿子地跑到他身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崇拜的光芒,小狗一样,望着顾岑玺。
“卧槽!顾队你真的太帅了!”
“顾队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只要是顾队参与的救援,果然没有失败,只有成功!”
“你牛我牛他最牛,不如顾队牛牛牛!
顾岑玺朝沈吉利摆手:“聒噪。”
沈吉利非常识相:“顾队,顾嫂来找你了,就在你帐篷里等你,我就不打扰了,先撤了。”
临走之前,沈吉利不忘再贫一句:“顾队,你那个被顾嫂折腾坏的小床,我已经帮你修好了,而且进行了加固……”
“顾队,你和顾嫂今天晚上,可以再接着、使劲、用力、变着花样、各种姿势地折腾!
沈吉利说完就跑了。
顾岑玺眸光微动,加快步伐,去找夏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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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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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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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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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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