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噩梦惊醒的上官鹤一睁开了眼。
他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外面嘀嗒着水声,洞穴内只燃着星星点点的火焰。
带着水汽的风吹入洞内,上官鹤一爬起身,身上盖着的衣物随之滑落,他愣了一下,一眼便认出这是昨夜泊简脱下烘干的外衣。
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几个昨夜泊简照顾他的画面,他不由的捏紧了手中披着的衣服。
轻巧的脚步声从洞口传来,上官鹤一抬头望去,便见着拎着两只剥了皮的兔子进来的泊简。
裹着秋日里寒气的她神情漠然冷淡,软剑被她别在腰间,没有了外衣的她,身姿反而更加的欣长。
昨日洞内昏暗加之泊简身穿的衣物是黑色,上官鹤一没有瞧出她身上的有血迹伤痕。
现下一看,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泊简肩膀处比其他地方颜色更深且有划破痕迹的衣物。
他垂下眸,看着手心也同样有划痕的外袍。
“你——”
“感觉怎么样?”
泊简将兔子插在木架上,随后洗了手,听到上官鹤一的声音。
转头朝他走去,弯腰,将手覆在他的额头。
泊简的手心充满着茧子,那是常年习武和干粗活留下的痕迹。
带着适宜的凉气,被这么触碰的上官鹤一愣了一下。m.χIùmЬ.CǒM
他的眸子不由抬起,看向近在咫尺的脸庞。
这么近的距离,他能看到浅粉的,像刚绽放开的樱花的薄唇,挺翘的鼻梁,以及泊简纤长浓密睫毛下那双清冷的眸色。
在澄澈的瞳仁中,他看到了自己。
心跳失衡的一瞬间,他的耳根不由发热。
泊简冷淡的抽回手,认真的道:“烧退的差不多了,以防万一,等会再喝一碗药。”
说着,她动作麻利的将连同兔子寻来的草药放在上官鹤一面前,她记得昨天他说的,要找些事情给他做。
“清扫一下根上的土就行,我去处理兔子。”
上官鹤一看着泊简坐到火堆边,影影绰绰的火光下,泊简的动作利索的上架烤起了兔子。
他的眸子注意到她手心结痂的伤痕。
昨日那般凶险,她一只手攀着藤蔓,一只手又揽住他,而晚上他又尚且处在劫后脱险的庆幸,未曾注意到这些。
他想起自己刚登状元那几天,府中那些人送来的东西中似乎有从宫中送来的珍贵药膏,止血祛疤的好东西。
听送来的人说,是宫中的娘娘妃子们都没有的。
泊简姑娘虽然武功高强,又是暗卫,但也是一个女娘啊。
没有哪一个女娘会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疤。
他看向手中的草药,沾着雨水的潮湿,与昨天晚上睡前喝的草药不一样。
恐怕是昨晚他发热后,泊简姑娘又冒着雨为他去寻药了吧。
如此大恩,送这微不足道的药膏后,再以厚礼相送,也是合乎情理。
算不得,私囊相授,罢……?
心口像是被烫了一下,上官鹤一垂首抖落草根的泥土,似乎以此就能阻止心里不合礼止的想法。
将两只兔子解决,看着上官鹤一喝了药后,泊简打算出去寻路口。
她早上出去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在给上官鹤一采了药后,随着那小道,她看到了一个似乎能上去的路口,只是被崖上的石头堆在了中央,并且她也不知道路口那边是否能出去。
出于各种思量,她打算再去看看。
“在下同姑娘一起去。”
上官鹤一站起身,大病未愈的他清俊的面庞带着病色的苍白。
看着泊简似乎要开口拒绝,他浅笑开口道:“外面现下似乎也干燥了许多,在洞穴等候,还不如在姑娘身边安全些,并且在下虽学识浅薄,但也略懂得一些地理环境的数术,或许姑娘带上我,会更加的便利。”
曾在京城最大的茶阁中舌战群儒的状元郎若想说服一个人,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泊简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点头,让人跟紧她。
有了上官鹤一的加入,顺着他指导,也让泊简避开了许多的猛兽并且采到了不少的果实。
想到昨日拖着上官鹤一,硬是杀了一路猛兽才杀出来一条血路的泊简微微沉默。
最能直观感受到泊简情绪的上官鹤一注视着她。
“泊姑娘?”
“无事。”
泊简挑开拦路的荆棘,越上岩石,转身朝上官鹤一伸出手。
自下而上看着泊简的上官鹤一不由愣神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手心,白皙的皮肤上有着厚厚的茧子和结痂,还有未消肿的红痕。
他的手交握上去,宽大的,骨节分明的男子手背将其覆盖,感受到那搔痒的手心,似乎连心口也微痒着。
冒犯了,他口中低低的道着这一路不知说了多少次的这句话,连耳尖都红了起来。
感受手心的温度,他的脑海中闪过泊简手心的伤,愧疚涌上,连握着她的手也不由的松了松,怕碰疼了她的伤口。
就这么一出神,未握紧的手连同脚下的落空,上官鹤一差点跌倒。
好在泊简手中一用力,将人用力一扯,她的头埋入了他的怀中。
上官鹤一整个人都僵住了。
温软的身体将他整个人烧的面色红了起来。
但他不敢再私自动作,怕又像刚才那般模样。
他就这么呆呆的,直到泊简放开了他,走在了不远处,见人没跟上转过头皱眉看向他,他才如梦初醒。
虽然上官鹤一有时候犯痴,但总体来说还是挺可靠的,看着分析路线的上官鹤一泊简如是点头。
晚饭泊简弄来了两条鱼,原本应该是三只的,但上官鹤一打算帮她将捕鱼笼给捞上来,结果操作不当,放走了一条。
被泊简凝视的他心虚的揉了揉鼻,弯眉浅笑。
“抱歉,泊姑娘,我这还有些果子,你要不要……”
“不必,你吃。我饱了。”
将鱼吃完,处理草药的的泊简掀了一下眼皮后,又垂下盯着草药。
今天在谷里探索了一天,也只在天黑之前找到了一处路口,只是那道路狭窄难攀,只是泊简一人穿进去倒还容易,但是若带上上官鹤一,泊简不得思量许多。
而且在找到那路口之时,天色也黑下,没有时间进去探索,只得明日起早去看。
做完标记后,两人便也回到了洞穴。
或许是只有两人,太过于安静,今夜没有雨,安静的让人感觉空寂。
上官鹤一看着燃起的火堆,不知不觉中与泊简谈起了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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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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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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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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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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