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满头银丝拄着拐杖的一个老妇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随着步伐向前,她觉得前方越发黑了,胸口发闷头晕目眩。

  口好渴。

  察觉到身子不对想唤人,话还没出口老妇便“砰”的一声晕倒在地。

  “娘!"

  "娘,您怎么了?”

  “老婆子!”老妇的家人发现动静,第一时间停下脚步查看情况。Χiυmъ.cοΜ

  看到晕倒的老娘满头大汗脸色发红,陈柳急忙高喊:“松节叔,救命啊!”

  “我娘晕倒了!”

  陈柳家的位置在中段,领头的村长一家听到动静停下步子急忙赶去查看。

  断后的白芷一家也听到了呼唤声,“爹,前头有人晕倒了。”

  赶驴车的陈松节急忙取出自己常用的药箱,人群见到郎中来了纷纷让路。白芷也跟上了她爹的步伐。

  “松节叔,快帮我娘看看,她突然就晕了。”陈柳的哥哥陈青见到陈松节就像见到了救命稻草。

  “你娘这是中了暑气,快,快找个阴凉的地方避避太阳!”

  正好前方几百步的地方就有一片枯叶林,陈柳将老娘背在身子就往前奔,陈松节提着药箱子也快速跟了上去。

  队伍再度启程,驴车上带孩子的陆氏见女儿归来急忙问:“芷儿,前头发生什么事了?”

  “陈柳家娘中暑了,得找个阴凉的地方避避。”

  “咱们得赶到前方的那个枯叶林,陈柳和我爹先过去了。”

  驴车内的陆氏看着头顶的简陋车篷,心头很是庆幸。

  幸好,幸好女儿提前准备了这个遮凉的车棚,不然怀里的灵芝可就受大罪了。

  前行了一刻钟,一行人走到了枯叶林。

  刚走进林子,凉意袭来,与先前烈日之下仿佛是两个世界。

  众人忙不急舒口气便朝躺着的陈柳老娘看去,陈松节正皱着眉头往老婆子身上扎针。

  推着板车后赶来的陈柳他爹焦急忙慌问:“松节,我家老婆子咋样了?”

  陈柳的哥哥陈青也同时开口:“叔,我娘怎么样了?”

  白芷看大伙围着赶紧开口:“大家先散开,中了暑气的病人需要通风。”

  村民们一听病人要通风,赶忙退后避开,但眼神却依旧关注着晕倒的陈柳娘。

  “陈青哥,取点凉白开和盐来。”轻度中暑只要把温度降下来补充些冷盐水,休息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这是白芷在蓝星人的医书上看到的法子。

  陈松节坚信病从口入,曾跟村里人多次说过不能喝生水。

  大夫的话没人不听,陈家庄乃至附近村落的村民们养成了喝开水的习惯。

  如今大家的竹筒里灌的全是烧开过的水。

  听到白芷吩咐,陈青急急忙忙取来水和盐,当着众人的面,白芷将适量的盐和水搅拌均匀。

  正好陈松节扎针结束,晕倒的人慢慢睁开眼。

  白芷对陈青道:“把这冷盐水给婶子喂下去。”

  “哦哦哦好。”在陈柳看来,白芷是陈松节的女儿,她也懂医术,接过盐水乖乖给他娘喂下。

  “松节叔,我娘怎么样了?”

  “是不是醒来就没事了?”

  陈松节叹了叹,回答道:“多亏这暑气不算严重,醒来歇会就能恢复了。”

  “大伙若有头晕眼花,浑身无力,胸闷喘不过气的情况一定要及时说。”

  “一定要多喝些水,这暑气严重了也是会要人命的。”

  陈松节话音刚落,便有人七嘴八舌地道:“怎么办?我刚才就是头晕得不行还咬牙撑着呢。”

  “我觉得喘不过气,胸口像是有座大山似的。”

  “我感觉浑身没劲,也在死撑……”

  “陈郎中,我们是不是也中暑了?这可怎么办?”

  在烈日下赶路,中暑肯定是难免的,一听那么多人都觉得身子不舒服,村长满脸愁容。

  “松节啊,你那可有什么解暑的汤药?大家提前喝药,是不是好些?”

  这才刚出发大伙就撑不住了,后头的路可怎么办?

  “解暑的药材我带了一些,但是熬煮需要很长的时间,熬好的汤药又不宜放置过久……”

  若是有预防暑气的汤药,陈松节早就准备了,哪里还需要村长说?

  白芷适时开口:“大家可以多喝些冷盐水补充水分,这样也能缓解些。”

  “另外,大家把油纸伞都拿出来挡挡阳光吧。”

  “若是没有伞,戴草帽,少穿着也能降降温。”

  这个时代还是比较保守的,即便烈日也要顾及体面,穿的都是里三层外三层。

  在她们看来,伞是用来挡雨的,并非有人想过用来遮阳。

  白芷因为自己身体好,第一时间竟然想不到提醒大家打伞,是她疏忽了。

  陈松节想到盐是人体根本,没反驳女儿的话。

  村民们听白芷说完话,急忙找盐和水,调和好就往肚子里灌。

  不知道是林子里阴凉还是心理作用,喝完冷盐水后,先前说不舒服的几人觉得身子舒服多了。

  歇了会功夫又有人把伞拿了出来,至于没伞的也没草帽的,在林子里捡起枯草准备编织草帽。

  有人对未来充满期许,也有人开始打退堂鼓。

  “这天气这么热,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到柳州?”

  “要不然回村算了……”

  “村里水还没枯尽,搞不好熬着时日就下雨了呢…”

  听到有人退却,立马有人及时劝说,“呸,旱魃现世,县太爷都跑了你们还做白日梦呢?”

  “江州百姓全跑了,短期内怎么可能会下雨?”

  “留在村里,到一滴水一口粮不剩的那天,就只能活生生饿死渴死!”

  “要回去你回去,我反正要逃命!”

  “可是……这么热的天,咱们会不会还没走到柳州就饿死在路上了……”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了。

  是啊,路途遥远前途未知,他们真的能找到活路吗?

  村里人唉声叹气,白芷急忙安慰:“各位叔伯婶子别说丧气话了。”

  “但凡有一丝活路,咱们吃点苦又算什么?”

  “大家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咱们待会还得继续赶路呢。”

  退却之人也就是一时冲动说出那番话,他心头很明白,再待在村里就是死路一条。

  逃荒的目的是为了活命,能活着,谁愿意死?

  林子里静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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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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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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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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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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