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弟弟陈青木,父亲陈松节三人结伴前往镇上。
陈家庄距离最近的是青石镇,仅有二十里,成人步行只需要两个小时。
方圆几个村落去往镇上仅有一条道,清晨的阳光已经开始刺人,但路上的行人可不少,白芷已经预想到小镇上会有多热闹了。
三人到达镇上时,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到了。
能容两辆马车相对而过的街道往日有不少货郎穿街售卖些小零碎,也有农人将自家出产拿来换几个铜板,如今全是人流。
街道两旁的商铺门窗被木板钉死,闭门谢客。
“咱们也就几日没来镇上,怎么都关门歇业了啊?”陈青木神情慌乱地道。
昨晚还觉得旱情能挺过去的陈松节,见到镇上这番景象,心头也开始有些慌了。
“走,咱们去粮店和杂货店看看!”
铺子歇业,街道上的行人脸色都很难看。
他们也不着急离开,就这么在街上转来转去,试图看看哪个角落还有商贩做生意。
天气本来就炎热,这人挤人就更加闷热了。
当陈家三人挤到粮店门前时,发现铺门关的严严实实。
门外围着大片百姓,有几个人正奋力往那门板上踹,试图将铺门踹开。
这些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出声劝阻:“破别人家门可是犯法的...”
踹了半天门丝毫未动,一个高个汉子听到有人说话,冷笑着道:“犯法?那也要有法可犯!”
“江州出了旱魃,那些当官的早就跑了,哪里还管得到咱们这种小地方?”
“什么?旱魃?!”旱魃二字一出,人群大惊失色。
“怎么会出旱魃呢?”
“天啊,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这位兄弟,江州真有旱魃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大伙说说吧...”
“是啊是啊,快跟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那汉子踹了半天门也累了,看大伙如此热切,一屁股坐到地上。
开始缓缓道来:"江州与梁国大战小战不断,死的人不计其数。
那些未经收敛的尸体发生些异变,不是很正常么?"
大伙不解,“这旱魃与死人有何干系?”
“是啊是啊,那旱魃不是天罚么?与死人有何干系?”
汉子继续道:“据说那旱魃乃是死后百天内的死人所变,变成旱魃后的尸体不会腐烂,尸体方圆寸草不生。”
“江州与梁国大战,死人何其多?”
“本该满是白骨的尸坑全是不腐的尸体,还往外渗尸水...”
“更重要的是,咱们江州府往来从无旱灾,那尸坑里定是旱魃无疑了!”
汉子说得越多,街道上的百姓脸色就越差。
有人问:“那打了旱魃,是不是就能下雨了?”
“那尸坑几千上万具尸体不腐,岂是打的完的?”
“战火一日不停,我看这旱魃就会源源不断生成。”
“这...”
白芷可不信什么鬼神乱离,那旱魃什么的更不可能相信。
她开口问那汉子:“这位兄弟,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听来的?”m.xiumb.com
人潮拥挤,汉子不知道是谁在同他说话,但也耐心解答了。
“我大舅舅家的二表哥的媳妇娘家三叔公与江阳县衙的官吏相识,旱魃的消息在县城州府早就传遍了。”
“听说咱们江阳城的县太爷,已经收拾家当跑了。”
县令要跑的消息可比旱魃来得惊悚,官府的人都跑了,谁来管他们百姓的死活?
若是别的灾难还能硬撑着等朝廷赈灾,这旱灾怎么等?
总不能千里跋涉运水赈灾吧?那还没到江州,水早就被晒没了!
镇上没商铺开门做生意,又是旱魃又是县太爷跑路的消息惹得百姓人心惶惶。
急急忙忙就家去,大家都只想赶紧将消息告知亲朋好友。
拥挤的人潮很快就散开了。
白芷一家三口也不例外,大步大步往回村的方向走。
陈青木看他爹脸色实在沉重,开口询问:“爹,这世间真有旱魃吗?”
陈松节是个郎中,往日寻他看病无果另寻名医也看不好的病人大有人在,而这些人后来请道士请神婆烧香喝符水,病情竟然就这么好了...
他是相信神鬼论的,对战死的人变成旱魃也是有几分相信的。
面对儿子的问题,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白芷看她爹沉默不语,说道:“无论这旱魃是不是真的,干旱肯定是真的。”
“县太爷消息比我们灵通许多,他都拖家带口逃了,我们肯定也得离开。”
县令跑了,旱灾的范围应当不小。
“姐,那咱们能去哪?”陈青木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听姐姐说要离开心跳都快了不少。
他有些害怕。
白芷对这个世界并不熟,她哪里知道该往何处走?
“我们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里人,问问大伙的意见再做决定。”
三人去镇上时没带干粮,来回三个时辰的路程消耗不少体力,还没到家肚子就咕咕叫了。
陈松节顾不上先填肚子,让两个孩子家去,他自己则绕道村长家。
陈家庄一共五六十户人家,往上数几代都是一个老祖宗所出。
村里没有外来户,都是陈氏族人。
村长陈江河是村里唯一的一个童生,年轻时在外头酒楼当账房,回村也不过七八载。
地里颗粒无收已是定局,村里人待在家中唉声叹气,或是串门子与他人闲聊解闷。
村长家门前有棵大树,叶片枯黄,但枝桠繁茂能遮荫。
树下坐着不少人闲聊,见陈松节走来纷纷同他打招呼。“陈郎中要去哪啊?”
镇上见闻肯定要与村里人说的,正好这会人多,省得挨家挨户通知了。
陈松节一脸严肃:“从镇上回来听到些坏消息,正要去和村长说呢。”
“大伙也一起吧,正好可以一起商量对策。”
一听是坏消息,树荫下本就愁眉苦脸的村民们,脸色更加难看了。
一群人跟上陈松节的步伐,浩浩荡荡往村长家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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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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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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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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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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