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广阔就只好窝在那里,从喉咙里发出咆哮声,满是不服气。
梅清将书丢在书案上,朝着上方的一个地方,戳了一下又一下。
楚广阔:“你干啥?”
林六生却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连忙将这个地方给上。
梅清又掀了两页,戳着上头的批注,嗤笑一声:“林探花的学问,掺水了吧?”
楚广阔一听,就要恼,林六生的心里却是一咯噔。
科考的时候,那些点睛之笔,旷古名句,自然不可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说好听点儿,那也不过是叫引经据典而已。
不然他一个现代人,哪能真凭借着几年的努力,比得上这天下学子的寒窗苦读啊。m.χIùmЬ.CǒM
梅清的这话,多半只是怀疑而已,并不能算是说破。
林六生自然不会自露马脚。
但也不能说的太绝对,只能含糊地应付过去。
“当年科考的时候,也是我运气好,”林六生一副说来也惭愧的样子,“还是多亏了来京城之前,得干爹不少的提点,又在考场上占了便宜。”
马敬先听了这话,也是觉得纳闷儿,心想,自己何时提点过他?
又是哪一句,算得上提点?
马敬先那叫一个迷茫。
梅清听了这话,直接就看向了马敬先,那眼神从怀疑,再到相信,再到一点点暗藏的自豪感,都被林六生给看在了眼里。
不对劲儿啊,怎么都不对劲儿!
“你懂啥啊你!”楚广阔一下把书给抽走了。
梅清吓了一跳,随即脸色便黑了,直言:“顶着一个草包的莽夫一个!”
“嘿——”楚广阔“嚯”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马敬先见这阵仗,连忙将梅清拉到了一旁,连忙劝道:“他,他不吓唬人,你,你别乱惹他!”
梅清看向自己被他扯住的袖子,马敬先则是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这一看,就被吓得不行。
马敬先连忙将他的袖子给松开。
梅清眼里有一些晦暗不清。
在马敬先将他的袖子给松开了之后,他还将袖子给甩了一下,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马敬先无奈地一笑,伸手过去,想再给他抻一下,将那所谓的脏东西给他打掉,可是手刚刚抬起来的时候就想起来,这哪是粘上了什么脏东西,他这是在嫌弃自己。
果然还是当年的那个梅清,眼里看不起人。
梅清没有在这里多做逗留,直接就走了。
林六生虽然觉得马敬先跟梅清之间实在是不对劲,但有点也顾不得了,连忙将刚才梅清指的那几处都给标记了一下。
楚广阔还不明白,问他:“生儿,画这个干啥?”
“这是!”林六生及时止住嘴,“你就别问了,回头我给你整理一下。”
楚广阔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了,问:“考秀才的卷子,该不会就是刚才那个老东西出的吧!”
马敬先听了这话,说了一句:“人家才四十几!”
林六生一愣,抬头看他。
马敬先对上林六生的眼神,觉得有一些尴尬了,说:“他留胡子了,看着有些老。”
刚说完,马敬先就想到了什么。
大雍朝有规矩,父在,则不留须。
那……
马敬先问:“梅老爷子,已经故去了吗?”
林六生对这个倒是不怎么了解,不过马敬先为何会在意这个?
林六生问:“干爹,你跟梅丞相,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马敬先实在是说不出那一段过往,只能连忙说:“没什么,没什么,咱,咱还是先商量一下,备一些什么题吧。”
林六生没有多问什么。
但等到了晚上,等用功了一天的楚广阔睡着了之后,林六生还是趁着夜色,去找了马敬先,手里还提着两壶酒。
马敬先对他没有一点儿的防备,以为他就是想跟自己这个干爹唠上一唠,也就放心地让他进去了。
酒不过三旬之后,俩人虽然都算不上醉,但也都有一些微醺了。
林六生这才提起白天已经问过的事情。
马敬先一想起这个,就有一些尴尬,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这我跟梅丞相吧……”
林六生支着头,也不着急。
马敬先也是接着那一点儿酒劲儿,将按耐在心里二十多年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林六生一边听一边笑,“他要你当他的小倌儿?”
“可不是嘛!”马敬先叹了一口气,“他生的好,家里又是京中权贵,茶楼里的那点事儿全都围着他转。”
“说他当初娶的是哪家的贵女,纳妾纳的是谁家女儿,什么花魁对他爱慕已久之类的……又传出一些他看上了那个清倌儿……”
“我虽然也爱听这些,但哪曾想过,这跟自己会有什么关系。”
“可谁知道,还真让我亲眼碰上了他一回。”
林六生调侃问:“所以说,梅丞相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马敬先连忙摆手,一副实在是当不起的架势,“这,这哪有的事儿啊这,他不过是胡闹而已,哪曾正经过。”
林六生眼一眯,将自己的身子凑近了一些,神秘兮兮地问他:“干爹,那你跟他胡闹过吗?”
马敬先想到了那一夜,实在是有一些上头,连脸上都烫了不少,“他那样穷追猛打的吧,我那时候,还真以为他对我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情谊,也不是没有当真过。”
林六生刚才只是玩笑而已,没想到竟然能扯出这些,接下来的事情,他也不敢问了。
但马敬先或许是真的有一些醉了,竟然自己开始往外倒。
“我当年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他又长得那般好看,说是雌雄莫变都不为过,那晚上他脱了之后,我也实在是挡不住,真就一下子抱住了他。”
林六生听的直咳嗽,觉得这样下来的话,自己还真的不能再听了。
马敬先:“断袖啊啥的,我当时就想,认了就算了……天都亮了,我都抱着他,舍不得撒手。”
林六生默默喝着酒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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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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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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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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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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